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海龙再临缥缈阁

    项雨在三人联袂前来的时候，就从高忠勇和朱正的神情之中猜测出了一些三人的来意。
    所以，缥缈说出那番话以后，项雨并不曾表现的有多么诧异。
    他的神情坦然自若，云淡风轻，颇有几分天地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味道，感受到项雨展露出来的那些味道，高忠勇和朱正脸上的质疑就变得愈发沉重。
    “海域异变中期开始了？”项雨眼眸轻抬，话语不轻不重的这样说了一句。
    高忠勇和朱正两人闻言，神色间顿时多出了一抹凌厉，质疑化开，大有一言不合就对项雨大打出手的意思。
    他们毕竟是缥缈阁中的阁老，一心为缥缈阁的传承努力，眼下缥缈阁因为项雨很可能会覆灭，他们没有直接对项雨动手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可不管多么宽宏大量，在项雨那种态度下，都会变得无限激进。
    若不是有缥缈站在一侧，若不是有项雨的声威作为震慑，这两个老头，肯定已经怒不可遏的将项雨拿下，好一番兴师问罪！
    人啊，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
    为了某些东西，前一秒可能还勾肩搭背互称兄弟，下一刻就可能刀剑相向生死相论。
    项雨将高忠勇和朱正的神情看在眼中，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他收回视线，不再正视这两个人，话语中充满了一股嘲讽味道。
    “怪我当初喧宾夺主，激怒了海龙，以至于海龙带着他的人离开，使得缥缈阁没能加入到海外仙宗联盟，以至于如今在海域异变中期被孤立，只能够孤零零的凭借一己之力来抗衡接下来深海兽类大军的攻击？”
    “哼！”
    高忠勇和朱正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对项雨怎么可能还有好态度。
    倒是缥缈在听出项雨话语中的嘲讽味道以后，摇了摇头，“君上，缥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个时候，就算是你不喧宾夺主替我做出决定，拒绝加入海外仙宗联盟，以海龙那种手段来强迫我缥缈阁加入其中，对其俯首称臣，我同样会拒绝！”
    缥缈的话并不曾说完，她的视线，不再望着项雨，而是望向高忠勇和朱正，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一个人，不能没有脊梁！我缥缈虽是一介女流，却拥有一根宁折不弯的脊梁，我身为缥缈阁阁主，我的脊梁自然便是缥缈阁的脊梁，相对于虚与委蛇，苟且偷生，我更喜欢轰轰烈烈战上一场，就算是覆灭，那也是天意！有的时候，我会在心中问自己，宗门传承就算是在丢掉脊梁以后得以延续，那么延续下来的那个宗门又有什么意义。除了一天接着一天衰败下去，最终殊途同归的消亡，难道还能够有另外一个结果？”
    这个时候的缥缈，身上陡然多出了一股澎湃傲气，她的表情，庄严神圣，如同一名从天而降的天女。
    妖女那个称呼，用在这个时候的缥缈身上，实在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高忠勇和朱正齐齐变了脸色，他们的眸子中有羞愧在一瞬间闪过，不过显然，他们虽然听清了缥缈话语中的意思，却并没有对那番话表示认同。
    一闪而过的羞愧过后，两人的视线蓦然就凌厉了起来。
    缥缈的话，如同点燃一只火药桶的导火索，整桶火药直接爆开。
    性子耿直的高忠勇声音洪亮如同雷霆，“项雨，你扪心自问，这件事情是不是怪你，若不是你言辞拒绝了海龙，并让海龙滚出缥缈阁，我缥缈阁又岂会被海外仙宗联盟所孤立，落入到如今的险境！”
    海域异变中期，有一段不太长的时间作为缓冲。
    那个时间，也是深海兽类集结的时间。
    缓冲期过后，便是深海兽类大军不顾一切对海域中的人类势力展开攻击的时候。
    那个时候，缥缈阁首当其冲，自当被海外仙宗联盟摒弃在外，覆灭在深海兽类大军的冲杀之中。
    这个结果，是高忠勇绝对不能接受的。
    站着死，跪着生，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选择。
    有很多人，可能觉得尊严高于一切，站着死要强过跪着生。
    也有很多人，会认为生命高于一切，连活着都做不到，要尊严有什么用，他们会觉得跪着生要强于站着死。
    在项雨面前这三名仙境强者，飘渺是第一类人，高忠勇和朱正显然便是第二类人，这才是他们责怪项雨的真正原因。
    项雨面露微笑，被高忠勇明言质问，并没有如何生气。
    他只是抬头望着看不到蓝天白云的天穹，脸上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是不被人理解的寂寥，也好像是一种被人误解以后的苦涩。
