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70.6 想念一个人是很辛苦的

    当然，凌迟工作再这么晚，也要回家一趟，他很少会夜不归宿，就算是应酬再晚，他都会回家一趟，因为每逢他想回家的时候，他想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就是让那宝好好抱着他，只有这样子，他才能够真实地觉得那宝真的还在他身边。
    他也害怕有一天那宝离开。
    这一天会来，他也很清楚。
    现在不能了断，以后会更疼。
    “疼就疼吧，我也怕她疼……”凌迟有些心疼地看着熟睡的那宝。
    爱而不得是怎样的感受？凌迟现在懂了。
    “那宝，要幸福，没有我，你也要继续幸福。”
    凌迟不是矫情，也不是不希望和那宝在一起，而是事实摆在他面前，老天告诉他，他的日子不多了，该要放下尘间世俗走人了，他要是没有遇见那宝，他大可以拍拍屁股，毫无留恋地离开，现在有了挂念，越发不舍离开了。
    想念一个人是很辛苦的。
    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那个人，想念到发疯了，明明就是想得要死，面子上还是放不下去，硬是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个人，这时候的自己才是最难受的，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做着自己的事情，假装着那个人的事情早已不关自己的时候，这时候，明明自己已经难过得要死了，偏偏还是要死撑要面子。
    说放下容易。
    奈何相思入骨。
    商女也是一样的。
    现在也是期末考的时候吧，那时候她期末考也是一样的，十分十分的想念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她忽然很想念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她和别人聊起他来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首诗她早已烂熟于心了，无论要怎么忘记，她都忘不了，曾经有一个人和她的名字出自同一句诗句。
    凌迟的心情估计和那时候的商女很相似。
    爱在心里，最难开口。
    相思的最高级别莫过于，明明爱得要死，却要假装什么都不在乎。
    商女那时候和亡国恨都是处于互相试探的阶段。
    期末考复习那会，她找了朋友聊起他。
    “关关，你说吧，怎么有人那么笨呢！”商女找他找得很频繁，差不多每天都会找亡国恨聊聊天，点到为止那种，既不会显得她太主动，也不会显得太被动。
    关关叫关雪莹，不过商女比较喜欢叫她关关多一点。
    “额，这不算是吧……可能就是性子冷了些。”
    “还不算么，不过好纠结啊……”
    “喜欢就说呗。”
    “关关，你说得简单，其中的学问多了去了。”商女怎么会不知道开口就好了，要是被拒绝的话，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不开口，永远也不会有机会。
    我是这么和商女说的。
    商女告诉我，面子上多多少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我笑着看着她，“什么时候你在乎起面子了，要说这样，以前我追着平生屁股后面老说长大以后要做他媳妇，为什么要老是在他面前说呢？”我停下来，让商女想一下，接着才说：“那是我要宣布他的主权啊，他身边的女生知道有我这么难缠的家伙，她们一部分知道知难而退，我就成功了一般，商女，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一步登天的，感情上也是需要慢慢经营，你只要踏出这么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让他来完成不就好了吗？”我觉得商女太被动了，看上去他们是有戏，但其中很难说。
    他们早在很久分开了，生活的环境也变了，再也回不到过去那段纯真的回忆里了，剩下的是，他们苟延残喘的联系。
    除了联系，他们别无他法。
    所以，商女才会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我，我……他……他……”就像是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一样，看了看我，蹙眉纠结看着我，眼里着急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了，她看上去很无助，想要得到安慰，又希望这段感情走得不那么难。
    我无奈地叹了叹气，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先冷静一下。
    爱情这东西，不能着急，你一着急，就会全城崩塌，什么法子都没有，脑海里一片空白，像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以前觉得可以聊的话题统统在这一刻，胆怯了。
    普通人。
    商女也只是个普通人，她也有她的烦恼，她也要诉说的机会，她知道她将来也会结婚，只是这个人可以选择，她希望选一个她喜欢的，同样那个人也喜欢着她。
    “关关，你说他喜欢不喜欢我？”商女期待地看着关关，关关被看得发毛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些受不了商女这么傻乎乎地问这种问题，她有些嫌弃商女地说：“一边去，一边去，别靠过来，真是的，你这么花痴，他知道吗？”关关还真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下，只是商女她平常也不会那么亲近一个人，“还有，你们是有戏，不过前提你得……”关关上下打量了一下商女，说：“你也得好好的准备一下期末考吧，要是挂科了，开学你就有得忙了。”
    “哎呀，对哦，明天期末考试……”
    “所以啊，你该好好努力了……”
    关关一提起期末考试，商女就开始哭丧着脸看着关关，拉住关关的手撒娇道：“关关，要不，重点你给我抄一份吧。”商女故意对着她眨眼睛，一闪一闪的，快要把关关的眼睛给闪瞎了，她还真是受不了这么神经质的商女，就挥挥手，算是答应商女的要求了。
    不过，关关问，“我给你抄重点，那你去干嘛？”
    “撩汉子！”商女落落大方地回答关关。
