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枪响

    离开老街，颜冉冉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靳晟的律师楼，她没有给他打电话，想给他一个惊喜。
    上一次她去律师楼，还是三年前，打萧恺禹那件官司的时候。
    好在靳晟的律师楼并不难找，金融区最贵的地段，最高的写字楼，最高的楼层，就算颜冉冉是一个小路痴，凭着显眼的地标，她还是非常顺利的找到了那幢大厦。
    进了大厦，穿过大厅，想着等一会儿就可以见到靳晟了，颜冉冉心里美滋滋的，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电梯门正要合上，大厅内保安一阵骚动。
    “封锁大厦！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报警！快报警！”
    ……
    那些人似乎还在说些什么，电梯已然合上，颜冉冉听得云里雾里，封锁大厦？报警？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带着满心的疑惑，电梯到了顶层，双门打开，颜冉冉走了出去，出人意外的，接待大厅竟然没有人。
    她直接走进了大厅，本应忙碌的办公大厅，这时候竟然全无办公人员的影子，这哪里像是那个传说中金陵最忙碌的律师行？萧条的模样说它就要倒闭了想必也会有人相信。
    越来越多的疑惑，集聚着她内心的不安，直到走进了办公区的走廊，那里人满为患，原来所有人都聚在了这里。
    颜冉冉随手拉了一个人过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头的是一个小姑娘，这时候已经急哭了，声音都在颤抖，“杀人了，杀人了，有人要杀靳少！”
    靳晟的迷妹一向不少，多少学法律的小姑娘毕业了，做梦都想进靳晟的律师行，就算知道靳少不可能喜欢自己，可是每天都能和喜欢的人在同一幢大厦里办公，她们也乐此不疲。
    如今靳少出了意外，哭的最撕心裂肺的也是这些小女孩儿，仿佛出事的是自己的男朋友似的，一个个痛心疾首的模样。
    颜冉冉看着乌压压的女孩儿们，精致的妆容这时候都哭花了，她也来不及生气、或是嫉妒，只是焦急地问，“谁要杀晟哥哥？晟哥哥怎么样了？”
    女孩儿摇了摇头，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别人的问话，抽着纸巾自顾自的哭。
    颜冉冉死命的抵开身子，向前冲着，娇小的身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这时候只能拼命的拨着人群，边走边说：“让一让！让一让！”
    可是她哪里抵得过汹涌的人流，最后无奈，只能大喊了一声：“让开！警察来了！”
    当她喊出那一声之后，自己都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嗓门有一天也会变得像安了扩音喇叭似的，清悦嘹亮，真的是逼急了。
    吵闹的走廊，因为她的一声吼，安静的下来，前面不明情况的人几乎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路。
    只是当他们看到最后穿过人流走过来的竟然是瘦弱渺小的颜冉冉的时候，一个个都愣了，警察呢？
    靳晟的办公室前，何洛川攥着双拳，紧张的踱着步。
    “颜小姐，你怎么来了？”看到颜冉冉，何洛川也很意外。
    “晟哥哥怎么样了？”颜冉冉失神的问，整个人都有些呆傻了。
    何洛川担心她会进去，堵在门口，安抚她说：“师父没事，他好好的，正和那个人谈判呢！”
    他故意表达的轻松，掌心却已经布了一层凉汗。
    “谈判？谁？”颜冉冉追问。
    “萧……萧恺禹！”
    颜冉冉去冲门，何洛川拦住了她，“颜小姐，你不能进去，师父不让任何人进去。”
    “晟哥哥怎么样了？萧恺禹他就是一个疯子！他会伤了晟哥哥的！”
    何洛川这时也不管她是不是师父的女人了，从她身后紧紧地抱着她的胳膊，将她禁锢在怀里。
    办公室内。
    再好的隔音效果，也抵挡不住门外少女的呼喊。
    办公桌前，靳晟坐在他的旋转椅上，指尖的烟星星燃着，毫无俱意，淡然的模样，好像正与友人闲聊家常。
    殊不知对面，萧恺禹翘腿坐着，手中端着一把枪，枪身支在腿上，枪口直抵靳晟的心口。
    “那丫头来了。”萧恺禹冷笑。
    靳晟自然听见颜冉冉的声音了，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门外，正为他焦心忧虑，可他却不能出去抱抱她，安抚她，他心里满是歉意。
