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像应雪阳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在厂里当工人,指不定还没咱老百姓懂规矩,我孙子在厂里勤勤恳恳的上工,她居然让领导把人给精简了?你们厂里领导肯定是故意的!”余老太太双手叉腰道。
“老大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哈,咱们白河制衣厂在咱厂长的带领下那可是一日比一日红火,工人也个个都有干劲儿,从来不会冤枉任何人。”邹长树的集体荣誉感特别强,这也是朱大文一直要留着他的原因。
“哼!你少给我说这些,总之今天就一句话,你要是不让我见到应雪阳,咱祖孙几人就不走了。”余老太太黑着脸道。
“嘿,我说这你老大娘咋给你说好话你不听呢?是不是非得要赶你才肯走啊?”邹长树气得从门卫室里出来,昂首挺胸地往门口一站,“我今天就告诉你,你要随便见咱厂里的人啊,门都没有!”
“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个看门的,知道这叫啥吗?”余老太太挑衅道,“放在咱村里那叫看门狗,你就是这制衣厂养的一条狗,快给我让开!”
邹长树气得真想抽这位老太太两个耳刮子,他当了这么久的门卫,还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气得他心肝疼啊,随及余光瞥见了一旁的余洛,他脸上又扯出一抹讥笑来。
“像你这么蛮横的人,幸好家里人被咱厂精简了,否则要是继续留在咱厂里,肯定是资本主义的毒瘤。”
余老太太霎时被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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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刘老娘接到刘青芳后,就带着她往制衣厂里赶,还边走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她。
“一会儿见到你叔了,记得好好向他道歉,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过不了多久就该找婆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要好好听你叔的话,不要再跟那些坏分子混在一起了,知道吗?”
“嗯,奶,我知道了,以后都听叔的话。”刘青芳满口答应道。
被关在拘留室的这几天,她像是过了几年那么痛苦,每天都想着能快点出去,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刘老娘见自家孙女点头答应,别提有多开心了。
“你不就是个看门的吗?告诉你,今天我是非见应雪阳不可,既然不让你不去叫她出来见我,那我就自己进去见他!”余老太太说得声嘶力竭,昂着下巴就准备进去。
这边的刘老娘祖孙俩还没走到厂门口,就听到一个老太太嘹亮的嗓音。刘老娘听完后,愣了一瞬,觉得这道声音很是熟悉,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奶,你咋不走了?”一旁的刘青芳见刘老娘忽然停下脚步,不解的问起。
“没事,奶以为见到熟人了。走吧,咱还是快点去找你叔去。”刘老娘催促道。
祖孙俩走到厂门口,见邹长树正在和一个老太太掰扯,只是那老太太背对着自己,刘老娘没看清面貌,正准备问邹长树发生了啥事,就见一个年经小伙子朝着她们俩过来了。
“刘青芳,你来得正好,我还打算一会儿去找你呢。”余洛一脸惊喜的拉着刘青芳的衣摆。
刘老娘比刘青芳的反应快,见一个陌生小伙子拉着自家孙女,心里立时就不高兴了,这还要不要顾忌下女孩子的名声了?忙将两人隔开,语气也跟着严肃了几分。
“这位小伙子,你跟咱家芳芳是啥关系?凭啥随便拉她的衣服,你是想坏她名声吗?”
