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那恒谦不知道怎么回事,成日里忧愁不语,时不时泪流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荪鸳鸳强行双修了。
    而荪鸳鸳,成日里看双修话本,带得周围女弟子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找人双修试试。
    几位长老找她的时候,都有些欲言又止,着实是不好提,这修仙界双修一事虽不像凡人那般难以启齿,但是这般放在明面上来说,着实有些难言。
    双修又不同于其他修行之法,稍微心思不坚定,就能轻易沉迷其中,倘若一时忘了修行,只怕会修心不稳。
    所以他们希望拈花好好管一管。
    她怎么管?
    她也在看啊。
    拈花表示无能为力,她连自己都管不住,哪还管得住别人?
    死期也越来越近了,掌门还时不时会问她一些深奥的问题,比如善和恶,对与错。
    这种怎么答都不完全对的题目,不是瞎扯淡吗?
    拈花懒得思考,直接把这归结于掌门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唉,她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拈花百无聊赖地摇着手里的手环,这迦禹委实不靠谱,铃铛这么重要,他竟然没有和她提一句。
    倘若她知道丢了铃铛就召唤不了他,她绝计是不会动这个铃铛的。
    也不知这人做上魔主没有,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无法联系他,别是等她死了之后罢?
    拈花越想越愁,摇着团扇,踢了踢埋头苦吃的坯畴,“去把茶壶给我叼来。”
    坯畴真是被扰得不耐烦,吃饭都不让它消停,整个一瘫痪的,就没有活动的时候。
    它鼻孔出气,白了她一眼,气哼哼去了前头,给她叼来了茶壶。
    拈花接过它叼来的茶壶,正准备倒茶,外头疾步进来一个弟子,神情慌张,“师叔祖,出事了,请速速前往议事堂!”
    拈花听到这话只觉似曾相识,当初也是这样一句,就出柳澈深那大事了。
    可是按照现下的时间线,不可能再出大事。
    旁边看话本的荪鸳鸳闻言怕得不轻,“师父,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拈花不慌不忙的安慰,“放心,不必惊慌,小弟子刚来,难免大惊小怪。”
    拈花慢悠悠起身,摇着扇子,和荪鸳鸳慢悠悠晃过去。
    才到议事堂,人竟然到了不少,连先头匆匆下山的付如致也回来了。
    莯怀脸色苍白地坐在里面,似乎都站不起来。
    众人都是神情凝重,见她来了似乎欲言又止。
    掌门看向她,许久才开口,“你那日可曾去见过子澈?”
    “见过。”拈花不知为何又问了一遍,先头回来时便已然问过,“他好好的,怎么了?”
    “好好的!他已经弃仙修魔了,你还不知道!”千苍猛地拍桌而起,“连子怀都觉出有异样,那些修仙之人去寻他,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他已到这般地步,你怎就看不出来?!”
    拈花听到这里,手中扇风的扇子生生顿住,下一刻,扇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她一口气没上来,脑子里嗡嗡作响,差点没能站稳,“你说谁……谁黑化了?!”
    第55章
    “师父。”荪鸳鸳连忙扶住她,一脸的不敢相信。
    拈花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啊。”
    他绝对不可能修魔,逐出师门也不是他黑化的点,话本里他也是这样被逐出师门的,怎么会黑化?
    付如致上前扶她,“师妹,你先冷静一二。”他说着也是自责,他本是觉得柳澈深不可能做出这等恶事下山寻他想要问个究竟,却不想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怪我之前没有说出来,修仙大会时那心魔就缠上了他,我本以为他能摆脱,没有想到越陷越深,还出了这样的事。”
    拈花听到这里,当即反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谁都可能修魔,只有他不可能。”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人反驳,所有人都一脸凝重地看着她。
    拈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确定了?”
    付如致闻言沉默许久,郑重点了头,“子澈的叔父原先已经安排他去昆仑,没想到第二日人就不见了,如今已经得了消息,柳家那处已经乱了。”
    拈花当即质问系统,‘你不是说设定绝对不会变吗?’
    系统上线了,可是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似乎已经乱码了。
    拈花脑中一片混乱,想起冥河上的话,心中恐惧也越发加深,他不会真做了魔主罢?
    难过那天就感觉他怪怪的,原是性子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可究竟为什么黑化,哪个步骤有问题?
    明明话本里,即便心爱的小师妹没有选他,他也没有黑化,怎么到了她这里就黑化了?
    难道是她逐出师门的方法不对?
    他修仙时尚且杀了她,这他入了魔道岂不更甚?!
