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那让他痛苦的根源之人。
他的脸色惨白转青,象一只无助悲哀的野兽歇斯底里地嘶吼。
电脑砸碎的碎片划得他的手指鲜血直流,那血片刻后浸染了他雪白的衬衫,怵目惊心的妖冶花朵让雪幽心口抽紧,雪幽急得心口砰砰直跳,她几大步绕上前。
心疼地执起他受伤的手指。
“流血了,迟。”
“你流血了。”
她心疼的泪掉簌簌地直往下骨落,她用手指擦掉那脆弱的泪水,然后,转身跑出书房,不多时,去自己的房间拿来了医药箱。
手忙脚乱地打开医药箱,找出消毒药水与棉花球,她要给他治伤,只是,肉体上的伤虽然能治好,心灵上的呢?
“滚开。”
迟睿在这一刻,根本就不想看到冷雪幽,他怕看到,看到她,他更加深了那份罪恶感,两个女人,他都辜负了。
他爱她,而他却辜负汤愉,这份罪孽他活该要自己一个人承受。
“迟,别这样,汤愉已经死了,难道……”
雪幽想说的是,她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在她阴影下活着吗?可虽,话到嘴边,想一想,又不妥,就没有说出口了。
“我与汤愉的事,与你无关,你走啊……”
迟少睁着血红的眼睛,首次暴燥不堪的冲着她怒吼。
他额际处青筋贲起,咬着牙,面孔扭曲,象是狠不得把雪幽一口吞入腹中一样。
他变了,变得好陌生,到底汤愉给他的是一段什么样的视频?雪幽后悔没看那段视频了,现在的他,口不择言地要赶走她。
出狱的那一天,是亲口对她说,让她留下来,并且,她还怀着孩子,他要让她去哪儿啊?
再说,现在的他,情感上受了极度的创伤,手上受伤的痕迹,血迹片片,她怎么能放得开他,留下他一个痛苦地啃舔心灵的那道血口子。
现在的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的。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并非出自于他的本意。
“迟……你受伤了,再不处理,会感染的。”
她担心着他的伤口,用棉花球沾了红色的消毒药水,无比温柔地轻轻擦拭着他的带血的手指。
那里的已经浸满了黑色的污血,药水从伤口处浸染进肉骨里,他的指节微微地颤动着,也许很疼,只是,恐怕都不及心痛吧。
他要抽起手掌,而她却不依,仍执着温柔认真地专注替他消毒。
“迟……伤口不是很深。”
替象一头负伤的野兽似的他处理完伤口,并替他包扎好,雪幽刚想拿着医药箱离开,抬起头,却看到他一脸落寞的神情,眼底却是满满的伤痛,瞳孔也猛烈地收缩,那涣散的焦距微眯,阴戾凌厉的眸光里还夹杂着一楼柔情,雪幽张唇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已被他一把狠狠地扯入怀里。
静静地依偎在他胸膛,那有加速的心跳声让雪幽一颗心拧得死紧,她能听出他的心极度的不平静。
“汤愉,对不起。”听着他痛苦呢喃的声音,雪幽的心一寸寸地变凉,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动怒,更不能拂袖而去,现在的迟,意志是不清醒的,汤愉的那段视频已烧灼了他的一颗心,他内疚,他痛苦都属正溃,她不能埋怨他,不能跟他较真,毕竟,她们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这一点点小小的考验又算得了什么?
“对不起。”他抬起泪湿的眸子,透过这张绝世娇美的面容,话却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的。
然而,暗夜里,静寂的暗夜,她却用沉默来接受了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道歉。
“为什么?为什么?”一片静默后,迟少俊美的容颜却倏然扭曲,他狠狠地握着她削瘦的肩膀,语气森怒地对着她吼。
“你明明不是汤愉,为什么可以接受我的道歉?说啊,为什么?你不是汤愉。”
他象发现什么似的冲着她大吼,声线狂嚣,那涨红的脸颊象是藏着一头怪兽,瞬然间,就要撑破他的肌肤,嚣喧而出。
“迟……你。”
雪幽为这样的她感到恐慌,他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汤愉,但是,如果让我成为他能治痊你心中的伤口,我可是她。”
曾经,她与他总是绕在这个问题,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她可以把自己变成汤愉,只为,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她愿意为他做一切,甚至于死。
呵呵,多么可悲,都说爱是穿肠毒辣药,可是,她冷雪幽再一次爱上了,就算是万击不复,她也认了,粉身碎骨,她也认了。
“可是,你终究不是她。”
迟少的声音激狂,他象是一个拥有两面性格的人,一会儿对他狂情怒吼声,一会儿对她轻言细语。
“我说了,我可是她。”
“你不是,不准你这样说,你们就是两个人。哈哈。”
他的样子接近颠狂,心却在撕心裂肺地痛。
“你一定要这样伤害我吗?”
