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别离
行走在极为空旷的大街上，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季子禾难得享受着这一片清净。
“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中央学院许多有权有势的人，都选择了离开。”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似乎之前的事情，对于二人来说，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嗯。这样正常，要是发生那样的事情，要是人们依然坚守在这里，就未免过于不正常。”
对于云晨曦的话语，季子禾的表现则是过于平淡。
“那个，你的灵魂...”
犹豫许久之后，云晨曦的询问依旧吞吞吐吐。
“我的灵魂怎么了？”
季子禾一脸笑容的看着云晨曦。
“从此之后，你是不是就无法修炼了？”
“不出意外，是的。”
季子禾豁达的态度，让云晨曦有些难以适从。
“若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研究...”
正在云晨曦打算说什么时，却被季子禾阻拦了下来。
“我们是朋友，我不会让你为我触犯帝国的法律，所以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那创世纪之心，他...”
“现在的他，无法为我修复灵魂，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那就要看他了。”
季子禾极为淡然地说着，其平淡的语气，也仿佛在说着他人的事情一般。
就这样，二人不疾不徐地边走边说，终于当二人到达天空之树竞技场之时，已然是下午时分。
在二人乘坐云柱，经过一层又一层竞技场之时，此时的商贩区也比先前冷清了许多。
然而当二人看到正在比试中的学员时，此时的比赛已然在第二十层展开。
在二人刚踏出云柱，看着二十层那巨大的雕像时，季子禾却不由得有些疑惑。
“我失去了灵魂，难道我的雕像，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吗？”
季子禾疑惑地说着。
“即便是留下雕像的人死去，雕像本身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云晨曦侧着头，看着一语不发的季子禾，神色复杂。
然而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却出现在季子禾身旁。
“凡王大人，请随我来。”
突然出现的人影，虽说让云晨曦升起警惕之心，但是对于季子禾来说，却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不多时，当二人来到一个类似书房的房间中时，却看到正在忙碌中的秦修。
“你来了。随便坐吧。”
秦修头也不抬地说着，似乎是在于老朋友交谈一般。
“学院大比前，您曾对素不相识的我释放善意。虽然我不认为区区第一名便可使得大院长屈膝以待，但今天依然前来相见。若是有什么事情在下可以帮上忙，不妨说来听听。”
想到杨灵庭与自己做过的交易，季子禾心中虽说疑惑，但是依然按捺写着疑问问了起来。
此时正在奋书疾笔的秦修，停下了手中动作，站了起来走向季子禾。
“嗯，我感受到你身上没有丝毫风元素的痕迹，难道是...”
秦修有些疑惑，又有些失望。
“正是如此，在下的灵魂碎裂了，从此无法再修炼了。”
季子禾平静地回应着。
“嗯，在面对如此重创依然能够处之泰然，就足以说明你那非于常人的心态了。”
“大院长谬赞了。”
此时秦修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若是你能修炼，哪怕进度再慢都没关系，但是现在...”
秦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凡人也有凡人能做的事情。”
“但是我让你做的事情，并不是凡人可以涉足的事情。”
“大人不妨说说看。”
季子禾不甘示弱地追问着。
“本来是让你去调查李家和周家，然后找出他们家族做恶行，没有实力，你无法胜任。”
“为何？”
“赵家、李家、周家三家所经营的东西，已经严重阻碍了帝国的发展。虽说赵家是在十王机关用奇袭的手段所打灭，但其余两家也会隐藏的更深。而且十王的手段，则是十年才能用一次。”
“在这十年中，这两家若是真有心做点事情，十年就足够他们行动了。”
秦修叹息着说了起来。
“即便法典原地可以将他们家族连根拔起，但是他们想要侵蚀帝国。以现如今帝国的状态，十年内就足够他们做很多了。”
“若只是调查情报的话，我认为还是有操作的空间的。”
季子禾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着。
“若你还有灵魂，他们家族便会顾忌十王机关，纵然针对你，也不会用处很残酷的手段，但是你没了实力，我若是派人去保护你，进行此事，就未免过于浪费资源了。”
“当然，若是你有鼠的力量，即便派人去保护你，也未尝不可。但可惜的是，你没有。”
此时书房中，陷入了寂静之中。
“黄诗颖会如何？”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态，中央学院的中坚力量撤走不少。所以作为放出她的代价，她需要在这里稳定局势。”
