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节

    宋如一面引着夏尔,想要让他往前走路,一面随口说道:“甜汤吧?”
    宋晏和王玄之同时报出两道汤名。
    一个说:“莲藕百合汤?”
    另一个说:“陈皮白果汤!”
    两个人开始争,每个都说自己做的汤更有营养价值。
    楚渊拍板做下决定:“你们两个都做嘛,我们一餐喝一种就是啦。”说完还又去盛第二碗汤。
    王玄之宋晏:“???”
    这个人为什么脸这么大?
    从不下厨房,吃白食吃的这么光荣?
    我们炖汤,那是为了讨宋如欢心,你以为我们是你的仆役,专程讨好你楚剑仙啊!
    宋如就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夏尔的手,夏尔今天穿的衣服,是很可爱的套装,头上戴着帽子,从头到尾巴连为一体,就是一只超可爱的绿色小怪兽。
    他踉踉跄跄地独自走了两步。
    虽然只有两步,根本维持不好平衡,要不是宋如扶着,差点就要摔倒。
    但也确实自己走了两步!
    宋如惊喜道:“哇,宝宝真的会自己走路了?”
    王玄之这会儿心情不好,先被宋晏欺负,又被楚渊欺负,对夏尔的父爱之情降到谷底,阴阳怪气地鼓着掌说:“是啊,堂堂混乱大陆未来的新神,光学走路就学了这么久,至今还会尿床,还真是早慧呢。”
    宋如扑哧笑出声来。
    她把夏尔抱在怀里,回眸望向王玄之:“今晚给你讲十分钟的睡前故事,好不啦?”
    王玄之:“我们堂堂心理互助小组!我就只配十分钟?”
    宋如:“不听就算了。”
    “要听的!当然要听。”王玄之期期艾艾地问,“能不能讲点爱情故事?最好能缠绵悱恻一些,最好听了让人有那种想要谈恋爱的感觉,你把氛围搞一搞啊,讲的时候更投入感情一点嘛,必要时刻有一些什么亲亲抱抱的动作,增加代入感的也是可以的,你看人家鲛人族的文工团,每次表演都是水系魔法真正地把大家带到大海之中,身临其境,那样才真实可感。不要每次都是什么猪猪侠、孙大圣,我又不是宋晏和狄娅那种真的小孩子。”
    宋晏斜了王玄之一眼,“呵。”
    王玄之:“几个意思!”
    宋晏耸了耸肩:“没什么啊,看不得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玄之又想起他白天的威胁,也不知道宋晏知道了多少,到底不敢再作,“算了、算了,当我没说,猪猪侠也挺好的。”
    宋如:“?”
    不知道这俩人打的又是什么哑谜。
    第261章
    窗外的湖水, 在月色下闪着湛蓝色的细碎光泽。
    王玄之乖巧地躺在床上,两只手抓着被角,浅浅的琥珀色双眸望向宋如。
    少女认真地为他讲着睡前故事, 清甜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种软糯。
    最后,她合上了那本童话书,“从此, 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宋如讲的是《白雪公主》,自认应当还算符合王玄之想要的爱情故事。
    王玄之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 发表感言:“王后真的好恶毒啊,我觉得宋晏就像恶毒王后, 楚渊也像!”
    宋如:“?”
    王玄之:“他们骗我吃了毒苹果,我现在昏迷不醒了。亲爱的, 只有你的吻才能救醒我~”
    宋如:“……”
    得, 敢情您搁这代入白雪公主呢。
    您继续!
    我溜了。
    宋如:“快睡吧,梦里啥都有。”
    王玄之:tat
    宋如抱着那本童话书离开。
    王玄之确定她走远了, 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他先是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然后坐到梳妆台前,那是一面颇具旧世纪风格的镜子, 他没有开灯, 房间里黑漆漆的,但他却就着镜子, 取出画笔, 蘸着一种特殊的颜料, 慢慢地描绘脸上的魔纹。
    镜子里忽然变得一片通红, 那是鲜血的颜色,仿佛有血真的从镜面上滴了下来。
    一片猩红之中,逐渐浮现出的是另一张昳丽的面容, 少年的声线华丽而独特,“啧,颜料不行啊,每天都得新画一遍?”
    王玄之:“宋晏,你有完没完,我知道你知道了,你不用再提醒我了,你可以滚了!”
    白天宋晏意有所指地威胁王玄之的时候,他就猜到他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宋晏:“我就是觉得,你挺可怜的,明明心魔都清除了,还给自己脸上画魔纹,不是你整天戴一张面具,哭着求我别告诉姐姐你堕魔的时候了。非得这么算计她吗?你这样换来一时的陪伴,又能怎样?”
