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最后一颗种子

    真理荆棘国度内的花园，会被吟游诗人记录传颂，会被雕塑家雕塑创作，会被画家描绘进油画的和谐景象正在上演。
    这里容纳了世界上所有的动物植物，以及其他的生命。
    这里可以满足所有生命对于“美好”、“真理”的幻想，生命的律动在这世界无比真实。
    这里有一场聚会，参与者有正义女神伽提斯这样的神灵，提罗斯魔怪与林中仙女这样的超凡生灵，也有来自起源星的人类。
    这里，甚至还有两位被无数文明与种族所崇敬的主宰级万灵。
    祂们每一位都在欢笑着，美好且和谐。
    这景象，大概能以“真理荆棘的好友们”来命名。
    但只要靠近些，就能听到一些与想象不符的声音。
    已经生了一窝一窝的小提罗斯魔怪，濒临登神的詹森，依旧保持着那热血话痨的本真，此刻正与另一位存活了漫长岁月，同样性格没有改变的老怪物进行着争论。
    双方争论的焦点，在于在那场“荆棘回归大事件”中，谁的作用更大。
    詹森虽然偶尔很话痨，但显然不会是一位专业喷子的对手。
    他的对立面，是一颗高度腐烂的头颅。
    第二腐首！
    腐烂父神的虔诚信徒，从黑暗纪存活至今的老怪物，赛门·贝克。
    因为被圣忏悔者马丁·西姆斯坑了一把，第二腐首不得不与西姆斯的弟子，下一任“圣忏悔者路德维希”共生。
    与过去不同，第二腐首虽然依旧是腐烂状态，但肉眼可见的，他的头颅上生出了一些翠绿的荆棘嫩叶。
    对此他似乎浑然不觉，或者根本不在意，此刻正一颗头颅连续喷人。
    詹森，只是首位受害者。
    很快他就回去喷自己的老对手，坑了他多次的马丁·西姆斯。
    这老头的确是十二圣徒中，最阴险腹黑的家伙。
    不过赛门·贝克与马丁·西姆斯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相爱相杀是比较精准的形容。
    明明是辱骂，但唐奇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复杂的“爱意”。
    在喷完马丁·西姆斯之后，第二腐首殿下似乎来了兴致，在座的每一位几乎都没能幸免。
    这倒是很正常，毕竟这花园内都是秩序阵营的存在，唯有他是混乱邪恶阵营。
    一位战斗力很强的喷子！
    只是场中被喷的，也无一人生出愤怒，都是微笑看着他的表演。
    这里面幸免被喷的，只剩下唐奇和拉斐尔，即便是一些已经到达强力神灵位格的客人，照样难逃赛门·贝克的喷子之口。
    第二腐首之所以没有攻击唐奇，或许是因为“梦幻主宰”那难以想象的亲和力。
    而拉斐尔，赛门·贝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拉斐尔毫无恶感。
    不要说喷祂了，就是与之相关的负面情绪和意念都不会有。
    就在赛门·贝克舌战诸位强者时，唐奇也正与拉斐尔、伽提斯等神灵闲聊着。
    这原本是一场轻松的聚会，但因为无垠神秘最近的变故，话题终于还是渐渐危险。
    蒙着双眼，美丽又威严的正义女神，祂的背后隐隐有一个世界浮现，内里正义之火永恒燃烧着，只是祂的声音，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
    “正义法庭出事了，我们之间出现了理念冲突，法庭将面临解散的结局。”
    “伟大的女神，那是必然会发生的，异见者之神已经尽力完成了使命，但冲突的种子从一开始就埋藏在法庭众神心中，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出了想象。”
    “有正义的战争！”
    “但大多数战争，都与正义无关。”
    开口的是圣先知皮勒斯，祂已经登神，外在形态是一个穿着麻布衣袍，赤着双脚的老者。
    作为先知之神，祂对于正义法庭的“解体”并不意外。
    祂那充满哲理的话，侧面解释了正义法庭解体的必然性。
    但祂的语气也不都是平静的，祂那深邃的眼眸中有着比伽提斯更浓郁的忧虑。
    祂隔着美好花园，看向无垠神秘，疑惑道：
    “法庭的解体可以理解，但时机似乎太巧合了。”
    “战争因子扩散污染的速度，似乎也远超过去，我试图进行预言，但我的神术只能看到死亡、灾难与混乱，我无法再看清楚更多了，这些景象像极了当初的……”
    “大灾变！”
    皮勒斯话未说完，另一位智慧神灵接口道。
    祂是丝黛拉，拉斐尔的属神之一，智慧、思考与提灯者之神。
    祂的外在形态为黑发幼女，祂的身后浮现出黑暗世界，但内里又充斥着一道道“提灯者”身影，灯下是无数正在进行着思考、阅读的身影。
