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高玥又把符咒分别贴在阿布崽和母吞云兽妙妙额肩,两只吞云兽立刻也幻化为两个呆愣的轿夫。
    酒凌汐也自拿一张,化成轿夫,四个轿夫已然凑齐,还差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俊男子。
    四双眼睛齐刷刷望着重越。
    男人眸子冰冷,拒绝:“我不愿。”
    高玥也没强迫他,立刻道:“那我来,做新郎要和旱魃近距离接触,很危险。我不愿师尊和二师嫂冒险,便由我来吧!这里我辈分最低,也应当由我来。”
    她一脸义正言辞,颇有要豁出去的架势。
    重越:“……”居然不再拒绝,起身直接化成一名身着凤冠霞帔的俊秀男子。
    他不喜顶着陌生人皮囊,因此并未幻化完全,依旧是重越自己的神颜,头戴凤冠,身着赤色嫁衣,一身华丽,把他五官衬得极致艳丽。
    难得的是艳而不魅,眼底的刚硬肃杀太强,并未失去男子阳刚,穿这一身也不违和。
    重越走上轿,四“人”便去把轿棺抬起来,而跟踪符变成一只飞鸟,于前方展翅飞翔,仔细引路。
    临出发前,老城主嘱咐他们:“诸位多加小心,若能帮老朽杀了那旱魃,老朽愿以所有家产为回报。”
    鸿夜城已变成一座死城,满街的之前飘荡,瘴气之浓,数米开外便彻底看不见人形。
    他们抬着轿棺于街上行走,颇有鬼新娘的味道,城里的空气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蜡烛味,令人感到无比压抑。
    四“人”抬起轿棺离开城主府,一路加快速度来到孤阳山,上到一处秃山顶,高玥才勉强觉得空气清爽起来。
    可这股清爽,也仅仅是相对于城内而言。风息里夹杂着刺鼻的腐朽味,如果说城内的空气是闷沉,那这里就是压抑。
    一路走来,乌鸦腐尸遍地,木林宛如刚被一场大火烧过,四处都是炭木。
    他们停在一处黑压压的山洞前,指引鸟化成灰消失。
    轿棺刚落地,里面忽地出现一团强有力的黑雾,把整个轿棺连带四个轿夫一起卷了进去。
    他们落在洞内一处石头上,四周都是黑臭的水。池水里泡着无数具男子酮体,他们皆垂着头,宛如没有生命力。
    黑水时而上浮,时而退却。待黑水退却,高玥这才发现,男人们的肚皮高高隆起,里面仿佛孕育了小生命。
    几只鼠妖在那些男人的身体上跳来跳去,仿佛在检查什么,嘴里发出“唧唧”的声音,竟还能说话。
    一只巴掌大的灰色红眼鼠妖说:“呀,新的父体送来了!也不知这次是个什么好育器!”
    另只绿眼老鼠眼中绿光一闪,轿棺立刻被劈开,露出了绝美容颜的重越。
    男人只静静坐在那里,便已是一派风华绝代,他的腹部也微微隆起,双眼空洞,扮演少城主惟妙惟肖。
    红眼老鼠“唧唧”大叫:“啊哈!这是一副绝佳的育器啊!主人一定会很开心!”
    绿眼老鼠踩在一具男人身体的肩膀上,检查了一下男人的腹部,说:“胚胎孕育完成,可以生了!”
    说罢,它从男人肩上跃下,男人面容痛苦大叫,面上青筋四起,痛苦地血脉几乎爆裂。
    他的腹被撑破,一个胚胎落出来,这胚胎是一个血球,瞬间爆开,露出了里面的婴儿。
    只是这婴儿毫无生机,被老鼠捧去石阶上。
    一扇石门打开,竟露出一张冰棺,里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孩,面容俊俏,毫无灵根,是个普通人。
    老鼠把胚胎放在冰棺上,立刻化为血水,滋养着冰棺和少女。
    做完这些,红眼老鼠跳到重越膝盖上,仔细打量这具上好的生育机器,却被重越一把抓住。
    男人一双眼眸闪过血光,唇角勾起一抹冷森笑意。
    红眼老鼠“唧唧”大叫:“不好!关门!”
    身后的石门“砰”地一声关上,冰棺被隔绝在内。
    高玥也从腰间取出擒魔鞭,将另只鼠妖缠住勾过来,并踩在地上打量,冷哼一声道:“臭东西,还想祸害多少人?”
    老鼠见这些人来者不善,并未求饶,反而异常倔强:“你们跑不了,主人马上就回来了!等死吧!”
    高玥冷呵一声:“等你主人回来,连他一起打。”
    池水里并没有二师兄,以二师兄之能,也未必会被旱魃捉住,当成生育机器。
    她取出二师兄画像,展开给老鼠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鼠看见安衡,眼神明显闪烁:“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
    “呦,你倒是倔强。”高玥要将鼠妖猎杀,躲在她后颈打盹的小鸵鼠,突然探出脑袋,拿小爪子挠了挠高玥的耳垂。
    高玥侧过脸看肩上的小鸵鼠:“怎么?”
    小鸵鼠煽动着那对儿紫色的翅膀,把一双小爪子高高举起,激动道:“唧唧唧唧!”
    酒凌汐看愣了,问:“这小家伙在说什么呢?”
    高玥的脚从老鼠身上挪开,她皱眉道:“这并非鼠妖,而是寄居在老鼠身体里的人类……”
    酒凌汐震惊:“这……怎么可能?”
