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年礼物

    年叁十的晚上,岑欢有心亲自下厨做一桌年夜饭,把顾东林从厨房轰出来几次,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和顾霄一起看电视。
    前面硕大的屏幕上画面来回跳动,频道之间没有停留超过叁秒钟,又跳到下一个。
    顾东林坐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顾霄,这电视你要是不看,把遥控器给我。”他向顾霄伸出手,“给我,我要看晚会。”
    顾霄没有听他给出遥控器,直接把屏幕点进了最近播放记录里,最近大火的电视剧。
    他看了没多久眉头便皱起,很嫌弃她为什么总喜欢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
    顾东林的目光落到电视上,看了一会笑着打趣,“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这种电视剧感兴趣了?”
    “随便看看。”顾霄淡淡的回,心思却完全不在电视里的剧情上。
    顾东林眯眼看了会,突然想到什么,“这电视你妹妹最近一直在看,那傻丫头就喜欢这种……”他想找话题,便开口问旁边一直沉默的梁欣,“梁欣你最近也追这剧吗?”
    梁欣笑着摇摇头,“我不太爱看这种没营养的剧,总觉得有些幼稚肤浅,可能是我年纪比较大了,接受点和年轻小姑娘不太一样。”
    顾霄眼风扫了梁欣一眼,眼底冷下来。
    顾东林笑着,“也就念念那个小丫头会喜欢,她什么时候能长大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本来就是一句客套话,但听在顾霄耳里怎样都觉得不舒服。
    他冷冷的打断两人的话,“她人呢?”
    顾东林被他的语气问的一愣,“什么?”
    顾霄看了眼腕上的时间,眉头蹙的更紧,“顾念人去哪了?这么晚了,到现在没回来,你不管?”
    顾东林这才明白过来,笑着摆手,“你妹妹给我打过招呼了,要和苏晚一起跨年,今晚不回来住了。”
    顾霄闻言视线看过来,眸底带着不快,声音更冷,“她才多大就夜不归宿,您也同意?”
    “念念都成年了,苏晚你又不是不认识,她们俩从小玩到大,我为什么不能同意。”顾东林被他训斥的语气说的有点下不来台,语气也有点硬,但还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忍着,“再说了,你妹妹好不容易跟我提个要求,我不想在大过年的扫她的兴。”
    顾霄冷哼一声,态度依然不佳,“所以您就惯着她?”
    饶是顾东林脾气再好,也要被顾霄呛得火气上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跟爸爸说话的吗?”
    “您都同意顾念在过年晚上夜不归宿,我这个态度有什么问题?”他还是不咸不淡的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顾东林顿时火冒叁丈。
    顾东林直接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顾霄!你现在是来教我怎么管你妹妹吗?”
    顾霄讥诮勾唇,刚要开口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过来。
    是顾念的微信。
    几个月以来,两人的对话框一直只有她的头像出现在也面上。
    各种文字语音,长的短的,堆满了聊天框。他都一条不落的看了,听了,但就是一句没回。
    顾念:哥,还有不到叁个小时就过年了,我提前送你一份新年礼物,好不好?
    不知怎么了,顾霄的心在看到她的话后,瞬间揪起来。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的敲打出一段话,想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去接。但最后要发出去的时候,又被他一一删除。
    没多久顾念第二条消息又发来。
    这次是一张图,她那只手被一双有力的大掌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顾霄眯起眼,眸光冷冽。
    最后一张图上的房卡,无疑是点燃他最后导火索。
    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倏地变了,脸上顿时布满了阴鸷,眸底迅速被一片可怕的凌厉浸染,一场风暴正在那里悄无声息的酝酿着。
    顾念:过了今晚我就要彻底忘记你,新年快乐。
    顾念:我知道,你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顾念:恭喜啊,终于把我这个大麻烦摆脱了。
    ……
    顾念没发出一条信息,顾霄心里的怒气就多一分。
    他恨不得现在就顺着网线把她揪出来。
    他倏地站起来,也不管气还没消下的顾东林,和在一旁安慰着顾东林的梁欣,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顾东林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从出门进了电梯一路往下,他一直在给她拨电话,电话拨通了可她就是不接。
    听到电话那段冰冷提示音,顾霄第一次对顾念感同身受。
    他沉着脸,将不知道第几次拨出去依旧没人接听的电话掐断。正要发动驶离,副驾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跟着追出来的梁欣坐上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梁欣问他。
    顾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下车。”
    梁欣脸色拉下来,但只是不高兴一秒钟,后又挂上笑脸,咬唇问他:“我陪你去吧。”
    顾霄已经没有耐心,脑子里都是顾念发来的那两张图,烧的他心肺跟着痛起来。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冷漠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似是要活活把人冻死。梁欣自知不是任性的人,更明白在他面前也没资本任性,但她还是不甘心。
    “这是我第一次跟你回来,和你家人一起过年。”她握紧安全带,“欢姨和顾叔叔还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就这样走了,不太好。”
    顾霄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又松开,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底一片清冷。
    “梁欣,我们在一起时说好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梁欣一愣,缓缓摇头,“没忘。”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顾霄揉了揉眉心,“你可以上去吃完这顿饭,我会尽快赶回来。”他倾身压过来,梁欣以为他要用吻来安抚自己,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下意识的闭上眼。
    然而期待中温热的唇瓣没有落下来,取而代之是身上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然后车门被打开。
    她睁开眼,他已经撤身退离回到原位。
    “下去吧,如果你不想上去吃饭,就打电话给韩秘书让他送你回家。”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欣再不下车自己都觉得难堪了。
    她下车,“注意安全”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面前的车便飞速冲出去,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顾念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紧张到了极点,最后一次来电结束,她像是被人扼住脖颈,呼吸都困难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短信对他来说有没有效果,他会不会来,还是仅仅几通未接来电,就是他对她最后的耐心。
    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耐心耗尽就不再打了,更不会来找她。
    想到这里,顾念顿时有点后悔了,后悔了自己的冲动,用这种方式去刺激他。
    万一他真的不来,她要怎么办?