她都卑微成这样了,他曾对她说,她与汤唯愉就是一个人,那么,汤唯愉走了,她拥有了她的身份,在身份被拆穿了迟少入狱后,她想了好多好多,即然都成了这样的结局,那么,为什么非要把界线分得这么开呢?
可是,他到底要怎样呢?她都这样将就他了。
“伤害。”迟少如遭电击,身形就此石化。
“我有伤害你吗?我为你付出还不够多吗?女人,我只对不起汤愉。”
“滚啊。”
他张狂地对冲着她吼。
“不,我不走。”
雪幽为他的话再一次伤心,她睁着雾雾的大眼,怔怔地凝看着他。
“迟……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知道,你是爱我,对不对?”
她抖着心口问着,她们真的不能再这样彼此误会了。
“走开,我不爱你,知不知道?”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要求他爱她。
他的心已经痛苦不堪了,如果不顾汤愉那份执着的爱,那么,他迟睿与一个税畜牲似的男人又有何区别?
“走开。”
他狠狠地甩开雪幽伸过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雪幽猝不及防被甩倒在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声。
她的脸刷地发白,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幽。”
迟少的意识象是在雪幽倒地惨叫的那一刻被拉了回来,他为什么会推她呢?他懊悔不已,万一孩子有一个三长丙短,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迟……”
雪幽脸孔上滴落连串的汗珠,尽管她隐忍着,可是,最终还是不能承受腹部的疼痛。
“雪幽。”迟少吓得肝胆俱裂,他抱起她,连夜把她送进了医院,直到医生告诉她没什么大题?不过,千万不可再发生类似的事件,这孩子命大,终于有惊无险,然后,他在床头守了她一整夜。
当清幽的阳光穿透进屋,雪幽从睡梦中醒来,她张着大大的双眼,怔凝地盯望着扑在床沿上睡着了迟睿。
当她的手指刚刚触到他柔顺的发丝的时候,迟少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醒了,有没有哪里痛?”
他对着她露齿一笑,仿若与昨天发怒的男人不是同一人。
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痕。
“没。”雪幽轻轻地摇了摇头,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去公司处理一些公事,下午再过来看你。”
说完,他有意识地避开眼光,只是眸底划过一缕复杂的光芒,雪幽是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他板着一张冷漠的脸孔,然后,起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踱向门边。
他说下午来看她,但是,他没有来,她一个人输完几组的药水后,就回了家,回到了迟睿的那幢别墅里。
她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是迟少喜欢吃的一些食物,可是,直到菜变冷了,变得冰凉,迟少也没有回来。
雪幽只好把满满的一桌子菜色全部倒进垃圾箱,夜晚,她一个人独自躺在冰冷的被窝里,迟少每一个表情都从她眼底掠过。
他没有回来的原因,她与他心知肚明,可是,她不能继续呆在这时在,即然迟都不要她了,她还呆在这儿干嘛呢?
但是,她舍不得呀,迟……泪水再次无声滑过雪幽的白玉似的脸颊,所以,她拔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通了,永远占着线,好不容易打通了,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挂了。
她不死心地又拔,终于电话接通了。
“迟,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来?”
“我在公司,我要处理一些公事,你先睡吧。”
迟少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永远是千篇一律的答案,而电话里遭杂的声音极度地闹腾,里面笑声云云,这说明他根本不在公司,而是在一个欢糜不已的场所。
“迟少,你的新鲜感真是维持不了多久。”是方煜的声音飘了过来。
“是啊,迟少,冷雪幽这么爱你,还怀了你的孩子,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独守空闺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格格娇滴滴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
但是,电话另一端只有轻微的鼻息声,他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回,也一句话没有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