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可是,如果他真的打算救你,他又为什么,会拿出部分赃款交由你来保管。”
“没有人想坐牢。”
没有人想坐牢。
陆博一怔一怔,但下一刻,见他拿着注射针缓缓走近,那口罩上方的墨眸凝着寒戾,“陆博,我也说过,如果你再发出噪音吵到她,我割了你手筋。”
正是清晨八点钟的光景,偌大的客厅始终寂无人声。
没找着手机,找着了座机,她犹豫了半晌,担心那狐狸一会就会回来,只得在心里想好了应付他的说辞,这才拿起听筒拨号,最后一个号码没能按下去,他从门外入室,来到玄关:“阿霁。”
他沉沉地盯着她,目光落在她拨号的指尖。
白霁溪怔了怔,瞧他有被雨水淋湿,她神色自然:“下雨了?我去给你拿纸巾。”茶几上就有纸巾盒,她取出几张,转过身险些被他吓了一跳,他就站在她身后,微弯下身,等待她擦拭。
她擦着,语气很是柔软:“你让我跟爸爸妈妈通个电话,好不好?”
擦到他侧脸,不知怎么的,纸巾沾了一点殷红色,以为是他受了伤,忍不住在他怀里踮起脚,想看个明白,陆淮深止住了她:“我没有受伤。”拿过她手里染了血的纸巾,只道:“是有一只老鼠,很吵,我处理了下。”
“……老鼠?”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不信他,后背隐隐的泛起冷意。
“阿霁。”他转而道:“今天早上,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攥着纸巾的指节,因为太用力透出苍白来,轻抵住她的睫毛尖,他唇角微扬。
“别人告诉我,邵汀渝到处在找我的阿霁。”
第二十六章 【休想】 过去
陆淮深生气了。
她瞧见他下颚绷得发紧, 可是即使生气,那眉目静默,依旧好看, 气息间多了瓷玉般的寒凉,她于是自然而然,目光总在他身上, 即使他取了换洗衣服去了卧室淋浴间,她也是等在门外。
听着他淋浴的声。
又在他出来时, 自觉地扑撞进他怀里去:“淮淮。”
他衬衫是新换的,有着干燥清香, 白霁溪伸出胳膊把他一抱,他极其顺手地托抱起她, 床上她铺好的被子,重新让她压出柔软的褶痕, 而晨曦清亮,勾镀着他的轮廓。
原来, 他还在生着气。
只想尽快让他松口,能让她跟父母联络上,她转而勾上他颈, 勉强耐着性子,哄:“淮淮。”
陆淮深看着她, 忽然问:“阿霁现在在做的,是讨好,还是因为在意?”
“在意我, 所以不愿意看着我生气。”
见她怔住,他语声又添了沙,仿佛笑了:“我可以等。”声音依旧很低, 因为离她唇瓣太近,他吐出的唇息,温热也眷恋地缠入她的呼吸里。
他离得更近,几乎是梦呓:“阿霁,再哄一哄我……”
不等她反应,顿时,她被拥得一紧,眼前天旋地转,等回过神,人已经稳稳地趴在他胸膛上。
目光相对,坠入他的眼睛,那眸子里的墨色深也暗,令她越看,越觉心口抽紧起来,抽出疼痛,细密地刺着她,刺得太阳穴无故也疼了起来。
要缓一缓,再堵住他的唇。
解起他衣扣,一颗一颗地解下去,感觉他气息有了少许变化。
男人越发肆意,贪婪地将她的舌占为己有,白霁溪轻触他肌理,没能忍住对这副身骨的喜欢,在那锁骨处多徘徊了一阵,勾得他低吟,“嗯……”更甚黏人,又是难以言说的迫切,缠她更紧。
起先她毫无所觉,等意识到了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控制住,手心按着的位置,竟十分的硌人。
小脸骤然就通红,慌慌张张地要收手。
她这一乱动,他眸光染了更重的欲,掺着炙热,牵着她不放,“阿霁……”
她如同被吓住,心砰咚砰咚地跳。
呼吸发烫。
狐狸得逞了,悄无声息地动起尾巴来,慢条斯理,也颇为认真:“在婚前,妻子有义务了解和探索丈夫的' 各个 '方面。”
语声微哑刻重“各个”两字。
全然不顾及她已然羞极了的模样,啄啄她唇角,又蹭,追问:“大小……阿霁满意么?”
一语,她炸了毛。
满意什么?!!
斯文禽兽!败类!禽兽!!
小姑娘炸毛极了,奋力收了手,不再给他亲。
还是后来,他拿来手机给她,这才让他哄得消去了一半怒气,她趁机变本加厉,带点幼年时的跋扈:“你父亲交给我的案件,那资料,全部拿给我。”
等他走出去。
四下里一经安静。
控制不住地,眼前会浮现他走出房间前,含带浅笑的目光。
不能再想,她脸颊仍是粉红,还发热的厉害。
大学住校那会,有室友将一本略带颜色的书借给她,其中有一章,描述男女主的新婚之夜,翻来覆去的描绘女孩会有多疼。
按照那狐狸的可观尺寸……
如果……只说如果,真成了他妻子,到了结婚那晚……她怕疼,应该会踹他下床。
正想的入了神,遥遥有嚎啕声传入了耳中,哭声惨厉,白霁溪后知后觉,就悚然一惊,惊自己怎么会生出跟他结婚的念头,再是想着那哭声,离自己有些近。
从哪儿来的?
