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献地图大破番兵顺天心共归中国

    《西江月》：哭龙逢，吊比干，羡庄周，拜老聃，未央宫里王孙惨。南来薏苡徒兴谤，七尺珊瑚只自残。孔明枉作英雄汉，早知道茅庐高卧，省多少六出祁山。
    话说钟等五人正看之时，见有兵来，那张炳、赵魁便要动手，钟止住道：“不可，待我问来。”只见红光挺枪大喝道：“你是何方奸细，敢来窥探。”钟道：“你是云太师那一部的将官?”红光道：“俺乃乌风寨大王红光是也。”钟听了，忙忙下马道：“红老兄，你可认得我钟了?”红光吃了一惊道：“钟恩爷为何在此?”忙忙滚鞍下马，拜伏在地。钟等也下了马，彼此见礼，恰好山玉随后到了，红光大叫道：“状元公，快来见，令尊太爷在此。”山玉听了，忙下马哭拜于地。
    正是：至性天伦重，悲欢两集时。
    父子二人彼此细诉了些别后之事，一行七个人，都到山后会了马如、章清，叙起情由，大家欢喜。正在谈心，忽听连珠炮响，章清道：“太师兵到了，快去接应。”钟道：“不要伤了津梁的性命。”众人答应，一齐上马，端兵杀出来了。
    正是：一声号炮如雷吼，万队军兵似雨来。
    不表红光等督兵接应。且言雁公子领兵追赶青奇，青奇大败，四散奔逃，往卧龙墩败走。番将津梁正引兵出来接应，被马如、章清在他粮草里面放起火来，火弓、火箭、火炮、火扌票，烧得烟涨，通天彻地，好不利害。津梁不敢恋战，冲路而逃。这青奇见卧龙墩火起，吃了一惊冲到面前，正遇马如、章清拦住就杀，将青奇人马冲做两断，青奇身中三枪，执掌不住，夺一条路，也不顾众将，落荒而走。这一阵只杀得四万番兵，只剩了一万带伤的人马，黑哩嘛、耶律龙俱死在阵上。败走了六十余里，方才罢了，收拾残兵，回关而去。
    正是：无穷辎重皆烧尽，数万儿郎总祭刀。
    云太师督兵，自卯时直杀到酉时，番兵去远，方才鸣金收兵。四路人马都打得胜鼓回营，众将都来献功。参见已毕，然后红光同钟、张炳、赵魁、路遥、李见上帐参见太师。太师见了钟，忙下席迎接道：“老夫想坏了。”钟跪下道：“多蒙恩相几次相救，此恩怎报。”太师道：“儿女骨肉，何出此言。”两下见过礼，然后是章江、璧全、雁公子等都来见了太师。雁翎吩咐大开筵席，众将贺功，犒赏三军，十分得意。
    太师将别后之事，同钟细谈了一会，然后问钟番邦的虚实，钟道：“番人虽顽梗，须杀进他三关，就势如破竹了。只是路径盘曲，急切难攻。卑职画了个地图在此，照此前进，百无一失。”太师大喜，接过一看道：“明日照此前去，行事便了。”
    正是：忠臣有意安边壤，预画三川地理图。
    不表太师的话。且言青奇战了两日一夜，战得力尽筋酥，魂飞魄散，回关内查点番兵，折了二万八千人马，二十几员大将，紧闭关门，不敢出战。连忙写本，差官申奏郎主，求救去了。
    正是：事急忙求救，兵来且闭关。
    说那番王见本大惊，忙与军师哑哩仙，商议退兵之策。哑哩仙道：“臣保一人，可退南兵。”郎主忙问：“是谁?”哑哩仙道：“此人姓祖名雄，有万夫不挡之勇。”郎主大喜，即刻拜祖雄为帅，领十万番兵，杀到关上，会合青奇，共议破敌之事。不表。
    再言云太师养军三日，拔寨起行，浩浩荡荡，杀奔北关。关内番将祖雄同青奇领兵，杀出迎敌。两阵对圆，祖雄摆赤铜刀出叫战。太师道：“来将凶勇，谁去探他一阵?”红元彪挺枪出马，大叫：“番狗通名!”祖雄道：“俺乃大将祖雄是也。蛮子报名!”红元彪道：“俺乃大将红元彪是也。”祖雄道：“无名小卒，饶你回去，快叫云蛮子出来领刀。”元彪大怒，挺枪就刺。祖雄将赤铜刀一起，尤如扳门一般，急架忙迎。二人战了三四合，红元豹见哥哥不是番人对手，拘马舞刀前来助战，三个人杀在一处。谁知祖雄力大无穷，战到二十合上，大喝一声，一刀向红元豹顶上砍来。元豹叫声：“不好!”将身一闪，刀尖在背上一削，将铁甲一砍开三层，几乎丧命。二人吃了一惊，拖着刀枪，败下来了。
    正是：番将多英勇，一刀败二红。
    祖雄见二人走了，大叫：“有能者再来。”雁公子见了，大怒骂道：“少要猖狂，我来了。”将金锤一起，滚到面前，不论好歹，拦头就打。祖雄举大刀对面交还，但只见四条膊背穿梭，八只马蹄潦乱。刀来时一片红光，锤到处千条黄雾，二人从辰时战到未时，不分胜败。祖雄的马却困了，大叫道：“回营换马再战!”按一刀换马去了。公子也回营吃些战饭，复上马出营，二人又战。看看晚了，两下里鸣金收兵。
