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口不择言

    想到刚才受的委屈，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凌迟了一样。
    见到慕谨言红了眼睛说不出话的模样，顾楷书望向母亲，沉声说：“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非得动手！”
    苏听溪指着慕谨言，冷声地说：“你问问她刚才是什么态度！”
    “不管她是怎样的态度，你都不应该动手打她！”顾楷书努力地压抑胸中的怒火，他说：“我知道你看到那些报导觉得不开心，但是，我也说过这中间有误会，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把所有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你为什么要为难谨言？”
    “我为难她？”苏听溪冷笑着说：“你根本不知道别人在背后……”
    “够了！”顾楷书厉声打断了母亲的话，他说：“妈，你累了，回家休息吧！”
    没料到儿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下逐客令，苏听溪生气得都颤抖起来了，她指着顾楷书，说：“好啊你，顾楷书，你简直太过分了！”
    呵斥完顾楷书，她才气呼呼地离开了……
    苏听溪离开之后，一切都好像是历史重演一样，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想到母亲刚才动手打了慕谨言，顾楷书的心里满是愧疚，他慢慢地走到了慕谨言的面前，想要拉开她的手，看看她脸上的伤痕，然而，她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
    顾楷书苦笑一下，说：“别这样，让我看看你的伤。”
    听到顾楷书这些温柔的话语，慕谨言那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冲破了眼眶。情绪顿时失控的她“啊”地大喊一声，她哭着，哽咽着说：“她怎么可以打我，她怎么可以打我？”
    “对不起。”顾楷书愧疚地说：“我不知道我妈会过来，如果我知道她会过来的话，我一定会早点回家的。”
    慕谨言不停地说着：“我恨死她了！我恨死了她！”
    虽然顾楷书很清楚慕谨言此刻说的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但是，听到他的妻子说恨着他的母亲，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不过，想到慕谨言刚才受到的委屈，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随后说：“不要生气了，不要生气了。”
    回想刚才苏听溪甩了她一巴掌的狠绝模样，慕谨言很快地挣脱了顾楷书的怀抱，红着眼睛，掉着眼泪的她说：“顾楷书，你妈不喜欢我，我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我们离婚吧。”
    慕谨言的话音刚落，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出现幻听，慕谨言刚才也确实说了那句让他震惊的话，他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然而，想到慕谨言此刻的神情激动，说不来的话都不算数，他只好忍下心中的不愉快，说：“别胡说！”
    “我是认真的！”慕谨言盯着顾楷书的眼睛，继续说：“我知道你妈心里喜欢的是那种贤妻良母，我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变成那样的人了，这样我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们离婚吧！”
    顾楷书觉得他似乎再也没有办法压抑胸中的怒火，他盯着慕谨言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喊了她的名字，说：“慕、谨、言！你别任性了，这种话能随便说的吗？再说了，你和我结婚，是和我生活，又不是和我妈生活在一起，你说这样的话，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那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慕谨言流着眼泪控诉地说：“她本来就不喜欢我了。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里早就认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有想过我的处境吗？你知道我听到你妈说的那些话，我心里有多么痛苦吗？”
    “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心里不舒服。”顾楷书拼命地压抑心里的怒火，他说：“但是，离婚这种事情是能随口说的吗？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说完，他没有理会慕谨言，转身走回房间里。
    慕谨言站在原地，望着顾楷书的背影，回想起他刚才怒气冲冲的模样，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刚才说出“我们离婚吧”那一句话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冲动，但是，也不全然是冲动。她知道，她今天跟苏听溪闹成这样，顾楷书夹在中间很为难。她也很清楚，即使时过境迁，这件事情会一直刻在她和苏听溪的心里，不会被抹去。她知道，如果和顾楷书继续在一起，那免不了要继续面对苏听溪，她不知道自己以后面对苏听溪的时候是否能够委曲求全。如果她没有办法做到委曲求全，再和苏听溪起冲突，她不知道长久以往，顾楷书是否会继续站在她这一边。