    王玄之:“用不着你管,我可怜,你不可怜?你不可怜,你去告诉她啊,说堕落神主根本就没死,说你的身体里现在同时存在着裴天落和宋晏两个灵魂。正好帮她破解她的困惑,她理解不了,为什么混乱大陆的创世神普瑞路德和神耀帝国前一任光明神主,都无法坚守绝对的善,你却可以,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体双魂啊!你本身就是光明和罪恶同行。”
    宋晏一时默然。
    过了好久,他才说道:“落落不让我说,他怕姐姐不喜欢他。”
    王玄之冷笑了一声:“甩锅倒是够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你也害怕,你怕当她知道,裴天落一直在假扮你以后,跟你相处的时候会防备你。你怕当你掌控这具身体的时候,她也会怀疑,是不是裴天落在假扮你?因此对你心生戒备。”
    宋晏叹了一口气:“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我没有跟姐姐揭穿你,你也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
    王玄之:“这点还用你说?你没有裴天落聪明,如果是裴天落,他就不会对我说这种废话。裴天落呢,你让他出来!我们互相揭对方的老底,两败俱伤的结果,不过是让楚渊和夏尔渔翁得利。虽然我和你本身也是竞争对手,但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
    “落落有事在忙,他和我们这些恋爱脑不一样,他很有事业心。你说我没他聪明,我看你也没他聪明,他就不会去痴缠姐姐一时半刻的陪伴,怎么你以为,口头上占姐姐几句便宜,她就真的是你的道侣了?”镜子里的少年消失不见。
    王玄之把画笔狠狠地摔在地上,越想越气,最后一拳把那面镜子砸了一个稀巴烂,仿佛是在砸宋晏的脸。
    白衣公子的身影,也从房间里消失了,只一个瞬移,便进入深渊之中。
    到处都弥漫着滚滚的死气,王玄之抛出一颗夜明珠,幽暗的地底世界霎时间变得明亮起来。
    没有身躯、只剩下神魂的红龙,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倒在深渊里,自从上次被王玄之呵斥,至今昏迷不醒。
    王玄之踢了他一脚,把一个杀阵按进他的龙首里。
    那一瞬间,仿佛是有人拿着刀剑在塞缪尔的脑子里绞动,狂风暴雨一般的疼痛,把塞缪尔硬生生地撕扯醒来。
    王玄之从须弥空间里取出一张太师椅,双腿交叠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红龙,“听说你是欲望天使,主宰人类所有的欲望,最擅长蛊惑别人堕落。如今你掌控魔潮,这可是父神普瑞路德的堕落自性。你能不能蛊惑我,让我被心魔主宰,煞性大发?”
    他想要真正的心魔,他还想要宋如的怜惜和疼爱。
    刚刚疼醒的塞缪尔:“???”
    我从父神创世纪之前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要求!
    竟然有人主动想要被魔潮主宰?
    这人脑子有病吧?
    还是他特意来羞辱我?
    红龙第一时间就召唤七撒旦,想要斩杀王玄之。
    但王玄之最擅长的就是阵法,不过是随手一挥,就有一道固若金汤的大阵筑起,把其他几位堕天使隔绝在外,这一方小天地里,只剩他和红龙两人。
    塞缪尔深知,王玄之无法斩杀他,父神的位格就是他最好的保护伞,除非新神夏尔,不然没人能够斩杀他。
    可王玄之绝对会有很多折腾他的方法!
    比如像刚才那种杀阵。
    这人虽然一身白衣胜雪,但他往那里一坐,自带一股阴森之气,塞缪尔阅人无数,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本质上也是和堕天使一样的邪恶阵营?
    王玄之并不善良,一点都不,永远别想用楚渊那种浩然正气来给他洗脑,他之所以在别人眼里还算是个“好人”,完全是因为他出生在仙宫,他想要守护的人全都是好人,他做的事在别人眼里都是好事。
    假如这个出身调转一下,魔尊才是天帝,王玄之是魔界的太子。那么当仙宫倾覆魔界之后,王玄之也会打上云霄殿,救出魔族。
    那王玄之这个名字,恐怕就是所有人提起来都恨到咬牙切齿的大魔头了。
    塞缪尔打又打不过王玄之,骨头又没有硬气到不怕折磨的份上,只能屈服:“我观你的力量本源也是魔气,但却是天生仙道之体,怕不是修道到半途堕魔?那你这样的人,应当心魔横生才对。”
    王玄之任由塞缪尔检查。
    塞缪尔纳闷不解:“一丝心魔也没了。”
    王玄之:“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你到底能不能蛊惑或者刺激出我的心魔?”
    塞缪尔:“不如你回想一下,你当初是为什么会堕魔?”
    王玄之垂下双眸:“受了情伤,你不是知道吗?魔潮之前蛊惑过我。”
    “魔潮只是个引子,本质上是你的堕落自性,我们只能引导,不能说完全掌控你所有的情绪。”塞缪尔鼓励地看着他,“你说的太笼统了,你可以描述的更加详细一些吗?”
    红龙打起了精神来,假如他真的能完全掌握王玄之堕魔的秘密,说不定还能反过来操控王玄之这样的绝世强者!到时候又何惧一个新神夏尔?七撒旦出了深渊,王玄之可以啊,完全可以直接斩杀夏尔。
    王玄之:“我说不清楚,我好爱她,可她却在骗我,什么都是骗我的,说喜欢我是假的,一个人修炼那么多身外化身,还每一具化身都泡不同的男人,同时脚踩四条船也就算了,还要借我的手,享受其他男人追求她的刺激感……”
    塞缪尔:“她从头到尾把你当傻子骗?这能忍?黑暗女巫就是这样,天性喜欢玩弄男人,一到手就觉得索然无味,随随便便就抛开,再去招惹别的男人!她们就是喜新厌旧,五位旧神之一的复仇女神也是这样。”
    这是王玄之最讨厌听到的话,女娲宫主也爱这么说,把一切都归咎于她爱玩的天性,听起来就像是他永远都无能为力,永远都不可能让她收心。
    王玄之伸出宽厚有力的手掌,放在红龙的龙首上,修长的十指狠狠地刺入他的识海里,“你再说一遍?”
    塞缪尔:“疼疼疼疼疼!”
    这人真的有病!
    明明是他自己上赶着来找人帮他一起谴责渣女。
    好,塞缪尔完全顺着他的话说。
    结果也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个神经病!
    塞缪尔只能忍着那种神魂都要碎裂的痛苦,强行换了一个话题:“那你现在为什么没有心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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