    正是：将遇良才无胜败，棋逢对手少输赢。
    话说祖雄回营，问青奇道：“怪不得将军失利，果然利害，要胜南朝，须先除此将。待俺明日用暗器伤他，将军便领大队冲营便了。”
    不言番将商议。且言雁公子回营，太师道：“我看番将英雄，须用智取。”便将钟的地图取出一看，大喜道：“有计取他城池了。”忙唤齐众将听令，众人一齐进帐，参见已毕。太师道：“破了他三关，便可长驱直入。”唤张炳、赵魁吩咐道：“汝二人路熟，可同雁公子领五千铁甲，绕出他关后埋伏，且听臣龙墩炮响，便去抢关。”公子领令去了。又唤董仁、金瓶、元豹、元彪、红光领一万人马，尽带长枪、弓箭，十五里一处，分为五处埋伏，听炮响一齐杀出，擒他马兵。又唤章清、马如、王老虎、熊飞龙、哼都领一万人马，也分为五路埋伏，尽带校刀手，听炮响，齐出砍他马腿。又令张金定同胡用领五千弓弩手，在卧龙墩埋伏，将干柴烈火烧断他的归路，放箭单射祖雄。又唤陈玉领五千人马，往来接应，以酉时为准，都来会合攻关的人马便了。
    正是：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
    众将得令，各自安排去了，不表。且言一宿晚景已过，次日平明，祖雄早领兵来搦战，单要小蛮子对敌。云太师和雁都统出马阵前，大叫道：“小将军今日有事，俺老太师亲来会你。”祖雄一见太师，心中大喜道：“除了他，就都散了。”拍马舞马来奔太师。太师背后雁都统吼一声，舞大刀便来接应战。他二人刀对刀，大战二十余合，雁翎按一刀，往刺斜里败走。祖雄来奔太师，太师带马领兵跟着雁翎败走，祖雄大叫：“往那里走!”拍马赶来。青奇见祖雄得胜，招动十万大兵，一齐追赶下来了。太师引兵往臣龙墩山后，落荒而走，祖雄大喜道：“里面是死路，往那里去?”引大兵只顾往里追来。追了七十里路，忽然太师的兵不见了，祖雄心疑，正要回军，猛听一声大炮，两边五千弓弩手，一齐放箭，尤如飞蝗骤雨，势不可挡。祖雄回马就走，十万番兵自己挤住自己，一时那里退得急?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祖雄身中数箭，夺路走时，见太师在山上叫道：“祖雄，你鱼游釜中，还往那里走?不如降了罢。”祖雄大怒，拍马上山时，一声响，连人带马跌下陷坑，被雁翎领兵，用挠勾套索勾上来，拿去了。
    正是：千金膂力成何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不表祖雄被擒。且言青奇领大队往外逃时，两边火炮流星、干柴乱草，往下乱打，烈蹈腾空，好不利害。青奇大惊，杀条血路，往外乱撞，十万兵只逃出一半，都被箭射火烧死了。青奇正走时，右有董仁、金瓶、元豹、元彪、红光领五队长枪手冲来，只刺马上的人。左边有马如、章清、王老虎、熊飞龙、哼都领五队短刀手冲来，只砍马下的腿，将青奇的五万残兵，冲做七八段厮杀，人人大叫：“不要放走了青奇!”青奇唬得魂飞魄散，只带了万把残兵，夺路而走。顶头撞见陈玉，拦住就杀，青奇不敢恋战，夺路而走了。可怜十万番兵，只剩了七八千，败率奔回关时，只见城上总换了中华的旗号，一声炮响，雁公子往关内杀出来了。青奇大惊，回头往小路走时，只听一连九个号炮，太师和雁翎、陈玉、章清、马如、红元豹、红元彪、董仁、金瓶、王老虎、熊飞龙、张金定、胡用并十二路人马，一齐都到，团团围住，如铁桶一般。
    正是：四边布下天罗网，任君插翅也难飞。
    那青奇四面一看，都是中原人马，围得叠叠重重，无路可走。太师高叫道：“青将军，你快快投降，老夫不计你前罪，不然你死也是无益，岂不可惜!”青奇只得下马投降。太师大喜，领众入关，安民已毕，将祖雄斩首，号令大开筵席，犒赏三军。次日，命青奇同雁公子为前部，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无不投降。声势大振，早有流星探马，连日连夜报与北梁王去了。
    正是：兵势如波浪，迅速赛风雷。
    话说探马报入幽州，梁王大惊，慌忙聚集文武众臣商议道：“云太师足智多谋，雁都统兵精将勇，更兼钟回南，深知我那虚实，如何退敌是好?”只见班中一人跪下道：“臣有一计。”
    正是：兵败思良策，君臣议论忙。
    未知后事如何计策，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