“是吗？”
得到这个消息后，对于黄诗颖的担忧总算放了下来。
“那就请你将这这件东西，转交给杨灵庭。”
说着季子禾便将荒尺和空无之石拿了出来，放在秦修的脸前。
随后秦修转身在桌子上，拿出一个折叠在一起的字条，放在季子禾手中。
“杨灵庭与我说过，若是你有东西交给我，就让我把这个字条交给你。”
随后季子禾也不含糊，即刻打开了字条。
“子禾，我最善良的朋友，若我们之间的交易失效之时，你返还于我的东西，我便作为礼物赠送与你。”
季子禾轻声念着，丝毫没有将秦修当做外人。
“他倒是算计的清楚。”
看完之后，随后季子禾便将字条揉了揉，扔在垃圾笼子里。
“打扰了。”
在得到答案之后，季子禾起身告退。
“在以后的日子里，就请你多多休息吧。”
秦修的劝告，也只是使得季子禾的脚步顿了顿。
“谈完了？”
靠在墙上的云晨曦，在感受到季子禾的身影时，柔声地问着。
“嗯。”
“接下来如何打算？”
“黄诗颖将被帝国释放，作为交换，她需要在中央学院稳定局势。我就陪你回一趟云家吧。”
“不看看她吗？”
“没有必要，她无事便是最好的消息，我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云家的人，过于自负。我不建议现在你前去。”
“你也觉得我这个废人，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而云晨曦只是摇了摇头，但是与云晨曦一墙之隔的季子禾，却并未看到。
“我们是朋友，你不让我为你犯险。那我也更加不可能让你为我将自己置于囹圄之地。”
少倾，云晨曦缓缓说着。
“不过，云家我会回去一趟，那边的事情我回去处理的。”
“你在中央学院所谋划之事，就这么放弃了，真的好吗？”
“形势比任强，眼下中央学院风声鹤唳，我若想要强行做点什么，就是引火烧身。”
“既然你决定了好了，我就不做多说明了。”
微风缓缓吹过，竞技场中的喧闹，也在此时静谧了不少。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云晨曦的声音中有些不舍。
“星球是圆的，我们一直走下去，就一定会相见的。”
此时在墙壁一侧的云晨曦撩了撩头发，露出一个笑容。
“回去吧。”
握了握自己口袋中云晨曦留下的钥匙，季子禾亦是独自一人走上旅程。
此时中央学院那还算繁华的景象，与形单影只的季子禾，显得格格不入。
回到家中的季子禾，静坐在石凳上一语不发，天色逐渐沉了下来，季子禾依旧一动不动。
“不甘心吗？小子。”
创世纪之心的声音回荡在季子禾的脑海中。
“说起来，我的灵魂碎裂了，你又如何留在我身体里的？”
“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睡觉的地方。”
“不甘心吗？秦修拒绝你也罢，就连你的朋友，都认为没有力量的你，也是个废人。”
“她若觉得不能修炼的我是个废人，便不会在我弱小时，选择对我释放善意。”
“或许她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呢？”
“她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的父亲是死于兽鬼的幕后黑手之中，你觉得她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不是的。”
季子禾摇了摇头，低声否认着。
“陈君仙接近你，是因为杨灵庭透露的情报，她觉得你有利可图。”
“云晨曦接近你，是想通过你找到杀害兽鬼的幕后黑手。黄诗颖接近你，更多由于昼灾的原因。”
“而你所倾心的王怡，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闭嘴。”
季子禾低声喝道。
“虽说云晨曦，黄诗颖与王怡一行人，从未对你做出什么不利之事，但是他们都是怀抱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与你在一起。”
“闭嘴。”
“不然，你一个无权无势又无实力的人，仅凭着爱与勇气，就得到他们的青睐吗？”
“我让你闭嘴。”
季子禾一拳打在石桌上。
“而可悲的是，你一直敌视的杨灵庭，却是将你当做真正的朋友。”
“他出卖我的情报，这是朋友会做的事情吗？”
季子禾突然之间有些激动。
“在你问出这个问题之时，不妨站在杨灵庭的角度来思考，对于他来说，究竟做什么样的事情，才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创世纪之心的话语，让季子禾突然安静了下来。
“而且你必须要认识到一件事，你这一路走下来，即便是我，也没有杨灵庭为你做的多。”
“若你不能认清事实，最终你会怀抱着自己的一厢情愿，堕入深渊。”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季子禾一脸苦笑地说着。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你想在他们中间周旋，唯一需要的就是强有力的实力。我再问你一遍，你甘心在这个如同监狱一般的中央学院，呆上一辈子吗？”
“不，我不甘心。”
季子禾低声的嘶吼着，与云晨曦那无声而又凄凉的别离，让季子禾内心的不甘，顿时翻涌起来。
“那就去自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