    祂似乎看到了更多东西，祂的声音里面蕴着一些惊惧气息。
    “战争在疯狂不断扩散，越来越多阵营被拖拽进去。”
    “还有大量从远古时代就被囚禁，被束缚的邪神，祂们最近都脱困了。”
    “这不是正常的，比大灾变更加异常。”
    ……
    真理荆棘诸神交流时，唐奇保持着沉默。
    尽管这一刻祂心底不断有着冲动意念生出，但祂尽力在克制。
    那位让祂无比厌恶的女士已经收回了命运印记，按说不会再残留着什么。
    但此时，唐奇生出的每一道冲动念头，都立刻获得“特殊解答”。
    仿佛冥冥中，那位女士亲自在进行着回复：
    “将命运婊的阴谋全盘泄露，让万灵们知悉？”
    “你做不到，只要泄露一丁点情报，都将触发命运河潮的反击，最终幕将提前到来，作为报复，我将即刻唤醒‘起源神族’，命运长河告诉我，祂们才是你真正畏惧的死敌。”
    “联合拉斐尔和一众秩序阵营主宰，合力猎杀命运婊？”
    “呵，除了自愿陨落的‘图姆’，谁能猎杀一位命运神灵？祂们的诞生与死亡，都由无上的命运安排，其余万灵无法干涉，众神无法入侵命运长河，自然也无法猎杀身处其中的命运神灵。”
    “放弃吧，作为命运女神的我，付出了所有，从无比久远的时代开始进行布置，浩瀚如烟的棋子，无穷繁复的命运之线……只为了推动命运河潮翻涌，于废墟之上迎接那命运神殿的降临。”
    “命运神灵有很多，但除了我，伟大的我，无人可以做到这一切。”
    “如果这样的计划可以被一个新神所阻止，那我的存在还有意义么？”
    正是这些虚幻又异常真实的回复，让唐奇始终保持沉默。
    尽管唐奇知道真相，甚至只需要小小的点破一句，以花园内这真理荆棘诸神的智慧，很快也能窥视到部分真相。
    比如，唐奇吐出“我们是光”、“灯塔与战士”、“挽歌教团”这一个个神性组织的名字。
    但最终，唐奇没有这么做。
    祂很清楚，命运婊的回复都是真的。
    如果唐奇可以在黑暗纪时登神，并提前窥视到命运婊的阴谋，那么作为一尊梦幻主宰，的确有很大可能阻止祂。
    只是现在，太晚了。
    最终幕已经无比接近，随时可能爆发。
    唐奇相信除了真理荆棘阵营的诸神，其余神系阵营或多或少也都有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但也只是如此了，当初大灾变的到来都没有被阻止，何况这次是执掌着大部分命运权柄的女神在暗中，耗费了不知多么漫长岁月推动的。
    “命运齿轮开始滚动，河潮即将翻涌，不可能再推翻或者阻止。”
    “真正破局的关键，在于最终幕，那时一切布置都完结，那时一切重归未知。”
    这念头落下，唐奇忽而随手将拉斐尔赠予祂的真理荆棘取出，投向这满是荆棘的花园。
    那截荆棘刹那融入，并即刻盛放出世间真理的长剑、沙漏、宝石、白骨等符号鲜花，一种强烈的祝福气息弥漫而出。
    “我该离去了，朋友们。”
    “拉斐尔，我坚信你将获得真理战争的胜利。”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也会需要你的帮助。”
    听到唐奇的话，同样沉默许久的拉斐尔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唐奇与一众许久未见的好友各自示意，旋即身躯化作虚幻，渐渐消失。
    一位客人离去，但聚会没有解散。
    神灵们依旧交流着，赛门·贝克依旧在舌战詹森与马丁·西姆斯等人。
    过了不知多久，拉斐尔忽而微微低垂眼眸。
    祂那充满智慧的眼睛里面，映照出一截盛放各种真理之花的荆棘。
    其中数道“符号”闪烁的更加明显，内里蕴含的意义，顷刻间被作为主人的拉斐尔所理解。
    ……
    梦幻国度，怀抱着黛博拉镇的唐奇光辉灿烂，随着一尊神性分身回归，更多触手与泡泡生出。
    唐奇继续保持着播种节奏，同时眼眸里面多出了一道期待之色，重新看向那已经完全开战的腐烂宇宙。
    心灵深处，唐奇嘀咕道：
    “凡命运烙印所在，我都要种下一颗梦幻种子。”
    “那婊子已经提前投入烙印，我的种子又怎么会落后？”
    “如果预感没错，这将是最后一颗。”
    最后一道意念生出，唐奇心底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被粉碎，强烈的战意开始酝酿。
    祂仿佛看到眼前那要将无垠神秘囊括的“棋盘”对立两边，一边出现了命运婊那神秘瑰丽，但让人憎恶的牝鹿身影。
    而另一边，却不止是唐奇，祂的身后，站满了大量伟大又熟悉的身影，祂并不孤单。
    ps：怕你们催我，先更一章，还会有……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