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夏时初,上次没摔疼是不是,你走路还敢给我看手机。”
    “夏时初,你又不吃早饭,你头不晕了?”
    ……
    每一次,她都认错贼快,“好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然而,没过多久,又继续再犯。
    用谭丫丫的话说,“你这是认错积极,死不悔改。”
    沈梦蝶则落井下石,“屡教屡犯,罪加一等。”
    有时,这两人也蔫坏地怂恿她奋起反抗。
    谭丫丫:“他要摆正身份,他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人生导师。”
    沈梦蝶:“就是,给他惯的,下次他再教育你,你就怼回去,别怂。”
    可惜,她到最后都没能揭竿起义,每次都是秒怂。
    而今,穿过时间的隧道,他再次凶巴巴地训她,又是以何种身份?
    身体某个地方有些酸,她仰起头,望进他眼睛里,“所以呢?”
    第13章 激将法
    夏时初仰起头,视线笔直而安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要从他眼底看进他内心。
    盛怀扬微垂眸,俯视着她眼睛里浮起的一丝薄雾。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
    寂长的走廊,落针可闻。
    一记铃声突兀地响起。
    夏时初颤了一下,硬生生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从手提包里摸出电话。
    沈书周的名字霍然于屏。
    盛怀扬扫了一眼,神色不明,转身大步离去。
    夏时初盯着他背影瞧了大半刻,才咽了下嗓子,接起电话,“你好?”
    沈书周是听陈航说了gc中标的事,特地来电道喜。
    夏时初再次感谢他的牵线搭桥,约好下次要请他吃饭表示谢意,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走出酒店,早已不见盛怀扬的身影。
    隆冬的深夜,屋外很冷,呼出来的气息像一团团棉絮,很快被冷风吹散。
    她掏出手机,准备约车。
    一道炙热白的车灯从左边闪过来,她偏头看过去,白色的特斯拉眨眼间已驶到跟前。
    副驾驶的玻璃降下,亮出盛怀扬英俊的脸。
    “上车。”他神色很淡。
    夏时初稍加犹豫,“不用,我打车。”
    “上车。”他重复一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克制。
    他紧盯着她,面上波澜不兴,眼神却冷峻严厉,换以前,她早就乖乖认怂,可这次不奏效。
    那些重逢来杂乱的、悸动的、愤怒的、不甘的、委屈的、困惑的……五味杂陈的种种情绪如狂潮般奔涌而至。
    凭什么他让她上车她就要上车?凭什么他想走就走想回就来?凭什么他莫名其妙跑回来搅乱了自己的生活还能若无其事地说,“你好!”
    好你妹!
    夏时初愤愤地往后撤一大步,用行动表示拒绝。
    盛怀扬蹙眉,唇瓣紧紧抿着。
    几秒的沉默后,他声音不动声色地缓了一截,“上来,我有事跟你说。”
    然而,气头上的夏时初并不买账。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中天的事呢?”盛怀扬反问。
    夏时初怔了下,硬撑着骨气道,“也没什么好说,这个项目我不做。”
    盛怀扬单手握着方向盘,脸上宽容之色敛了下去,舌头极慢地舔着后槽牙,无言良久后,悠悠地开口,“可以,明天四部就并到一部。”
    “凭什么?”
    “凭心情。”
    夏时初惊得张大嘴,不敢相信如此蛮不讲理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还说得那么坦坦荡荡。
    “你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你可以试试。”
    **
    “后来呢?”谭丫丫用手指压着面膜纸,含糊不清地问。
    后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呗!
    夏时初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他拿职权压我,我能咋办?”
    谭丫丫:“揍他呀,怕啥?他还能还手不成?”
    对哦,再怎么情份消逝,他也不至于会跟个女人动手。
    哎呀,早知如此真该揍他一顿,再不济踹他一脚也行,总比憋死自己好。
    她越想越后悔,用力嚼着苹果,恨不得穿越回去补上那顿暴揍。
    “啊!”
    “咋啦?”谭丫丫问。
    夏时初捂着嘴,“咬舌头了!”
    她抽了张餐巾纸掖了一下被咬到的地方,一团殷红,果然出血了。
    屏幕那边的谭丫丫毫无同情心地狂笑出声,抖得脸上的面膜都掉下来。
    “你说你,揍人怂,咬自己倒是不含糊。”
    夏时初痛得不行,恼火地将纸巾和吃剩的苹果全扔进垃圾桶。
    “怂就怂吧,反正在他面前你就没硬气过。”谭丫丫把面膜纸再一点点敷回去,“不过,中天项目你真不接?”
    “接!”夏时初大着舌头,“当然接,他越不想给我做,我越要做。他舍不得给口汤,我还偏要吃肉。”
    回来路上,盛怀扬告诉她,在酒店答应让她参与中天的项目是为了不拂陈航的面子,但最后给不给她做,得看她有没有本事。
    “我不排斥关系户,但是我的团队不会收无用之人,你现在知难而退,主动拒绝也行,总比最后被踢出来要好。”
    夏时初怔了片刻,恍悟他在暗嘲她是借着沈书周的关系,才让陈航特别照顾。
    她不否认,陈航点名让她参与有沈书周的原因,但是盛怀扬因此否定她的之前的努力和专业能力,她一百个不服气。
    “呵,我从入行以来,不管公司内部,还是友商都争着抢着要跟我组team,我会被踢出来?”
    “说不好。”盛怀扬斜了她一眼,“在我这儿,没那么好混。”
    混?
    夏时初杏目圆瞪,巨大的怒火灼得她心肝脾肺肾都火辣辣的痛。
    她转过头,盯着窗外,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调整好。
    “盛怀扬,你等着被打脸吧!”
    她撂下这句狠话后,赌气闭上眼,不再搭理他半分。
    寒冬的夜,车外人迹罕至,车内一片静默。
    一直到下车前,盛怀扬才叫住她,“周五前把调整好的方案交给我,如果不合格……”
    “没有如果!”夏时初抢断他的话,扬起下巴,像只战斗中的小公鸡一般瞪着他,“你放心,我一定会你心服口服。”
    **
    谭丫丫:“我咋觉得他这是激将法呢?”
    夏时初轻嗤,“管他什么法,中天这个项目,我要定了,不仅要参与,还要做保荐人,一路把它送过会。”
    啪啪啪,谭丫丫一顿鼓掌。
    “对,姐妹儿,就该这样。拿出你的实力piapia打他脸,等敲钟时咱让他跪着给你唱征服。”
    两人畅想着着不可一世、自信骄傲的盛怀扬伴随着上市的敲钟声高唱征服的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居然能想出这种解决方案,难怪会成为华尔街最年轻的ed。”谭丫丫感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哪怕没看到完整的方案,光是听时初粗略描述,她就能理解陈航为什么愿意不计前嫌,把中天ipo的重启交给gc。
    某种程度上,他说得没错,夏时初要想顺利过他那关,并非易事。
    “三天时间,你能弄出来方案吗?”谭丫丫问。
    夏时初后仰着头,如实道,“要把他的设想变成可行操作方案,这点时间,肯定有难度。”
    和他运筹已久不同,今晚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构思,内容全然陌生。光是消化、梳理里面的内在逻辑和联系,理清问题就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别提还要给出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具体操作方法,以及去调研、论证这些方法是否可行。
    “需要帮忙尽管说。”
    “还真有个事儿想让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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