    此刻，他却不能流露出任何怯意，俊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吸了一口烟，吐出均匀的烟圈，看都不想看对面的男人，“你要是真的敢开枪，一早就开了。”
    “呵！”萧恺禹冷嗤，“你想玩死我，可我却绕了你一命，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谢你？”靳晟挑眉，终于看了他一眼，“自首吧！持枪威胁，罪名可大可小，如果你要再对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很可能……”
    靳晟指了指窗外。
    二百七十度透明落地窗环绕的办公室，视线分外开阔，窗外高楼林立。
    “估计外面已经报警了，很快，狙击手就会占领对面的最佳射击位。”靳晟继续说，指着其中的一座大厦说，“那幢大厦，仰视十五度，足够看到你的头。”
    靳晟当过兵，自然知道哪里是最佳狙击位。
    萧恺禹被他说得半信半疑，下意识的踢了椅子向旁边躲了一点。
    靳晟冷笑，又指了相反的方向，“那座大厦本来不是最佳射击点，可是你现在坐过去了，仰视三十度，应该够了。”
    萧恺禹勉强镇定着，面色如常，可是掌心已经有了一层冷汗。
    “怕了？”靳晟冷笑。
    “你以为，凭你随便一说，我就会信？”
    “你可以不信。”靳晟熄灭烟头，抽了一支，重新点上，“不过在这间屋子里，除了趴下，对你来说没有更安全的位置。”
    说罢，靳晟冷笑，“当然，跪下也可以？”
    “你？”萧恺禹被他气得一怔，他从座位上起身，枪头直接对准靳晟，嚎叫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靳晟挑眉，“是你自找的！”
    “现在萧氏已经彻底被架空了，每天都是上门讨债的人，这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靳晟起身。
    “坐下？别动！”萧恺禹强势对着他。
    靳晟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也没坐下，只是看着他问：“说说吧！今天你来，估计你也不是真的想杀我，什么条件？我听听？”
    萧恺禹又向前了一步，“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你捣乱，让第三方对我背信弃义，我现在要你让他重新为我作证，我要让银行恢复对萧氏的信用评级。”
    “这么简单？”靳晟冷笑。
    萧恺禹点头，“对。”
    “我是说你的脑子太简单了！看来除了泡妹子，你什么都没学会！”
    “你！”
    靳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萧氏走到今天，你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吗？”
    “为什么？”萧恺禹问，再次向前一步，这一下枪口直接抵到了靳晟的额头。
    靳晟看着他，如炬的目光火焰般盯着他，接着他淡定的将烟头熄灭在一旁的烟灰缸。
    浑然一成的动作看不出这个男人一丝的紧张。
    萧恺禹下意识的盯着靳晟掐灭烟头的手，却没有想到，就在靳晟抬眸的一瞬，他的左手反手一抬，扼住了萧恺禹的虎口，跟着一拧，右手直接夺过了萧恺禹手中的枪。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接着枪就到了靳晟的手中，直接对准了萧恺禹的眉心。
    萧恺禹连忙举起了手，“你要干什么？”
    “砰”的一声，枪响了。
    萧恺禹应声倒地。
    靳晟将枪放在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接着走到萧恺禹身边，盯着他死不瞑目的空洞双眼，低声一句，“因为我想让萧氏倒，那它就一定存活不了。”
    只是这句话，萧恺禹永远都听不到了。
    靳晟阔步走向了大门，双手一拉，扯开了木门。
    枪声响起之后，门外的人哑然失色，就在一片沉默之中，靳晟突然现身了。
    “哇！靳少还活着！”
    “对！靳少还活着！”
    人们欢欣雀跃。
    靳晟瞥了一眼一旁的何洛川。
    颜冉冉被何洛川控制着，小小的脸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靳晟瞪了一眼何洛川，何洛川这才意识到有些失礼了，连忙松开了颜冉冉。