    “……”坐在椅子上的关关傻愣着看着一转身就拿起手机聊起天的商女，她见到商女这样子，有点无奈地扶额了。
    复习期间，商女一边和她聊着天。
    “关关，他回复我了！”
    “嗯。”
    “关关，以前他是我同桌。”
    “嗯。”
    “关关，他那边也好像冷了……”
    “……”商女对他的回复一惊一乍的，就像是他的回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关关早已习惯了。
    关关知道，就算不是在商女身边，隔着聊天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慢慢的喜欢。
    只是，我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破这两个人。
    他们彼此都不肯说。
    拒绝还是接受。
    一方开口了，另一方自然得回复。
    不说，那就没答案。
    关关曾经和商女这么说：“商女，你很喜欢亡国恨，你的回忆里面，满满都是他的回忆，就算隔着屏幕，我都能够感受到。”这是假期回来学校的时候，关关第一时间见到商女，商女假期里，从来都没少提起过他来，关关知道商女是真的喜欢这个叫做亡国恨的男孩子。
    “呀，你知道吖！”商女不打算回避这个问题，她也知道她自己的心意，只是有些事情……她还在努力中。
    “怎么会不知道呢？”关关伸手捏捏商女的脸，笑她说：“你看看你，人家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呢，是跑去唱后庭花了吧！”
    商女气鼓鼓地看着关关，不生气，只是扮作可怜兮兮的模样，说：“是啊，是啊，可怜吧，假期都跑去唱后庭花了……你都忙着批奏折忽略了我……”说到这里，还应景似的，抬起手装作哭哭啼啼的样子，以回击关关刚才笑她的话。
    关关也顺着她的话说：“我啊，日理万机，每天还不是为了爱妃抽出一点时间看看你吗，我的子民还要我去照顾……”
    “皇上，你还记得当年在大明湖畔的商女吗？”
    “你是说出自《泊秦淮》里的商女吗？”
    “是啊……你知道吗？”
    关关神秘一笑，因为关关长得比较高，短发齐耳，揽住一米六都不到的商女，绰绰有余啦。
    “我只记得里头有句诗叫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那个时候应该是国破家亡，诗人杜牧暗讽歌女不知道亡国恨，依然在载歌载舞，商女，这句诗的背景不好。”关关说起这句诗所蕴含的背景和意思，商女不是不懂。
    只怕是一首让人不由伤悲怀秋的古诗。
    关关是想让商女引以为戒。
    《泊秦淮》是诗人杜牧游秦淮，在上听见歌女唱《玉树后庭花》，商女便是歌女的意思。
    不过把“商女”比作歌女的诗句，貌似好像不常见。
    读书那会，教科书是这么解释的。
    从诗的内容看，她的确是以歌女的身份在唱，但你见过古人在任何一处地方把歌女称为“商女”吗？
    好像没有吧。
    不过这是杜牧看到绮艳轻荡，男女之间互相唱和，歌声哀伤，这是亡国之音。
    当年陈后主长期沉迷于这种萎靡的生活，视国政为儿戏，终于丢了江山，陈朝虽亡，这种靡靡的音乐却留传下来，还在秦淮歌女中传唱，这使杜牧非常感慨他的诗说：这些无知歌女连亡国恨都不懂，还唱这种亡国之音！其实这是借题发挥，他讥讽的实际是晚唐政治：群臣们又沉湎于酒色，快步陈后主的后尘了。秦淮一隅，寄托如此深沉的兴亡感，足见金陵在当时全国政治中心已经移向长安的情况下，影响仍然很大。
    其实商女这个名字，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由来，只是学了《泊秦淮》这首诗才知道，原来有一首诗里有“商女”二字。
    “商女”这两个字，也许很少见，平常人家也很少会取姓氏后面加一个女字的名字，可以说是很少见有人这么取名字。
    商女她自己也觉得她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由来的。
    谁知道，学了《泊秦淮》以后，还真是让她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了这首诗。
    她太爱“商女不知亡国恨”这一句话了。
    明知道国破家亡，商女依旧在唱着歌，硝烟四起的战乱中，乱臣贼子，群臣权贵无一不是在这沉迷酒色，寻欢作乐。
    那个年代的女子的地位太卑微了，她们都是在最底层努力生存下来，活下来的还不是会兢兢战战地过日子，权贵的人一只手指都能把人给活活虐死，人的命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就像是一条贱命，杀了又觉得脏了手，留着又觉得碍眼，权贵的人又怎么会想过人世间最凄苦的事情了。
    商女之所以喜欢，是她觉得那个时候的“商女”努力地活下来，就像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努力地生存下来。
    关关说起这首诗，商女也觉得这首诗的背景太悲了。
    看到有一个网友是这么评价这句诗的，“隔江之外，围墙之下听歌的人，似乎更不知亡国恨。女子在那个时代，无论如何都是弱者，花木兰、穆桂英她们毕竟是历史上少数这么出色的，还有更多的女子在战乱的年代，说不定还要肩负着养家糊口的命运，上有老，下有小，总归要维持生计。”
    对于这首诗，总归有不同的解释。
    搁在现在，谁也不会想国破家亡的事情，大家都忙着想世界和平，哪有时间悲春伤秋。
    “关关，这句诗搁到现在不管用了，再说了，现在是和平时代，哪有那么多战乱呢，活在中国，是一种幸福。”商女有些感慨她自己生活在中国，中国给我们一个安稳的环境，没有战乱，和平的年代，生活在这个时候，我们是幸福的。
    “是幸福，搁在以前就不幸福了。”关关总是能把天聊死。
    “……最起码历史翻篇了，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你想回去，只能盯着历史书死看烂看了，毕竟历史就是历史，你篡改不了。”说到历史这个问题，商女又想起她初中那会的历史课上，班上有个男的就是特逗，因为历史成绩老是不及格，被他们班的历史老师抓去背课文，结果有一次历史试卷出得特别简单，可是他还是不及格。
    然后他们班历史老师拿着他的卷子，恨铁不成钢地问他：“最后一题，我就问你，开放性的问题，你怎么就做不出呢？随便回答也可以啊……”
    只见他低声弱弱地回答：“老师，我怕篡改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