她坐在那里不动弹,细细地听,隔了很久,又听见了一声。
因为在下雨,那地下室外的走道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气,黑洞洞的。
陆博嚎的筋疲力尽,但不能停下,因着地下室的门虚掩,时机难得,所以他的声音,一定能够顺利地传至二楼,让姓白的小妞听的正着。
只是,当他最后一丝的力气用了出去,他头晕起来,目光昏沉里,终于,一道纤细的身影推门而入。
真是她。
她迟迟地没出声,或许是他的模样太惨烈,他笑了笑,也是,他一动不能动地被绑在座椅里,衣袖挽着,手筋被割,即使贴上了纱布,新鲜缝合的伤口仍渗了点血。
说到底,他的好堂兄是洞穿了他的心思。
在他手筋被割前,他满脑子只一个念头,就是一旦引了她过来,只要他稍微恢复了力气,他第一件事,是一定要在这,杀了姓白的小妞解气。
可现在,他连动手,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只能试探地问:“是……白小姐?”
她眼底只有惊骇,直直地看着他。
他像是着急,又害怕,身躯颤了颤:“快,你快帮我把绳子解开,马上他就回来了!!快解开!!!”
像有极尖极细的一根针,刺进了太阳穴,令她额角疼的跳了跳,隐约的雨雾里,男人被捆在座椅里的情形,不过一刹那,她脸色发白,后退了半步,冰冷的空气凝滞,将男人的话声隔得模糊不清。
他还在嚷着:“……你看看我,你以为我是被谁害的?!是陆淮深!!”
“他是我堂兄,他连我都下得了手,你难道现在还想着要帮他?!”他挣扎,摇晃得座椅作响。
血的气味浓郁,连她的口腔中也都弥漫着这一种气味,令人作呕的腥甜,抬头,见他哧哧地笑出声,脸上的笑意还在一分一分加深,半疯半癫:“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对,我怎么给忘了,你小时候,你来过这儿。”
她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这时,身后,有人试着牵她的手,“阿霁。”
白霁溪如是神经反射,一把将人狠狠地推,地下室的门外起了风,而被她推开的人,小心的唤:“阿霁?”
他再次走近,小姑娘猛地后退几步,浑身冷透地颤声,“你别碰我……”
拗不过对方的力道,依旧被他抱到。
他紧紧抱着,力道里有着难以抑制的癫狂,冷而薄的唇停在她耳畔,带着震慑人心的戾气,却轻哄着:“乖,把话收回去。”拨开她颈间的乱发,“我能碰阿霁,只有我可以碰你。”
她倔强起来,忍着头痛欲裂,在黑暗扑来的前一秒,一字一顿咬牙告诉:“你休想。”
陆淮深的眼底泛开了血色。
天花板下一时静下来,倒是陆博,破罐子破摔地戏谑道:“白小姐可是个律师,惩恶扬善的大好人。”
自觉畅快了,长舒了一口气,愉悦爬上了眉梢:“她现在知道了是你害我变成这个鬼样,你觉得,她能够原谅你?”
笑声便一直回荡在室内。
这一日,阴雨连连。
陆淮深抱着他的小云朵折回卧室。
她的反应,是他意料之中,阿霁失忆前,正是老爷子领着她去了那间地下室,将她绑在椅子上。
他那会陪着她,见她被绑,他眼睛红了,老爷子又生怕他会坏了事,让人拦着他。
也所以……
老爷子因身况愈下落到他手中,在老人病逝之前,老人家过得尤其不安生。
伤害过她的,没有一个人能过得安生。
她安安稳稳地睡着,呼吸清浅,陆淮深放轻了手脚,为他家的小姑娘掖好被子,便在床沿坐下,检查起她的心率,反复确认,阿霁的确只是因着刺激过大,才陷入了短暂睡眠。
于是,剩下的时间,他尽是缠着她缠绵。
她最是怕痒,他遂轻含她耳垂,指腹细细缓缓将她摩挲,他喃喃自语:“阿霁……我爱你,好爱你……”
“所以我不愿意,就这样等着你慢慢地想起我。”
地下室的门他刻意虚掩,他知道陆博一定会喊阿霁过去,也只有阿霁亲自来地下室,她才有机会记起一切。
他轻轻地吻。
小姑娘的气息乱了几分。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个少年疑惑的唤了她一声,“阿霁?”
屋子的光线晦暗,窗台上砌着月的清辉,窗外寂静,连屋子里,静得只听见他们自己的呼吸,她的动静轻而浅,悄悄锁了门,按亮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