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被迫着

    共和一号的运动轨迹对刀锋做出了回答，只见它蓦地加速，舰首垂直向上，再次爬升！
    驾驶舱内，小明的手拉起操纵杆的同时，他早已蓄势的意识力，仿佛水库泄洪一般地释放出来，大脑的某一点跟全身乃至更广阔的空间产生感应，呈现超三维的世界。
    而后，他的意识力忽地回收，如同跟宫二牵手的超感应，只是，这一次作用的对象，不是人体，而是机器。
    他知道，这一次，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因为失败的代价，是整个共和一号上下，只有他能够活下来。
    他的父亲、女儿和爱人都在这里，他输不起！
    失去了他们，即使赢得了世界，又如何？
    小明怀着无比坚定的信心，意识力水银般地覆盖共和一号的整体，漫过激光焊接的钛合金无缝外壳，无孔不入，侵入了喷气口、武器口以及天线孔，展开了全面渗透……
    他打个激灵，感到了金属本质的冰冷和空气摩擦的炽热，看到了共和一号的内部结构：转动咬合的大小齿轮、纵横交错的复杂线路、各种闪烁的电子元件、精密森然的武器装置……以及相当于人体大脑和心脏的主控电脑和动力系统。
    甚至，他还看到了位于各舱的部下、父亲、宫二和玫若等人。
    他们的表情很严肃，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可以感觉到危险笼罩，这是人类天生的直觉。
    对小明而言，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捕捉共振频率。
    问题是，怎么捕捉，他毫无头绪，毕竟共和一号不是宫二，他和它融为一体，也无法产生超感应。
    超感应的源泉是爱，他可以爱一个机器吗？
    如果是机器人，或许可以接受吧……
    他的脑海里浮出乱七八糟的念头，但刀锋显然不会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
    蓦地，他感觉身体一震，不，是整个世界都震动起来。
    滋滋啦啦的恐怖声音，像魔鬼的步伐，一步两步，向他逼近。
    他感应到一股奇异的能量，侵入了共和一号的外壳，在钛合金的金属中肆虐起来。
    舰身剧烈地震动着，似乎整体结构都扭曲起来，随时要解体的样子。
    舱内的所有人都跟着震颤，一个个缩在座位上，脸色惨白，牙关紧咬，还好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没有发出大难临头的惊叫。
    只有小明的父亲神色如常，他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镇定地看着花容失色的宫二，给她以安慰和鼓励。
    小明的身体也在颤抖，心灵更加颤抖，这就是定向共振波吗？难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就此化为泡影？
    不！我不甘！这是冲我来的，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小明融入舰体的意识力空前爆发，迎上了那股奇异的能量。
    他顿时如遭雷击，面孔扭曲，手脚抽搐，却牢牢地握住操纵杆，不让共和一号失控。
    边上的班长是除了小明之外，唯一的知情者，不顾一切地拼命开火，希望能够创造奇迹，挽救共和一号。
    小明的肢体抽搐得越发厉害，头发针竖，肌肉颤抖，跟触电无异，全仗着心底的一股顽强的意志，抵挡着形同解体的痛苦！
    解体？在他的潜意识深处，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他的瞳孔缩放了一下，露出了一丝亮色，难道自己和舰体的共振频率一致了？
    一念及此，他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体和舰体在同步震动、扭曲，眼前出现了扭曲的影像，他依稀看到了刀锋的脸，虽然扭曲变形，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和不信。
    然后，刀锋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喷出了火花，仿佛要燃烧了。
    小明随即感受到更大的能量袭来，钻入他的脑门，轰鸣回荡，似要炸开他的脑壳！
    他本能地仰起脖子，把所有的意识力都集中于这股能量的对抗上。
    它是如此的强大，从他的头贯到脚，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小明的目光呆滞，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关节噼里啪啦作响，仿佛随时就要爆开。
    这种痛苦远远超出人的承受极限，但为了心中所爱，他必须承受，直至自己变成碎片。
    他的身体保持着驾驶的姿势，眼泪飘出了眼眶，在空中扭曲，甚至连意识力也扭曲起来，扩散至共和一号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他忽然捕捉到一种复杂的情绪，包含着恐惧、痛苦、绝望……它是如此的强烈，充斥了舰内的空间。
    这种情绪，小明非常熟悉，是他在灭绝战场上记忆深刻的群体意识，每一个核变异族群都有，越是简单的动物，群体意识越强。
    凯撒的人类灭绝计划，正是建立在群体意识的基础上，产生潜意识同步，也就是小明理解的“超感应”，从而控制不同的核变异族群，乃至活死人树，展开灭绝攻击。
    但这一次有所不同，这种群体意识来自人类！
    按照莎莉的说法，人是复杂的动物，拥有个性，群体意识很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最好的注释。
    人类之间，除了相爱的男女，很难产生潜意识同步。
    莎莉错了！人类的群体意识可以变强，甚至很强，在某个特定时刻，比如，面临集体毁灭的关头！
    就像小明最熟悉的一首歌所唱的那样：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