    缥缈站在项雨身前，将项雨的神色尽收眼底，心微微一抽，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痛。
    项雨此时给人的感觉，很久以前，她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似乎也感受过，孤寂，苦涩，憋屈，无奈，身不由己，心事重重，多么令人感怀的一些词语。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就在眼前。
    那是在海边，一个伟岸男子拿着一只长笛望着海域的另外一面，那个时候，飘渺就知道那里是陆地，那里有着许多个国家，在那些国家中有着一个名叫西韩的诸侯国，西韩国境，皇室之中，有一个名叫韩蕊的女人。
    那个女人啊，无时无刻不再牵动着一个男人的心，那个男人，就是缥缈的师尊。
    他当初手握长笛站在海岸边眺望着远方的样子，和此时项雨眺望天空的样子如出一辙。
    那个时候，缥缈不理解自己的师尊，这个时候，她却能够理解项雨。
    “够了！”口中吐出两个字，铿锵有力，让人不由得目露诧异。
    高忠勇和朱正两人齐齐一怔，从他们认识缥缈开始，不论是当初那个小姑娘还是被海域其他人称呼为妖女，缥缈从来都不曾有如此怒不可遏的时候。
    “世事难料，项雨当初代替我拒绝海龙的逼迫，也是为了缥缈阁着想，难道就因为项雨的分析出了错，就让你们赶着来质疑他，这样做有用吗？能够改变缥缈阁目前的困境？有那个力气，还不如思考一下，我缥缈阁接下来要如何去做才能够从深海兽类大军的冲击之中侥幸延续下去！”
    海外仙宗联盟肯定是撤离到缥缈阁以后，留下缥缈阁首当其冲，缥缈阁如今的处境已经能够算是绝境。
    这一番寒声怒喝，终于将高忠勇和朱正两人骂醒。
    这两个一心为了缥缈阁的老头，蓦然悔悟了过来，缥缈的话极有道理，以他们的年纪早已不再是意气用事的阶段了，别说是质问项雨，哪怕是将项雨击杀，又能够如何？
    “阁主，我们知错了！你说得对，与其在这里质问项老弟，论出一个是非对错，还不如留下力气思考办法，抗衡接下来会进攻缥缈阁的深海兽群。”高忠勇和朱正对视了一眼，低下了自己的头。
    缥缈的神情，在这个时候才缓和下来，语气微软，“两位阁老，真的很抱歉，刚刚我的语气，凌厉了一些！”
    缥缈从小生活在缥缈阁中，不论是高忠勇还是朱正都是看着缥缈长大的，是她的长辈。
    缥缈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心中高兴，缥缈之前的话语虽然凌厉，却没有说错，还不至于让他们心生间隙。
    他们都不曾发现，这场口头争锋的主角却是面露思索之色，眼中光芒闪烁不定，起伏尤为剧烈。
    “不可能的！”
    项雨突然开口，吸引了缥缈三人的视线，让三人有些不明所以。
    这一世重生，项雨早就不再是众所周知的莽夫，刚愎自用，在地狱之中经历了两千余年的沉淀，他心智过人，身上的缺点被缩减到了最小，优点却被扩大到了极限，虽然人无完人，项雨却是一个几乎臻至完美的人。
    所以，他的分析应该是不会出错的，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少了缥缈阁的加入，实力就发挥不到极限，不足以抗衡深海兽群的海外仙宗联盟为什么没有再次前往缥缈阁邀请缥缈阁加入。
    莫非……
    项雨心中灵光一动，想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地方。
    猛然回过神来的项雨，脸上光彩照人，之前那种寂寥，苦涩，无奈，一扫而空，自信澎湃，犹如乾坤在握。
    海龙玩弄的那些小心思，差点就将项雨糊弄了过去。
    把握好时间，先给予缥缈阁足够的压力，随后才出现，以此来达到他上一次前来才能够达到的效果，真是好想法，可惜遇到了项雨。
    项雨望向缥缈三人，开口笃定的说道：“你们大可放心，缥缈阁被孤立只是暂时的，我的分析不可能出错，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以后，海龙就会再次拜会缥缈阁，其目的，还是和上一次一样，邀请缥缈阁加入海外仙宗联盟！”
    项雨肯定的语气，让缥缈三人有些诧异，不明白项雨为何突然间就多出了一股如此自信。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项雨的自信感染，不论是缥缈还是高忠勇两人，心中都生出了一股殷切希望，若是海龙还能够再临缥缈阁，那就太好了，缥缈阁的危机，将不再是危机。
    众人的情绪，就这般突然高昂了起来，还不曾看到海龙前来，就像是海龙已经来到了缥缈阁一样。
    恰在三人这股凭空而生的高昂情绪持续上升的时候，便是项雨都不曾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名缥缈阁高层火急火燎的飞身而来，直接推开院门，闯了进来。
    还没等高忠勇出言训斥那名缥缈阁强者的不懂规矩，那名强者就拱手慌张开口。
    “阁主，两位阁老，海兽盟盟主海龙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