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他怎么回答？

    接下来，康大人果然就说道：“白大人，小女今年芳龄十五，才貌皆备，善解人意，若是大人有意的话，便让小女跟着身边伺候……”
    康大人自然是希望白延之能娶他女儿为妻，但白大人这样年少有为的年轻男子，京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说不定早就成亲了。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位白大人前途无量，或许可以官居一品，他女儿嫁给他做妾也不亏。
    白延之没想到康大人如此直言不讳，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知县康大人没等到白延之开口，有些不高兴，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进来。”
    随着门吱呀一声，康大人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尾音还未消失，忽觉不对，盯着从门外走入的顾晚柠，惊讶问道：“你是谁？”
    白延之本来已经转开了视线，听到康大人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到顾晚柠，俊雅的脸上微微划过一抹情绪，“你怎么来了？”
    康大人一听这话，站了起来，“是白大人的朋友吗？”
    顾晚柠的目光扫过白延之和坐在他身边的姑娘，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径直走到了白延之对面，康大人身边不远坐下，她也收回了落在白延之身上的目光，对知县说道：“康大人，这是要给我们家延之做媒？”
    康大人蹙眉，心里快速转过很多念头，难道这位是白延之的夫人，可是没听说白延之带着夫人同行。
    既然不是夫人，那这位又是谁？
    “你们家？不知道姑娘和白大人是和关系？”先得弄清楚关系，才好说后面的事情。
    顾晚柠没有立马回答康大人的问题，再次转头看向白延之。
    白延之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额头明显拧起了一座小山丘。
    即便白延之现在什么也未说，但顾晚柠却是大概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失忆之后的白延之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因为他对自己没有感情，所以不想插入她和司擎苍之间，然后选择了远走避开。
    如果她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他们的关系，就相当于强迫白延之面对这件事。
    对于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若是让他心生了厌恶，后面行事就比较困难了。
    康大人问了半天不见顾晚柠回答，又追问了一遍，“姑娘，你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
    顾晚柠收回思绪，转头冲康大人笑了一下，“我是延之的嫂子，康大人觉得我能坐在这里吗？”
    康大人听说她是白延之的嫂子，脸上的防备明显淡了很多，笑着道：“原来夫人是白大人的嫂子，您当然可以坐在这里，夫人想要用点什么？小二，点菜……”
    这边康大人忙着招呼顾晚柠，那边白延之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顾晚柠仿佛没察觉到似的冲他扬唇笑。
    一旁的康柔听到顾晚柠是白延之的嫂子根本没有丝毫的怀疑，一脸娇羞地看了看白延之，然后垂下了头。
    “刚刚我经过这里，看到延之，好久没见他了，所以不请自来，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怎么会怪罪，夫人能赏脸，是我等的荣幸。”
    顾晚柠扯了扯嘴角，对于一个试图挖她墙角的人，她能维持表面平和就不错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康大人，“你们不用管我，刚刚说什么继续说吧。”
    康大人觉得顾晚柠既然是白延之的嫂子，那这事就更好说了，比直接问白延之更好。
    “夫人，您觉得小女如何？”
    顾晚柠实在不想评价，但是对面的姑娘确实挺好，不管是容貌身段，还是那温柔的气质，确实配得上白延之。
    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偏偏嘴上还得敷衍，“挺好的姑娘。”
    康大人见她如此评价，高兴得眯了眯眼，“不知道白大人可有婚配？”
    顾晚柠很想直接说有，不止有，人还就坐在你面前，但是这会儿她不能这么干，转头看向白延之，“延之，康大人问你是否婚配，这话还是你自己来回答比较好。”
    康大人以为顾晚柠不好做主，便转头看向白延之，白延之从刚刚开始，眉头就没有打开过，就连康大人都看出白延之的不高兴了。
    他有些不安，仔细想了想，难道是自己太莽撞，不应该今日设宴直接提了这件事？
    正琢磨着要不要暂且不提，等下会儿找机会重新提，他们家柔儿远近闻名，多少好男儿求亲，他就不相信多相处几次，白延之不动心。
    就算他家有娇妻美妾，他女儿这么美，男人又有几个能管住自己，所以他认为女儿嫁给白延之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事情。