    拈花想到这里,有些腿软,站不太住。
    荪鸳鸳扶住着她,着急开口,“师父,你莫要如此,或许还有转机的余地。”
    哪有什么转机,她得罪他太狠了!
    拈花满心呕血,“我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千苍已然怒极,“真是万万没想到,他竟变得如此极端!”
    众长老闻言纷纷点头,皆是难言,仙门首徒堕魔,便是谁都会疑惑他们仙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更会质疑修仙又有何用,连天才也堕入魔道,有心之人,只怕会加以挑唆,仙魔之间的平衡,很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颠覆。
    掌门看着外头天际,许久才开口,“子澈乃我仙门首徒,先前之事本就仓促,真相究竟如何也未可知。如今他沦落至此,影响太大,我要去一趟魔界,寻他回来,问个清楚。”
    他这话一出,周围一阵安静。
    拈花听到这里,心中有些发虚,总感觉这老头是讲给她听的。
    拈花心中警铃大响,当即上前,“师父,弟子愿意前往魔界解决此事。”
    这话一出,荪鸳鸳脸色白了几分,莯怀大惊失色。
    众人皆是安静下来。
    如何解决?一是他回心转意愿意回来,可既然已经入了魔界,又怎么会轻易回转?
    不回头,那只有清理门户。
    虽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毕竟从小看到大,又如何下得了手?
    拈花能有这样的魄力,着实让人佩服,更让前头那师徒乱伦的传闻变得虚无缥缈,倒让人心安许多。
    毕竟柳澈深有心魔在身,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这一事接着一事已让仙门名声受损极多,倘若再出个师徒乱伦,那便真是大乱了。
    掌门闻言看她许久,“拈花,师父信你,此事就交于你,你要把子澈安然带回来。”
    拈花转身出了议事堂,一路快步往回走。
    荪鸳鸳跟在后面,神情紧张,“师父,你当真要去抓师兄吗?”
    “他入了魔道,如何还是你师兄?”
    荪鸳鸳听到这话,脚下瞬间顿住,一时回答不出。
    她心中的师兄,是心怀大道之人,可如今竟然堕入魔道,沦为魔修,仙魔自来不两立,再见面又会是如何?
    拈花随口回答了一句,心中正在飞快盘算。
    他如今既然在魔界,那必是魔主让他去的。
    她心中的不详预感越来越强,堕入魔道也就罢了,倘若他真的做了魔界魔主。
    那她的死期,是真的要到头了。
    魔修千千万,如沧海一粟,他随意一声命令落下,她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了死字。
    拈花内心崩溃,‘你不是说他是正人君子,不会黑化吗?你脸都被踹肿了知道吗,现下全乱套了,他要是当了魔主怎么办?’
    系统沉默了许久,‘情节变动,会产生细微偏差。’
    ‘你就是细微偏差吗,人都快要踩到头顶上了,他要是做了魔主,你这男主可保不住了,哪个男配比男主厉害出这么多的,你这已经主次不分了,你要不再回去捋一捋!’
    系统沉默了,似乎陷入了很深的自我怀疑。
    拈花安静等着它让她安心的答复。
    结果它……下线了……
    翻天了……
    拈花根本指望不上它,一路头疼回了院子里,后头一直有人跟着,她本以为是荪鸳鸳,结果听到了莯怀叫她。
    她转头看去,后头原来早换了人,“何事?”
    莯怀一路跟过来,神情凝重,“尊者,你会杀子澈吗?”
    果然是冰雪聪明的白月光,一个问题就这么犀利,完全是直奔主题。
    拈花沉默了片刻,回答不出来,“再说罢。”
    “尊者!”莯怀见她这般,连忙叫住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还染着墨水,纸上一连串的小脚丫印子。
    拈花还以为什么绝密,接过一看,抬头看向她很是一言难尽,“你去找男主玩好不好,我现在忙着,没时间陪你过家家。”
    莯怀没听懂她的意思,不过她现下也没心思去琢磨她的话,她担心的是柳澈深的安危。
    “这是……子澈画的,我后头又去了一趟,不想他人已经不见了,那里很乱,这是仆从给我的,说他这些时日,都在画这些,应该是因为看见了你……”
    莯怀心中明白柳澈深为什么画这个,他那日必是认出了她,才会每日都画。
    至于为什么只画这个,不画她人,只怕是担心旁人看见,坏了她的名声。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想来说绝不允许这样的疏漏。
    莯怀想到这里,心中滋味复杂,这事她一直犹豫着没说,可如今危及到他的性命,实在不能不说。
    拈花闻言微微一顿,低头看向画,小脚丫子画得倒是栩栩如生,像是一笔一画细细描绘,很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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