刘青芳见状,忙往刘老娘身后躲了躲,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余洛了。
余洛见她有意躲着自己,迟疑的问起:“刘青芳,你这是咋了?咱们之前说过,你要帮我继续回厂里的?既然你现在来了,就快点告诉刘主任我要继续回厂里,这次保证会认真工作。”
“嘿,我说你个小伙子,你要不要回厂里,跟咱家芳芳有啥关系啊,她又不认识你,凭啥要帮你啊?赶紧走开,不然就告你流氓罪!”刘老娘忽地就扯开了嗓子,严肃的警告余洛。
余老太太原本还在跟邹长树理论,倏忽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而且那人还嚷嚷着要告她孙子流氓罪,立即朝这边看过来。
这一看,她心里的火气又蹭蹭蹭地往上冒得老高了,迈开脚丫子就朝刘老娘这边奔过来。
“哎,你个不要脸的,咋来这里了,你这是要告谁流氓罪呢?”余老太太将余洛护在身后,生怕受了一丁点委屈。
刘老娘起先就觉得这人眼熟,待人走近后,她差点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你、你才是不要脸的,你全家都是不要脸的,你孙子还想找我孙女帮他进厂里,做你的白日梦去!”刘老娘咬牙切齿道。
邹长树好不容易清静了一会,一转眼就见刚才还和自己理论的老太太这会儿又找上了刘主任的母亲,见两个老太太在那边争得面红耳赤,他立马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让人去叫刘主任过来,这种事只有家里人能解决。
当刘主任来到厂门口时,看见的正是自家老娘与一位老太太叉腰互骂,剑拔弩张,他啥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过去,将两人拉开,这才停下了争吵。
“妈,你咋来这里了?”刘主任一脸迷茫的问起,还和一个陌生人吵了起来,在厂门口吵架,那多伤他的面子啊。
“老二啊,你来得正好。”刘老娘见到自家儿子出来,面上立马一喜,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咱家芳芳就是被那老太婆家的两个孙子给害得进了局子的,你可千万不能再让他回厂里继续祸害咱家芳芳啊。”
刘主任看了余老太□□孙几人一眼,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出事当晚就在公安局了解得一清二楚,几人进了局子,各自都有责任,不能单纯的认为是某一个人的错。
“妈,这事厂里自有安排,咱是沾不上手的。”刘主任安慰自家老娘道。
这边的余洛听完刘主任和刘老娘的话后,得知刘青芳帮不了自己,心里立马就不痛快了,他怒气冲冲的跑到刘青芳跟前。
“刘青芳,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刘青芳抬头,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气焰,有些瑟缩道:“余洛,你也看见了,关于你的事,厂里现在已经不让我叔插手了,就算我想帮你也不行了。”
听完她的话,余洛顿时火冒三丈,他扯开嗓子数落起刘青芳:“不管,我这工作是因为你才丢的,无论如何你得要让我继续待在城里,否则我就赖你家不走了。”
刘青芳被余洛的话吓呆了,愣愣的站在一旁,啥话也没说。
一旁的刘主任听完,理智尚在,连忙插话:“余洛,这工作明明是你自己说不干的,关咱芳芳啥事?”
“咋就不关她的事儿了啊?”余洛满脸焦躁的看着刘主任,“要不是她替我瞎出主意,说让我尽快独挡一面,我能按着自己的想法裁布吗?”
刘主任:“……”
他就说余洛一个人咋会有那么大的主见,原来还是自家侄女在一旁吓指挥呢?
“你也说了,她只是让你尽快在工作中成长,而不是让你擅自作主,芳芳这分明是在鼓励你,是你自己曲解了她的好意。”刘主任把好话都往自家侄女身上揽。
余洛被刘主任这番强词夺理气得心肝疼,自己这还真是得不偿失,也开始无所畏惧起来:“我不管,反正她得帮我把工作解决好才行!我现在丢了工作,啥都没有了。”
余老太太一听余洛的工作是因为这女娃才丢的,刚才平复下去的怒气,轰地一下又拔高了,她一把将刘青芳拉到自己面前。
“哈,你这个女娃子,原来是你害得咱家洛洛丢了工作的?你到是好能干啊?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把你的工作让给咱家洛洛,咱就去找你们厂长说清楚。”
“我说你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呢?”刘老娘护短地将刘青芳拉到自己身后,劈头盖脸道,“你是不是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没听到我儿子刚才说的吗,是他自己曲解咱家芳芳的好意,他自己弄丢了工作跟咱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眼见着两位老太太又要吵起来了,刘主任立马将人拉开,语气严肃的警告:“这位大娘,你听清楚了,余洛的工作是他自己弄丢的,与咱们家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请你快点离开,不然咱就叫公安同志过来处理。”
一听又要叫公安,余洛和余小苔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余老太太本来还想和刘主任理论理论,但一边的余小苔扯了扯她的衣服,怯弱道:“奶,咱来这里是找应雪阳的,能先别管他们吗?”
余小苔一看那几人就不是好惹的,心里还对公安同志有几分忌惮。
余洛的心里虽然不服气,可敌不过人家的强势,气得嘴歪到一旁,啥话也说不出来。
刘主任见余洛几人都安静下来,忙将自己老娘和刘青芳带进厂里。
经过刚才那一番吵闹后,余老太太也被气糊涂了,差点把来这里的正事给忘了,眼见着就到下工时间了,厂里陆续有工人出来。
余老太太又对着邹长树道:“喂,看门的,快给我叫应雪阳出来呀,你傻愣愣的看着干啥啊?”