    重越也松开手里几乎被他捏死的小老鼠,取了凤冠,淡淡道:“去破冰棺。”
    “好。”酒凌汐未问原因,直接从脊骨抽出铁刀“轰”地一声将石门劈开。
    石门碎成小块,里面的冰棺露出来。
    就在酒凌汐要劈开冰棺时,一道赤焰打过来,酒凌汐被逼得直往后退。
    旱魃从洞外飞入,一张口,整个洞府都烧起来,他落在冰棺前,拿巨大的身体护着冰棺,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个旱魃与高玥想象中的不同,竟是一个尸化的老者,身型高大却枯瘦,身着腐锈的甲胄,面部溃烂,青面獠牙,十根利爪锋利如刃,且带有剧毒。
    旱魃嘴里流出毒液,愤恨地看着他们:“找死。”
    这只旱魃的修为不高,甚至不需要重越出手,酒凌汐举刀便朝对方劈过去。
    一时之间,洞摇石落,毒火从生。
    黑池燃起来,男子们的身体也被点燃,在旺火的灼烧下,男子们的腹部愈来愈大,高高隆起,最后竟生生涨破,胚胎全都掉了出来!
    那些未成熟的胚胎落地便成血水,男子们腹部破裂,个个发出哀嚎,即便高玥相救,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救谁。
    重越自然没那么好心救人,只对那冰棺感兴趣。
    他握住高玥手腕,身形一动,几乎转瞬之间越过重重障碍,来到冰棺之前。
    重越把高玥的手掌放在冰棺上,立刻就开启了这具冰棺的印神。
    两人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立刻就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
    高玥再睁眼时,不见重越,发现置身于一片森林内。
    她寄居在一个小女孩身体内,不受控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忽地被什么东西绊倒。
    她摔倒在地,只见路上躺了一个绿面老爷爷,身着血迹斑斑的甲胄,看起来狼狈极了。
    小姑娘把老爷爷翻起来,轻声唤他:“老爷爷,你有事吗?”
    老头睁开眼看她,喉咙口干燥,说不出一句话。
    女孩却掏出金疮药和手帕给他手臂伤口擦药,拿手帕给她包扎起来。
    女孩把他扶起来,弱小的身体扛起笨重的老头,举步维艰地下山。
    老头乃岳朝老将军,因敌军来犯,几个儿子战死沙场,不得已披甲上战场。
    老将军凯旋回朝,却被皇帝忌惮,途径鸿夜城时遭到伏击,旗下亲兵全军覆灭,只他一人逃了出来。
    老将军再醒来,已在少女破败的茅草屋。少女无依无靠,只身一人,给她治病,照拂他生活起居。
    老将军身体渐好,爷孙俩相处倒也融洽。他满门忠烈皆为国捐躯,如今有家回不得,便想带小姑娘归隐乡田,再给她寻一门好亲。
    可那一日,小姑娘兴冲冲从外跑回来,告诉他:“爷爷爷爷,我要嫁人啦!少城主愿娶我为妻,以后我和爷爷可以衣食无忧啦!”
    老将军皱眉,小姑娘不过才十岁,身体都还未发育完全,又怎能嫁人生育?
    女子婚嫁,最早也要在十三岁。况且少城主已四十有余,甚至可做女孩父亲,他又怎么舍得把小孙女嫁给那般人?
    老将军皱眉,不许,刚硬道:“淼淼,我不许。”
    淼淼见他不答应,倒也乖巧:“淼淼虽不知爷爷为何不许,可淼淼觉得,爷爷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你不许我便不去做,淼淼听话!”
    老将军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甚是欣慰。
    老将军有个侄儿,在修仙宗门内修仙,他有意带淼淼去修仙宗门投靠侄子。宗门不受朝廷管束,至少可保他和小淼淼衣食无忧。
    这日老将军收拾好行李,只待淼淼浣衣回来便能动身启程。
    可他得到入夜也未见淼淼回归,出门去寻,竟听说城主府的少城主,竟一次取了二十个小妾过门。
    街上有人讨论此事,道:“听说了吗?少城主至今无子嗣,少夫人蛮横,不许他娶妾。如今倒是想开了,竟让他取了二十个姑娘过门。啧啧。”
    “据说都是一些年轻貌美的少女。”
    老将军经多番周折,潜入城主府,竟在地窖你发现了小淼淼。
    小姑娘同十九名同龄少女关押在地牢中,不过几个时辰,淼淼腹部便高高隆起。
    他一探淼淼脉搏,竟是有了身孕!
    就在此时,少城主和夫人走进地牢,老将军立刻躲进地牢的木桶里。
    地牢里是女孩们“呜呜”地哭泣声,这些姑娘最年长的十二岁,最年轻的竟只有九岁。
    她们的身体压根无法承受隆起的孕肚,因为难受,哭声不止。
    她们甚至不知道,腹部为何会变得这般大,甚至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好好地,怎么就成阶下囚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少夫人扬起手中长鞭朝他们打过去,不耐烦道:“哭什么哭?让你们给少城主生孩子,那是你们的福气!莫要不知好歹!”
    少城主身材佝偻,他咳嗽一声,眼睛微微眯起,道:“不要哭,哭什么?你们为我和少夫人生孩子,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小淼淼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弱弱道:“我不要这个福气,我要回家……”
    她话音刚落,少城主取过娘子手里的长鞭,“刺啦”甩过来,把她白净的皮肤打得皮开肉绽。
    老将军在木桶里怒火中烧,气得牙痒痒。可他清楚,此时若除去,便彻底没了救淼淼的机会。他不是这些歹人的对手。
    少夫人低声问:“夫君,你说他们生下来的,能是我们的孩子吗?”
    少城主“嘿嘿”一声道:“你放心。依魏女所言,我的身体里取精,而你的身体取卵,两厢作用,借助她们的子宫来养育精卵。”
    少夫人:“什么精啊卵,还有什么子宫……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那魏女的话,是否可信。就算可信,也不知道是否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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