    脑子里这些思绪好像一团乱麻一样，她怎样都没有办法理清。
    顾楷书走出房间的时候，慕谨言仍旧维持刚才那一副沉思的模样。见到慕谨言这副模样，他在心里轻声地叹息，接着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些冰块，用干净的毛巾抱住。最后，他回到了慕谨言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沙发边，让她坐在了沙发上。他拿着包着冰块的毛巾，轻轻地敷着她那浮现了五个清晰的巴掌印的脸。
    红肿疼痛的脸颊在碰上冰冷的冰块的那一瞬间，慕谨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楷书见状，连忙轻轻地吹了一下她的脸，好缓解她的疼痛。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些气话，他的心里仍旧有些气，他忍不住教训地说：“以后你再生气，都绝对不能说那样的话了。婚姻的很神圣的，不能这么儿戏。”
    对上顾楷书温柔的眼眸，慕谨言那些凌乱地思绪变得清晰明朗了。他对她这么好，她刚才怎么想到要离开他呢？在顾楷书温柔地对待她的这一瞬间，她意识到刚才说离婚的话似乎真的是有些太过任性了。于是，她伸出手去，搂住了顾楷书的脖子，她的头埋在他的颈窝处，轻声地说：“抱歉。”
    听到慕谨言的道歉，即使顾楷书心中的怒火已经消退了一些，然而，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必须要让慕谨言长点记性，他推开了慕谨言，没好气地说：“别跟我说抱歉，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我心里的伤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弥补的。”
    看到顾楷书这副模样，以为顾楷书的心里还有气，慕谨言局促不安地看着他，怯生生地说：“你真的还在生气吗？”
    顾楷书睨了慕谨言一眼，继续帮她敷着脸，他说：“你说呢？我们将心比心，如果我跟你说那样的话，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会。”慕谨言老实地说，何止是难过啊，顾楷书如果真的和她说那样的话，她说不定都会把天花板给掀下来了。
    顾楷书心里清楚慕谨言已经在心里反省自己刚才的举动了，他又说：“所以，你知道你刚才有多么过分了？”
    慕谨言轻轻地点点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顾楷书放下了手中那包着冰块的毛巾，双手轻轻地捧住了她的脸，轻声地说：“所以以后都不要再说这样任性的话了。”
    慕谨言应了一声，然而，她没有想到，她会一语成箴，他们真的离婚了……
    慕谨言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从床上惊醒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跳出心脏一样。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夜半的电话多半没有好事。”
    同样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顾楷书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说：“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
    慕谨言回过神来，她对顾楷书摇摇头，随后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当她听到手机那头的人说的话之后，她只觉得这一通电话就犹如是晴天里响起的闷雷，而那一道闷雷直直地打在她的头顶上。在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这个世界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中。
    察觉慕谨言的一样，顾楷书的眉头轻轻地拧了起来，他说：“怎么了吗？”
    然而，沉浸在那通电话带来的震惊中的慕谨言却好像没有听到顾楷书的话一样，她仍旧维持着刚才拿着手机的姿势。
    见到慕谨言这副模样，加上电话又是三更半夜打过来的，顾楷书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拍了拍慕谨言的脸，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顾楷书拍了拍脸的慕谨言慢慢地回过神来，她对上了顾楷书的眼睛，这一瞬间，她的喉咙似乎被人掐住一样，发出的声音干哑得可怕，她说：“家里的保姆打电话来说我爸妈自杀了，被送进医院了。”
    说完，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
    如果是别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她一定觉得那个人心肠歹毒，竟然诅咒她的父母，然而，家里的保姆是从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在家里帮忙了。对她来说，家里的保姆就好像她的家人一样，她相信，保姆是绝对不会欺骗她的。
    如果，保姆不欺骗她，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想到父母真的有可能自杀了，她就觉得自己宛如置身冰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