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惬意的田园边录边播，第二天拍完照，这一期的惬意的田园就算是正式录完了，下一期在一周后，这期间她们可以赶赶通告。
    车上，小汪不放心的打量她：“姐，真的不用再去医院复查一遍？胃病可不是小病啊。”
    “我没事，就是那天吃的太不健康了。”
    她事后回忆了一下，觉得昨晚光喝酒或者光吃肉都不会难受成那个可怜样。
    还好有岑老师饭桌上看着她，不然她八成真得连夜去医院。
    总结：岑老师真好，岑老师是最好的前辈，岑老师以后看的球赛票她都包了。
    小汪说：“真不用？真不用那我们现在就去做个造型，然后直接去东大楼，参加今晚的微博之夜。”
    沈岁岁捂住耳朵逃避，后悔了，那还不如去医院呢。
    不想去。
    去了不仅仅是曝光度……
    不是她吹，她必拿奖，拿奖就少不得上热搜。
    这要是有路人再折服于她的才华，被她吸粉了可怎么办！
    这还不知道糊值积累多少了呢，够不够这次涨粉折腾。
    对了，糊值……
    沈岁岁拍了拍车座，问：“小汪，手机修好了吗？”
    “没呢，姐你的手机又不能随便找人修，大概得今晚才能修好吧，要不还是买个新的？”
    “先修着吧，我用习惯了。”
    沈岁岁对手机没什么执念，也就是想到了糊值才问一嘴。
    “惬意的生活也该放宣传片出来了吧？”
    她眼神乱飘，状若无意问：“网上的评价都怎么样呀？”
    小汪面露为难，斟酌着语气说：“姐，网上各有各的说法，不过包括姐你自己的粉丝都觉得你对岑老师太亲切了。”
    沈岁岁眉开眼笑，按耐着喜悦说：“没关系，cp刚开始都是不受欢迎的。”
    小汪看她心态还行，咳了声继续说：“网友还给你起了个外号，但是听起来还挺可爱的。”
    沈岁岁话赶话，随口问：“什么外号？”
    “司马岁岁，意思是：司马岁岁之心，路人皆知。”
    司马岁岁表情僵住了，一秒后，眼睛不自然的动了动，笑了两声：“哈...我能有什么心思......”
    声音越来越小，目光也因为心虚往下看。
    “对呀，大家互利互惠，不就是为了人气吗！”
    小汪说完立刻安慰她：“不过姐你也别在意网上怎么说，岚姐已经出手了，帮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点，我们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啊，姐你第一次炒......”
    沈岁岁原本心平气和的听着，听到岚姐两个字唰的竖起耳朵，皱眉问：“岚姐帮我收拾的干干净净？”
    小汪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岁岁如遭雷劈，不敢置信的问：“岚姐怎么还管我，沈年年不是说让我滚出去自己独立开工作室吗？”
    她想到一个最糟糕的可能，颤着嗓子问：“岚姐跟着我的工作室走了？”
    那她现在就跳车！
    从她当年中途退队人气一落千丈，到现在黑料不断还能稳坐一线顶流的位置就知道，李岚这个业界神话到底有多厉害。
    三个她也斗不过一个李岚，在她眼皮子底下糊，根本不可能。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小汪连忙解释说：“当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吧。”
    沈岁岁面色沉重，一手捂着心脏：“什么意思，你一口气说完，别吊着我。”
    小汪清了清嗓子，心飞扬：“surprises！岁岁姐！惊喜时刻~年年姐改变主意了，不赶你出去自己组工作室了！所以后姐你的经纪人还是李岚姐，你还可以肆意的在娱乐圈乘风破浪，做最靓的崽。”
    沈岁岁透心凉，想给他表演个当场晕厥，但她忍住了，她想死个明白。
    齿缝中挤出三个含着泪的疑问“为什么？”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小汪大力补刀：“年年姐本来就舍不得姐你走啊，只要姐你听话，年年姐不是一直要什么给什么吗？这次要赶你，不也就因为你不肯上这个综艺，吓唬吓唬你吗。”
    他挺起胸：“当然，姐，我也起到一点作用，你录节目这几天我也没闲着，一直待在李岚姐那给你求情。”
    沈岁岁再也承受不住，任由自己没有灵魂的瘫在沙发上，心里认真开始考虑换助理的事。
    车载音响里，原本的舒伯特的圣母颂播完，自动跳转到另一个歌单。
    低沉的男声不悲不喜的唱：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沈岁岁觉得还挺应景的，问：“什么歌啊？”
    小汪等了几秒，跟着拍子一起扯着嗓子唱：“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沈岁岁：“......”