邹长树虽然不待见余老太太,可他从厂里工人那里听说了应雪阳与余家的关系,想着这人毕竟是别人的长辈,要不要见他也做不了主,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在这等着,我去告诉阳阳。”邹长树说完,多一个眼神也不想给余老太太。
应雪阳听完邹长树的话,原本是想直接拒绝不见的,可想着那家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本以为姐弟几人住到城里来,那家人就不会再来招惹自己,可惜她还是算错了。
“好啊,麻烦邹叔先替我转告他们,说我一会儿就出去。”应雪阳答得淡定无比。
“阳阳,你看要不要多叫几个厂里的人,若是有啥意外也有人帮忙。”对方可是三个,其中还有两个是男娃,论体力的话,她一个女娃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邹叔你不用担心,只需要把我的话告诉他们就成。”应雪阳从容不迫的说着。
“……行吧,我这就去转告那家人。”邹长树说完就往门卫室那边走了。
见邹长树走后,也到下工时间了,应雪阳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背着包就往厂委办公室去了。
找到李春莲后,应雪阳将自己的计划直接告诉了她,李春莲听完后暗自佩服她的冷静,将电话递给了她。
“喂,麻烦转接凌局长。”等了一会儿后,电话那端转来熟悉的声音,应雪阳淡定自的提醒对方,“凌哥,最近咱县里的治安好像不是特别好,得麻烦你今天费心送我回家了,毕竟这可是你当初亲口承诺的,别忘了。”
话里暗含的请求意味明显,凌锦铭又岂会没听出来。
他唇角向上弯了弯,淡定自若道:“当然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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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余老太太几人一直等在大门口,眼看着厂里的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见着应雪阳的身影。
“奶,你说应雪阳是不是听说你来了,就吓得不敢出来见咱们?”余小苔带着几分自豪道。
余老太太撅嘴道:“哼,那死丫头片有胆子就永远别出来,不然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奶,不光要打断她的腿,还要拿钱,我现在的工作也因为她丢了,她得把钱赔偿给我。”余洛说得义正辞严。
“奶,还有我,老师说过我已经不能回学校,连高中也没办法考了,最好能想办法让她把工作给我。”余小苔一脸委屈巴巴又跃跃欲试的说着。
余老太太拍了拍余洛和余小苔的手背,从容不迫的安慰道:“放心,只要是你们想要的,奶都会帮你们从那丫头身上讨回来,咱余家的东西绝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祖孙几人正在这边热血沸腾地讨论着问应雪阳要赔偿一事,殊不知某个人已经骑着自行车也来到了厂门口,还正好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凌锦铭对于老太□□孙几人对新社会的无知感到莫可奈何,像这种没有思想觉悟不知进步的人就是要拖建设新社会的尾巴,他真想让这几人去劳改一番。
邹长树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了凌锦铭,他起先是惊讶一瞬,待反应过来想招呼时,凌锦铭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才了然的点点头。
他们白河制衣厂,会经常跟县政府部门那边有联络,认识几个人也不奇怪。
应雪阳在厂里瞧见凌锦铭已经到了厂门口,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厂里出来,整个人特别淡定,压根就没把余家那几人的嚣张气焰放在眼里。
余老太太几人见她终于出来,正准备一窝峰的扑上去,却从旁里闪出一个人来,应雪阳在见来人后,笑得无比灿烂。
余洛和余小苔本想开口骂那人不懂规矩,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倏地被吓得差点没站稳,酝酿好的话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洛洛,小苔,咋不说话啊?没看到那丫头片子已经出来了吗?”余老太太感觉到自己的两个孙子不对劲,在耳边提醒道。
应雪阳从出厂门口起,眼神就一直定格在凌锦铭身上,全然把这边的几人当成了空气。
“凌哥,你今天下工是不是晚了?”她状似无意的问起,实则话里有话。
凌锦铭犀利的眼神往余洛和余小苔身上一瞥,后者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吓得胆战心惊。
他顺着应雪阳的话答,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我认为这个时间刚刚好,来接你不早不晚,说不定还能把那些屡教不改的人再抓回拘留室关一阵子,好好劳改一番,肯定不会只几天就放出来。”
余洛和余小苔听得后背直冒冷汗,那个地方有多恐怖,没有人比他们清楚,哆嗦得双腿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