    “已有妻室。”
    白延之开口回答了刚刚的问题，康柔浑身一僵，康大人表情也停滞了一下，不过这个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就忙打着哈哈，“有妻室也没关系，柔儿若是能做白大人的妾室也是福气。”
    这话真是气到顾晚柠了，没想到这个知县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这哪里是谈婚论嫁，分明是卖女儿。
    知县的品阶也不算低，竟然为了巴结白延之，将自己女儿主动送去做妾室。
    场面一度静得针落可闻，顾晚柠抬头看向白延之，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白延之仿佛没听见一样，直接站了起来，“嫂子……请你和我出来一下。”
    顾晚柠没想到这个时候，白延之会突然站起来叫她出去。
    难道她在这里耽搁了他接纳新妇？似乎是耽搁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见白延之已经走到了门口，也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他走到走道尽头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她。
    顾晚柠迎着他的目光走了过去，脸上挂着笑，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怎么？怪我搅了你的桃花运？”
    白延之盯着她不说话。
    顾晚柠终于笑不下去了，“你叫我出来，怎么又不说话？”
    他的眼神落到她脸上，和以往温柔的他完全不同，眼神带着几分疏离，让她十分无奈。
    “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京城形势有些紧张，所以我出来走走。”
    “澜城也不安宁，那你明日离开这里吧。”
    “这么急着赶我走，是想真的娶了那姑娘？”她直直地盯着他问道。
    白延之摇头，“在此之前我没想过，但……以后的事情说不准。”
    顾晚柠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是心中的怒火和难过还是压制不住。
    “白延之，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的关系，相信你自己也求证过了，你还是坚决要和我保持距离吗？”
    白延之已经转过了身，顾晚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脊，半晌，他侧过头来，说了一句，“我看得出来，大哥很爱你，而且并不想和人分享你。”
    顾晚柠浑身一僵，很想骂一句混蛋，是她造成的这种局面吗？
    可是她也不能怪到他身上，因为她明白，若是延之没有失去记忆，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而遭受这一切并不是他自己愿意的。
    “回去吧……”他的声音变得柔软几分，带着劝哄的味道。
    顾晚柠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然后说道：“延之，我如果按照你现在说的去做了，你将来一定会后悔，还会怪我，所以我会坚持，坚持到你恢复记忆为止，如果那时候你还是依旧这样决定，我会答应你，成全你。”
    白延之站了一会儿，然后朝前走了，顾晚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珠里面染了些雾气。
    本来想去搅乱这一场局，可是和白延之谈了这一场，她根本迈不开那个脚步，没有勇气再进去。
    顾晚柠心神俱乱，她觉得自己够坚强了，一次次鼓足勇气，一次次地失败。
    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希望老天爷能仁慈一些，让她能够坚持到延之恢复记忆。
    红珠和红玉见白延之离开了，才靠近过来，莫狄远远站在那里，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没有吭声。
    顾晚柠收敛心情，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盯着我做什么？”
    “别不开心……”莫狄说话的嗓音总是带着一股子冷意，但是却让人温暖。
    顾晚柠笑了，“好，我会开开心心。”
    不管前路如何，至少努力过了，问心无愧，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决定。
    康大人等了一会儿，等到白延之进来，没看到顾晚柠，就问了一句，“白大人，那位夫人呢？”
    白延之没有落座，直接说道：“她找我有事的，已经离开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白大人，那请坐吧，饭菜已经上桌了。”
    白延之摇头，“临时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康大人和康小姐慢用，在下先告辞了。”
    “白大人，哎，白大人！”康大人试图挽回，但白延之的步伐很快，根本没来得及追上，人就消失在了门口。
    康大人失望地转身回来，见女儿不太高兴，就道：“柔儿，没关系，英雄难过美人关，下次爹再去找白大人说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