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他在那里守了多久
南景深本能的朝着关逸云示意的那个房间看过去。
月朗星稀,窗户开着,冷风吹动两层纱的窗帘,往里拂了拂,光亮延伸得有限,连墙上是否有影子都照不清楚。
他心里似乎升起某种不可言状的东西,抬手将烟送到唇口上,喉间苦涩的发出一声轻笑。
“多谢。”
“用不着对我说谢谢,我在江城扎根,最开始的想法就是给她置办个退路,伤心难过了,好往我这儿来。”
南景深眯了眯眸,大力吸了一口烟。
“所以,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关逸云终究是问了出来,感情上的是非,男人的承受力往往比女人要好太多,也更理智,他不先去问意意,就是不想先入为主,别人的感情生活,他懒得有代入感,但意意哭成那样,总还是需要个解释来安抚安抚心头的躁动。
“她去了医院。”南景深揉着眉心,夹着香烟的指尖冒着袅袅烟雾,尽皆没入他收高的发际线,眉弓下一双微垂的眼眸,显出了些微的疲态,“她查出自己的身体不孕,所以要和我离婚。”
关逸云手上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酒给泼在身上,猝然侧眸凝视着南景深,很难相信有男人在知道自己妻子不孕的时候,是这样的反应。
他要是没有猜错,南景深对于意意是否能生孩子,一点都不在乎,在乎的反而是她这个人。
然而猜测仅仅只是猜测,他也不敢臆测过多,仍是保险的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会离婚的。”
关逸云点点头,“给她时间吧,让她好好的冷静一些,意意的性格是很好哄的,你应该清楚,找个时间两人谈一谈,她骨子里有点犟,好好的跟她说说,她能听得进去。”
南景深点头,他自然是清楚的,也知道这会儿的意意,陷在自己的一个死圈里,她不肯出来,别人强行进入,反而会伤到她,不如就听关逸云的建议,给她时间冷静,要不是顾虑到她的性子,这会儿南景深也不是只守在车里。
“酒留给你,我先进去了,今晚我守着她,你待会儿就回家吧。”
关逸云推开车门,走得头也不回,事实上南景深也没有看他,他把醒酒器拿过来,倒出一杯,慢慢的抿着,隐在半明半灭光线里的俊脸模糊不清,气息微微有些紊乱。
回家之后,关逸云上楼去洗了个澡,穿着一身灰色的睡袍,站在次卧门口,往里听了听动静,没声儿,安静得很,他始终还是不放心,回房间里抱了一床被子,打算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过一夜,省得晚上那丫头脑筋想不明白,做出点傻事来。
至少他守在这里,如果她下楼来,能够听到动静。
事实上,意意很晚才睡,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才逼着自己睡着,枕头都哭湿了,索性拽下来抱在怀里,侧身蜷缩着,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个点。
隔天,她真的是睡到自然醒的,慢吞吞的从洗手间里出来,瞥到墙上的时钟都快十二点了。
她下楼去找吃的,发现餐厅上放着两个三明治,还有小笼包。
意意找了找,没有类似于便条的东西,关逸云从来就不是那么别扭的人,留吃的就留了,还不用特地的写点什么嘱咐她。
意意把东西都热好,自己一个人在餐桌上吃,打开手机,找了一部最近新出的古装电视剧看。
等吃完了,也不收拾碗筷,就那么摆着,她想起昨天好像在冰箱里看见龟苓膏,她去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盒,浇点蜂蜜上去,拿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吃。
今天出太阳了,她把屋檐下的躺椅搬到院子里去,躺上面摇来摇去,很快龟苓膏就见底了。
手上没事做,突然又发起呆来,而且这个时间才醒,她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又不想让自己这么闲着,便去把碗筷洗了,洗完后还觉得不够,把关逸云橱柜里所有碗筷都拿出来洗,忙完了又去拖地,拿着抹布到处打扫,还把床单被套全都拆下来洗,包括衣柜里叠放着的,也拿出来洗,洗好后拿去后院里晾晒。
抬头望天,才发现天边的晚霞已经泛红。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她插着腰,轻微的喘着气,瞥一眼身上老气横秋的围兜,她给脱下来,跑到主卧里找出关逸云的钱夹,拿了几张钱,裹了外套便出门了,打算去给小舅舅买点有的没的东西。
反正她已经找不到事做了,就差把屋顶掀下来洗了。
意意出了铁门,较弱的小身子将两扇厚重的门关拢,发丝被反向的风吹得迷了眼,她将头发丝拂开,依稀还记得超市的方向,却在走了几步之后,浑身蓦的一僵。
有些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斜对面一颗柏树下停着的黑色迈巴赫。
车窗关得很严实,她轻易的望进了窗玻璃里,猝然和一双深邃的眼眸相对。
意意心跳一下子慌得没边了,不停的将吹到脸上的发丝压往耳后,脚步匆匆的往回走,差点一头撞在铁门上,她仓促间伸手挡了一下,按密码的时候,手抖得不成样子,试了好几次,一直听见机器报错的滴音,额头虚汗都出来了,所幸最后一次终于将密码输对了。
门打开后,拔腿就往里跑。
跑到前院,她下午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地方,回头看去,这个角度能看见的只是大门口的两根柱子,但若是再往旁边偏移一些,就能看见那辆车。
她心头惊了一瞬,又跑进客厅里,通过窗户,这次是真的能够看清了,外面自然也能看清里面,也就是说,她一整个下午疯了一样到处打扫的模样,全都被他看见了?
意意慌忙将所有窗帘都拉上了,即便是朝向后院的窗帘也给拉上了,再跑上楼,直奔窗口,都不敢从窗户往下看,立马将窗帘给拉上,又跑回客厅里,盘腿坐在沙发上,她忽然觉得口很干,心里很慌,一种完全无所适从的慌。
半响,她双腿曲起,额头埋进膝盖间,耳边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明显。
他在那里守了多久?他是不是守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