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阔儿的父亲也姓姚么?
待午膳用完,生意联手的事儿也商议的差不多,姚玥儿精通此道,秦怀玉只是从旁辅助,也觉得一脑门官司,方知原来这做生意里头学问大了去了。
比之她从前替庄月兰管理铺子时候知道的那些,可又复杂了不少,其中人情往来,各项牵扯在背后的利益链,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姚玥儿把一些要注意的东西写了七八张纸,秦怀玉不禁佩服:“只可惜你生了个女儿身,你若是个男子,定然有一番更广阔的天地,能大展拳脚。”
姚玥儿这次却没顺着她的话说,反倒是摇头否认道:“怀玉这话差了,即便是女儿身又如何?巾帼一样不让须眉,我若真想做生意,也定不会比男儿差。”
她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秦怀玉听着热血沸腾:“倒是我狭隘了。”
她顿了顿,又道:“虽如此,只是如今这世道,女子行事终究多有不便,若是个男儿倒还好些……说起来,阔儿的父亲也姓姚么?”
倒不是因为她这么问,而是因为虽然还未取大名,可秦怀玉之前问过,也知道阔儿是要跟着姚玥儿姓的。
再者有些事情,原本她不会去问,可是现在将姚玥儿当朋友,自然希望能帮忙的就帮一把。毕竟就算是她的夫君真的死了,可她都生下孩子这么久,怎么婆家的人也从来没来过?
可是秦怀玉却从未见过一个人,更未曾听姚玥儿自己提起过。
因此便有些好奇,这孩子爹到底是谁,婆家又是什么样的人?
姚玥儿目光一暗,全然没了方才商议事的时候神采飞扬的模样,虽然极力装的淡淡的不在乎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恨意:“他不姓姚,而且人死灯灭,我与他家里也无关了。”
秦怀玉看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差把一口银牙咬碎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不然她也不用恨成这样子。
她正要说两句,姚玥儿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带了几分自嘲的味道说道:“怀玉,我还未出阁呢,就先成了寡妇,这在京城里,八成是头一份了吧?”
这话秦怀玉又不好接,只能笑着安慰她:“可别胡说,未出阁怎么就能是寡妇了呢?即便是,那也是全天下最俏的寡妇。”
“你惯会笑话我……”姚玥儿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也没了继续往下说的意思,神色多少有些黯然。
秦怀玉看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也不忍继续打扰她,左右该商议的也都商议的差不多,午膳也已经用完,她就起身告辞:“我在这里也叨扰了你这么久,正好家里还有些事,如今我也该走了。”
姚玥儿正有些低落,也没有要留她的打算,便道:“既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这几日家中一切都乱了套,你再留的久了,只怕是让你看到的笑话更多。”
她亲自送了秦怀玉出门,目送马车离去才回房间。
方才同秦怀玉商量事写的那几张纸还在,到底是有用的东西,姚玥儿也不吩咐丫鬟,只是亲自动手收起来,准备放在一个黑木匣子里放好。
可打开匣子的一瞬间,却被里头躺着的一枚香囊吸住了视线。
她呆呆的看着这枚香囊,已经这么久了吗?若不是今日打开这个匣子,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了呢。
这香囊绣的十分精致,上头是一对金鲤戏水的图案,一双金鲤活灵活现,头尾相接,那双金鲤的眼睛就像是活了一样水花波浪的纹样也都绣的十分精致。
姚玥儿将这香囊捏在手里轻轻摩挲,看着这上面的两条金鲤,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年轻俊秀,略透着几分稚气,却又带着十足的痞劲儿,那双眼睛就像黑色的珍珠一样灵动,让人多看一眼就会沦陷。
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笑容,他冲着你眨眼的样子,纷纷呈现在姚玥儿的眼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灵动又痞气的眸子和眼前香囊上金鲤的眼睛重叠起来,姚玥儿才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这么久。
这个香囊是她亲手绣的,里头放的是丁香和百合,她爱丁香花,他却喜欢百合,她做好这个香囊就把这两种花放在了一起,打算送给他,原想着能寓意两人也能在一起长长久久,谁却知……
她一咬牙打算重新把香囊丢回去匣子里重新锁上,决绝的就像是要把这段回忆也一并锁起来一样,可到头来却又犹豫了。
“既然你这样躲着我,那我也不找你了,就当你是……是真的死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咬紧一口银牙,努力逼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可还是忍不住心口有些闷闷的难受。
仿佛是能感应到母亲的情绪一样,另一间屋里阔儿不知为何放声大哭起来。
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极少无缘无故的哭,即便是饿了哭,哄两声也就好了。
可今日却不同,那哭声极其响亮,不知是不是姚玥儿自己想多,竟也有几分悲痛的意味在里头,乳娘哄着阔儿的声音传来,阔儿却始终啼哭不止。
姚玥儿听着乳娘已经哄了半天,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能亲自去哄儿子。
她手里还抓着那个香囊,因着着急去哄阔儿未曾来得及放下,阔儿张着小手来回挥舞,无意中抓到了香囊的流苏坠子,竟是意外的扯着那香囊就不哭了。
反倒还很喜欢这香囊的样子,小手儿尝试着抓握的动作,发出几声奶声奶气的咿呀声,像是在笑一样。
姚玥儿也没想到会这样,尝试着将香囊抽走,她一抽走,阔儿又放生大哭起来,姚玥儿无奈,只得将香囊拿给阔儿玩。
看他玩的开心,姚玥儿说不上来心中是何种滋味,又是酸楚,又是欣慰,复杂交织到一起去,冲的鼻子里酸酸的,忍不住眼圈有些红。
她仰起头,像是怕被阔儿看到自己眼圈发红止不住要掉泪的样子,可又一想却又自嘲的笑了,阔儿才这么小,他哪里懂得这些。
罢了,都是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