    沈岁岁扶着车把手，颤颤巍巍的坐直，抹了把脸，坚强地说：“微博之夜几点结束，我要去见岚姐。”
    小汪思索了下说：“这起码得一两点才能忙完吧，今天是肯定不行了，姐你这么着急见岚姐干嘛？”
    沈岁岁语气坚定：“我想好了，我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我不能总依靠姐姐，我已经长大了。”
    小汪欲言又止，倒也不是心疼自己为她说过的话，就是想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撒泼打滚地闹着不肯自己开工作室的。
    沈岁岁抬眼看过来，小汪立刻露出打工人的微笑：“姐你说的对啊。”
    车子停下，沈岁岁戴好墨镜下车，刚走到门口，门从里面被拉开。
    一个女人径直从她身边路过，撞了沈岁岁的肩膀，没说一句话，继续朝外走。
    沈岁岁目光冷淡，手指把墨镜稍微往下勾了勾，转身对那个背影说：“喂——你不会说话吗？”
    那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摘了墨镜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语带讥讽：“说什么？”
    s市跟四季如春的y市不一样，现下正是最冷的时候，沈岁岁站在二月的冷风里，从指尖冷到心口。
    即便她已经退队一年多了，再次看见李恩秀仇视的表情，还是会觉得恍惚。
    人怎么可以突然就变得那么讨厌，毕竟曾经是那么那么好的人。
    沈岁岁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说什么还要我教？”
    李恩秀哼笑一声，向沈岁岁这边走了两步，语气里满满的挑衅：“说对不起吗？那不是你该对我说的吗？”
    她是心平气和在说话，沈岁岁脑海里却翻涌着她歇斯底里的请求，和疯狂自残的模样。
    沈岁岁咬了下舌尖，缓慢开口：“李恩秀，你总是听不懂人话，然后不做人事。”
    李恩秀笑容消失，声音狠毒：“闭嘴吧，沈岁岁，那都是你活该。”
    沈岁岁缓缓呼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成长了，这时候竟然既没有被气的眼前发黑，也没有觉得心里难受。
    “五秒钟，滚，不然我就在这打你，不管你背后几个人，我一点都不怕，你信不信？”
    小汪停好车看见李恩秀离开，他表情一变，忙朝沈岁岁这边走过来，小心的问：“姐？没事吧？”
    沈岁岁捏了捏自己僵硬的指尖，摇头说：“我发挥的太差了，我能读档回去扯她头发吗？”
    小汪真的认真看了眼李恩秀开走的车，遗憾的说：“来不及了，下次我看着，你抓紧时机扯。”
    沈岁岁缓慢的点了点头，没什么精精神的跟着小汪推开门往里走。
    小汪看着她，担忧的说：“姐，别不高兴，我给你说......”
    沈岁岁坐在椅子上轻声说：“融嘉谊出轨了。”
    “姐你知道了啊。”
    小汪冷笑着说：“李恩秀都气疯了，这两天微博上净说些疯疯癫癫的话，关键都这样了，还帮融嘉谊洗白呢！那融嘉谊是会下蛊吧。”
    融嘉谊另一个她想装作不认识的名字。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两遍以上，封在记忆深处那些黏腻的如跗骨之蛆的目光，还有以追求为名的骚扰跟踪，都让她本来没好利索的胃抽搐着想吐。
    沈岁岁坐在造型椅上，低头捏了捏鼻梁，抬手让小汪打住。
    可脑子里的记忆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不受控制的闪现关于融嘉谊和李恩秀的片段。
    上一秒李恩秀还冒着暴雪背着她去医院，下一秒她就面露狰狞跪在地上求她退队。
    训练室的角落，男女之间的呻.吟.......最后的污蔑。
    恶心，太恶心了。
    沈岁岁趴在椅背上干呕，小汪吓了一跳，忙过来轻拍她的后背。
    “姐，姐你没事吧？你别逞强，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沈岁岁咳了两声，一旁的小汪赶紧递了一杯水给她。
    沈岁岁握住这杯温水，突然想岑娴就了。
    “我好像总是惹人生气，我也惹岑老师生气来着，不过岑老师很好很好，她就气一会。”
    想到岑老师，沈岁岁心情转好，拉踩说：“不像李恩秀，从来不生气，其实那么恨我。”
    小汪看造型师拎着裙子来了，本来不想说，听到这句又实在忍不了。
    “小祖宗你可长点心吧，她哪是不生气？人那是卧薪尝胆，早就知道你是谁，踩着你往上爬，傍着你出道呢！”
    沈岁岁原本的恶心别扭，突然可耻的平息了，她问：“那你觉得，她这次会怎么踩我，能把我踩下去吗？”
    小汪不屑一顾：“这跟咋们有什么关系，融嘉谊出轨的又不......”
    小汪强硬转了个弯：“反正姐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沈岁岁回忆起了顾枭的话，想到李恩秀和融嘉谊上蹿下跳的为她赚糊值，为她续命，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
    “我还挺想担心一下的，毕竟他们为我这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