    “师父，你听我解释……”何洛川上前解释。
    靳晟大步上前，一把将颜冉冉拥在怀里，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解释？
    “晟哥哥！我以为你死了！”颜冉冉泣不成声。
    靳晟托起她的小脸，温柔看着她，“我不是好好的吗？”
    “晟哥哥！我不要你离开我！我永远都不要你离开我！”颜冉冉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次次的，他们似乎总在面对着生与死的考验。
    “好，永远都不离开你。”
    颜冉冉紧紧抱住他。
    失而复得的万幸，已经让她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多少人在注视着他们，她只知道，她的晟哥哥差一点就死了，而她现在竟然能如此幸福的重新被他拥在怀里，这是何等的幸福？又是何等的幸运？
    接警赶来的特警冲破人群，来到二人面前。
    “靳少！靳少！你没事吧？”特警队长警惕的问。
    靳晟这才松开了颜冉冉，看向了一旁重装而来的特警队长，“你看我像有事吗？”
    “刚刚两个狙击手赶到了对面大厦的狙击点，可是两个狙击点都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靳少，以后别用这种特质的单向玻璃，你看，这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们想救你都难！”
    “我需要你救？”靳晟冷嗤。
    “哦！对了！要杀你的那个人呢？”特警队长问。
    “死了！”靳晟淡淡的一句。
    “死了？”特警队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意欲谋杀，我正当防卫，稍晚一点，我会去警局给你们一个完整的笔录，现在你们可以收队了！”说罢，靳晟牵起了颜冉冉的手，冲破人群，走出了律师行。
    到傍晚的时候，颜冉冉才打车回到了颜家老宅。
    丽蓉一早就回来了，焦急的等着女儿，女儿出去的时候又没有带手机，刚刚韩冰只说送她回来，也没有说几点，这个时候她只能干等着。
    见女儿回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丽蓉开心极了。
    “这些都是韩冰给你买的？”
    “我自己买的！”颜冉冉仰着小脑袋。
    心里其实在说，都是晟哥哥买的，全部都是。
    “不会吧？男孩子这么小气？”丽蓉拧眉，对韩冰的印象似乎开始高开低走，“他怎么这么晚才送你回来？你们都去哪儿了？”
    “不要和我提他！”颜冉冉故作生气的样子。
    “怎么了？”丽蓉问。
    “他根本不喜欢我！可是他说他可以和我交往，甚至可以和我结婚，然后结婚之后，他就继续和他的另一半交往，我呢，也可以玩自己的！我就是她的挡箭牌！”颜冉冉发泄了一顿。
    “什么乱七八糟的？”丽蓉听不懂，“怎么就和你结婚，还各玩各的？他有病吧？”
    “他就是有病！”颜冉冉努着唇。
    “算了！算了！没想到这个男孩子这么不靠谱！这次是妈妈不好！”丽蓉满是歉意，“那你这一下午都做什么了？你不会和那个臭小子一直待在一起吧？”
    “没有啊！”颜冉冉说的淡淡的，“我被他气坏了，所以就去逛街了，妈妈，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丽蓉见女儿一脸倦容，也没拦着她，目送她拎着购物袋，踉跄着上了楼。
    进了房间，颜冉冉连忙反锁上房门，从床底找出手机，拨通了靳晟的电话。
    “这么这么久？”那边传人男人焦急的声音。
    “你都已经记下了出租车的车牌，他又不能给我卖了。”颜冉冉觉得好笑，晟哥哥好像已经急疯了。
    “你再不给我打电话，我就要报警了。”靳晟挑着眉，语气认真。
    “好了好了！我已经到家啦！”
    “嗯！以后再也不要坐出租车了，我送你！”
    “搞定了爸爸再说哦！”颜冉冉抿着唇。
    “放心。”靳晟转了话题，“那件礼服喜欢吗？”
    “喜欢。”颜冉冉点头。
    “生日那天穿给我看。”
    “嗯嗯。”颜冉冉又点了点头。
    腻歪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
    颜冉冉找到了礼盒，取出了那件白色的礼服，唯美的设计，让人叹为观止。
    突然，她开始盼望，那个即将到来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