无望的等待者（九）

    成名后, 唐歌的画作被炒到极高的价格。卖出一幅画, 够唐歌寻常生活一两年。没了生活压力, 在找到许昭后, 唐歌几乎将所有的重心放到了许昭身上。
    有心了解一个人, 你不需要他多说, 日常生活一点一滴都有提示。
    许昭的朋友不多, 大部分时间闲在家里无事，唐歌主动邀请许昭一起到江边散步时，许昭偶尔会接一两个与公事有关的电话。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大半年, 一晃就到了前世许昭失踪的这一天。
    前一天晚上，唐歌到是想赖在许昭家里不走，可是唐歌住的地方和许昭住的地方在同一个小
    区, ‘时间太晚路太远, 不方便回家’的理由都没有。
    回到家里，唐歌辗转反侧, 一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 唐歌起床后, 选了个合适的时间给许昭打电话。电话无人接通, 唐歌心里一咯噔。拿上包, 匆匆忙忙出门，往许昭家里赶。
    大半年的时间, 足够唐歌与许昭之间完成从陌生人到朋友，再到可以告诉对方家里备用钥匙放哪里的好朋友的转变。
    唐歌在许昭家门前的盆栽里挖到了钥匙, 打开门。
    家里空空荡荡的, 没有许昭的影子。电话打不通，没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唐歌再一次失去了许昭的消息。
    许昭去了哪里，有什么事能让一个人关掉手机号，找不到人？
    唐歌不是原主。不会呆在原地傻傻等待。情况依然未明名，这一次却非全无线索。许昭接电话时，唐歌旁听了几回，知道许昭是一家名为‘澄宇’公司的高管。唐歌早前查过澄宇公司的相关资料，发现这是一家上市的家族私营企业。企业目前控股人姓许，而澄宇公司是邵家的家族产业。
    大半年时间里，唐歌将大部分心思花在加深与许昭的友谊上，对许昭的背景调查所花心思不多。她担心做的太刻意了，所表现出来的诚意会减少。交朋友贵在坦诚，唐歌没办法做到完完全全坦诚相待，能保证的一点是不踩线。
    现在不一样，许昭不见了。任务成败摆在眼前，由不得唐歌不出手。
    空气有清洁剂的味道，不久前进行过一次打扫。唐歌的手指划过阳台，没有一丝灰尘。昨天晚上她放在茶几报纸下的包装纸被丢了，房子显然被人打扫过。据唐歌所知，许昭的家每天都有家政来打扫，时间一般在上午九到十点之间。唐歌到许昭家里，时间没超过八点，家政还没来。许昭从不亲自动手打扫卫生，现在房子被人收拾过一遍，有两种可能。一是许昭动手收拾的，二是其他人收拾的。
    如果是许昭收拾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一反常态要将整个房子收拾一遍。如果是其他人收拾的，在这所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必须让人将家里重新整理一遍。
    唐歌冷静地思考某种可能性的同时，开始在一些不经意的小地方寻找。假设第一种猜想成立，许昭离开之前做这些事，肯定是为了留下什么，唐歌希望能找到某些东西。
    可她找了两遍，一无所获。
    唐歌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刚才寻找过程中的不同点，没有。
    难道是第二种猜想！唐歌觉得不像。无关逻辑，依靠的是她几次任务下来的直觉。
    什么地方，是她没想到，疏漏了的？
    每一个地方她都找过了，没有不同。
    不同。唐歌的思绪落到这两个字上，混乱的思维忽然清晰起来。
    这里的一切，与许昭的生活习惯完全符合，没有不同。许昭喜欢将水果刀放在砧板上，但是唐歌记得，昨天离开前，她特意将水果刀放在刀架上。许昭没有在晚上吃水果的习惯，冰箱里最后一个苹果被她吃了，许昭用不到水果刀，但是水果刀的摆放位置变了。唐歌确定，动手整理的人是许昭。
    唐歌努力寻找刚才搜索时被她遗漏的地方，又用摸地式的法子将整个房子找了两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会不会她来得太晚，许昭留下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
    唐歌摇了摇脑袋，决定再将房子里所有的地方找一遍。也许是她疏漏了。正当唐歌准备进行第五次搜索时，门铃声响了。
    谁来了！唐歌心跳漏了一拍。
    现在快十二点了，家政要来，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会不会是许昭回来？许昭有钥匙，回来不会按门铃。唐歌的脑子里闪过一串念头，她犹豫了片刻，决定开门。
    “唐小姐在呀，我还以为许先生不在家。昨天许先生打电话到公司，让我今天晚点过来。”家政来许昭家里打扫时，见过唐歌几次，认识唐歌。
    见来人是家政，唐歌开门，放人进来。
    许昭离开前没给她打一个电话，却有时间收拾房子，给家政打电话，肯定在顾及谁。
    “许先生昨天什么时候打电话到你们公司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许先生说有要事出门一趟，让我晚点来打扫卫生，如果他没在家里，就让我
    给唐小姐打电话。咦，家里唐小姐已经收拾过了吗？真是不好意思，让唐小姐动手，我会和公司说明今天的情况的。”
    “麻烦你跑一趟。”唐歌点点头，没有解释。许昭让家政找她开门，必定在家里留下东西。有什么地方是她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
    “唐小姐，那我先走了，我把垃圾带下去吧。”
    唐歌说了声多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如果她是许昭，她会用什么方法留下讯息呢？
    家政开始收拾垃圾，突然‘咦’了一声。唐歌心里有事，却没漏了家政这般的动静。
    “怎么了。”
    “垃圾袋下面有一个黑色小盒子。估计许先生套垃圾袋前漏了这个盒子。”
    “可能是不小心掉到里面的，还好你发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里找它。”唐歌笑道。
    从家政手里接过盒子，送走家政，唐歌在许昭家的沙发上坐了二十分钟才离开。
    回到自己家了，唐歌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录音笔。按下录音笔开关，许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