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云端之上
严霄向她伸手,她没犹豫的将信递给她,就抱着头支在桌上,闭着眼,那是种无助又难过的样子。
当展开信,严霄也愣住了。
信一共两页纸,一张纸上,赫然是一张图,而且是他们所熟悉的纹身图案。
另一张是说明,上面写道:吾徒小四,此图为奢比尸,人面兽身,双耳挂两条青蛇,神也,信奉身灭魂不灭,以尸为借,可重生。
小四生性纯良,不知人心险恶,侍人以善,却不可坦诚以对,聪明有余,防人之心不足,为师甚是担心。
为师安好,勿念!
严霄再拿过那个纹身图案看了好一会儿,却怎么都看不出是个人面兽身的图案,也不知是谁发明的,这也太难辨认了。
张韵竹知道,两人一定是遇到为难事了,她可从来没见过施画如此无助的样子。
当一行清泪滴落在桌面上时,严霄的大手已经搂上她的肩头。
“既然,洛先生已经查出来此纹身的来历,也算是给我们一个提示,你别灰心。”
施画摇头:“师父说的对,我是个不会设防的人,一向真诚待人,却换来最相熟之人的伤害,你不会以为,他这样做,是在帮我吧?”
“不是吗?”严霄不解了。
其实从书信上的内容来看,是帮助无错,但字面上的另一层含义,如果细琢磨的话,还真有些别扭。
施画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抬头看着他:“师父是在帮我,应该也是在帮他自己。”
“然后呢?”
“相信,父母的那件惨案,与小姑的死有着关联,洛白一生最执着于为妻报仇,听闻他在六年前失踪之前,已经报了仇,现在看来,有反复。”施画表情凝重。
“反复?”严霄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他发现报错仇了?”
施画摇头:“应该说,他只报了那个执行者,而幕后的主谋,他还没找到,而我的出现,让他再次抓住了一些相关的线索,而他进京的目的,应该也是如此,再将我也引回来,借着我的存在,让那些人害怕,毕竟是个漏网之鱼,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他们不想冒这个险,方法只有一个,杀了我!”
“小四……”张韵竹听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同时也心疼这丫头的处境。
严霄的眉头也皱着,搂着她肩上的手,也用了些力。
施画凄然的咧了下嘴:“当然,他知道,在我认了亲后,那些人想要动我,不是很容易,他算出了每一步,让我身边聚集了一些可以保护我的人,这样才会让那些人更着急的对我下手,一旦我要是想起什么来,会对他们特别不利,急于下手,必会露出马脚,这样就会有发现,他在找……他就在暗处观察着……找着这些人线索……”
严霄扭头轻拍着她的肩:“别想了……”
“我就是个开路先锋,我就是个诱饵,一个纹身的图案,已经让我不得不继续再查下去,他应该是算准了,这次的遇劫,怕我因为害怕而打退堂鼓,所以,他给来点鼓励,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他是真了解我……好师父啊……”施画冷冷的咧着嘴。
可她现在很想哭,而且是大哭一场的那种。
如果是个陌生人,她一定不在乎,可这个人却不是,是她的救命恩人,是授业恩师,是这两年与她相依为命的……亲人。
就是这个人,却给她下了套。
而她,却已经钻了进来,真的可以退出吗?好像很难。
全身而退的机率,好像为零。
最后活命的机率,也不见得有多高。
她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到时候,她再见到洛白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要如何的面对他,他又如何的面对自己。
严霄和张韵竹担心的看着她,此时她的心情定然是不好的,可两人是怎么都找不出一句适合的话来安慰她。
严霄突然看向张韵竹:“二姐姐,我想带她出去走走,晚些会回来。”
张韵竹明白他此时紧迫的想让她别这样纠结,可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让他试试了。
在她同意后,让小星拿来披风,抱着她走出房间,脚下点地,跃出施府的外墙,消失在了夜空里。
严霄带着她来到了八层角楼之上,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广陵城的夜景。
而且还能看到皇城之中的灯火通明。
“今日,东楚的使团进了京,现在就在宫中举办着宴请,朝中重臣都会聚于此地,举杯畅饮。”严霄指着一个方向道。
施画看了过去,那里的灯火与别的地方不一样,更加的有规律,可她不明白,严霄与她说这个有什么用。
严霄双手扶着她的肩,从背后伸头到她的耳边:“小四,这就是广陵城,南秦的国都所在,这里万家灯火,朝中重臣都聚于此地,看看这里,多么繁荣,可你有想过吗?这灯火之中,又有几人是真正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每天都要面对的是什么,在遇到不顺心的事,他们要如何?”
“与我无关。”施画的态度有些消极。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就是身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就连施明恩这个原主的生父,都在为她下套,一切的一切,都是先前设计好的,而她,不过就是个棋子,而这个下棋的人是谁,她都无从知晓,在与谁对弈,她也不知道。
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般的无助和无奈。
严霄呼着热气吹在她的耳边:“是与我们无关,其实如果你真的想逃,也没什么不可以,只要换个名字,找个无人相识的地方,重新的生活,就可以。”
“可以?你真认为可以?”施画微皱眉的扭头看向他。
严霄没想到她会突然扭头过来,他也没躲开,两人四片唇就这样,贴在了一起。
两人同时身上都是一僵,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四目都是圆瞪着,同时感觉到一片的“电闪雷鸣”,身外之物都成了虚无,两人仿佛身在云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