    她看了眼喝了一半的水,又看向紧闭的浴室的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更是让她烦躁不堪。
    水声停下的那一瞬间,顾念屏息以待,整个人都僵住了,心乱如麻。
    顾念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她握紧手机,用力到骨节泛白。
    盯着那扇门,暗下狠心,最后一次。如果他不来,她就彻底忘了他。
    “想要忘掉一个男人的方法,就是将身体交给另一个男人。”
    这是顾念把洛扬拉出别墅时,她坐在他车里问他怎样才能忘掉一个男人时,他告诉她的办法。
    她现在倾尽所有,赌这一晚。
    洛扬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顾念将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害怕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顾念一大跳。她转身,洛扬只裹了件浴巾出来,被水浸湿的黑发没有擦全干,有几滴水珠滴下来,顺着他身前的腹肌滑落,隐进腰间的浴巾里。
    顾念强压着想要逃跑的冲动,摇头,“没有,有点……紧张。”
    洛扬笑了笑,走过去拿起她面前的红酒看了看,“这酒度数很高,酒量不好的话很容易醉。”
    顾念抿了抿唇,被酒精浸染过的声音涩涩的,“醉了,也挺好。”至少他不来,她就不用在清醒中伤心。
    洛扬将她的紧张以及眸底的伤感尽收眼底,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点燃一根烟抽起来。“顾念,我喜欢你,所以不想强迫你。所以……”他顿了顿,狠狠的吸了口烟才再次开口,“你如果现在后悔了,随时可以走,但一会要是开始了,我就不会停下来了。”
    顾念攥紧身侧的被单,手心都被汗湿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发现手机屏幕在最后一次来电结束后再也没有亮过,心里好不容易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浇灭。
    她深呼吸,像是鼓足了十足的勇气才开口,“我不后悔,不走。”
    洛扬深深的看着她,“那该你洗澡去了。”
    顾念闻言起身,迈向浴室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走的缓慢而艰难。
    她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浴室外面洛扬的烟都抽完了好几根,她还不敢从浴室里出来。
    她将身上的浴袍裹了又裹,确定不会轻易散开后。她手握在门把上,深呼吸好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推开浴室的门。
    前脚刚迈出浴室的门,玄关处便响起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顾念愣在原地,觉得敲门声都不仅真实,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还是洛扬走过来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好了,你赢了。”站在顾念面前的洛扬,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一副随时离开的样子。
    顾念不可思议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在她的目光里,洛扬笑着勾唇,语气里带着不甘和无奈,“没来就没打算上你。”
    顾念因为他话里露骨的字眼红了脸,瞪了他一眼。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没这么禽兽,趁火打劫诱骗无知少女。我的那个方法是错的,骗你的,以后也别当真。”他指了指顾念的心口,“想要忘掉一个人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看你要不要把他从你这里拿出来。”
    顾念觉得自己就是个渣女,竟然利用洛扬对自己的喜欢去刺激顾霄,她真是个渣。
    她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
    “本来这事就要你情我愿,我可不想和一个心在别处的女人上床,谁都不会爽。”他顿了顿,黑眸紧锁在她身上,“我喜欢你,但更尊重我自己,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新年快乐。”
    他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打开门的一瞬间,顾念看到了顾霄那张俊颜上,满是怒气的脸,对上他视线时,顾念心虚的别过头去。
    顾霄收回视线,落到洛扬身上后凌厉又冷酷。洛扬挑眉,不以为意迎上他的视线,随后转身对顾念说道:“念念,今晚很愉快,下次有机会继续?”
    顾念瞪圆了眼睛看他,小脸上表情复杂堪称精彩。她又看向顾霄,见他眯起眼,眸底露出危险的气息,顾念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洛扬侧身走出去,顾霄随之进门。
    “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洛扬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失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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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不是说,把身体给一个男人,就能忘掉另一个男人嘛
    顾霄:你敢!
    洛扬:我就是个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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