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之后都给她送来了小人图,只是尺度比云蕾送过来的要小了些。
    还有老宅子那边的人,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不仅二婶三婶端着一副好婶婶的模样塞给了她好几本小人图,就是老太太那嫁了人的女儿也来了,人手一本小人图。
    玉棠从面红耳赤难以启齿,到了现在变得麻木了。
    面无表情看着堆在桌面上的一堆小人图,吩咐初夏和春桃:“除了亲家小姐送来的外,其余的都私下拿去烧了。”
    初夏和春桃俩丫头红着脸上前收拾。
    收拾着小人图的初夏啐道:“呸,这些个人真不要脸,在温家不好时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现今看到小姐和姑爷成亲,有利可图了,又一个个都黏了上来演好人了。”
    温玉棠叹了口气:“经过这次,至少看清楚了他们面目不是?往后少些来往就是了。”
    至于二婶三神她们,不过是二叔三叔他们派来打探消息的。
    就是想打探一下她到底有没有被绑过罢了。大概想要查出些端倪来,所以还说这几日会常常过来帮忙打点婚宴。
    反正这打点婚宴的活也不轻松。既然她们爱折腾,就让她们折腾去。
    过了许久,偷偷烧了小人书的初夏回来了。
    玉棠这会想起了还有事情没办,便顺口吩咐:“你明日去我们买家具的铺子看看,帮我挑一张约莫……”想了想云震的身形后,她说:“大概和床差不多长,且宽一些的软榻。”
    初夏一愣,“小姐要这软榻做什么?”
    玉棠一笑:“管家送来的太小,不大合我的心意。”
    不,不是合不合心意的问题,而是她担心云震身形较为高大——躺-不-下!
    第30章 体贴   睡榻?  没有这个可能!
    温玉棠在海棠院住习惯了, 所以也没打算在成亲后挪院子,就只让云震从北院搬过来。
    只是让她在意的不是院子的问题。而是即将面临着要和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不适的问题。
    左思右想, 云震既已经答应她履行十个月之约了,那让他先睡榻应当也合情合理吧?
    但想想又有些不厚道, 所以除了换了一张榻外, 还另外让人准备软度适中的垫子。
    等成亲那日人都走后, 再在放上枕头和被子。
    毕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有什么十个月之约,其他人并不知道。若是知道了, 指不定会笑话云震, 又或者是怀疑他们只是做戏假成亲。
    分床睡的事情还是低调些的好。
    在成亲前的两日, 玉棠好似才有了要成亲的真实感。
    不仅旁人见了她都要道一声恭喜外,就是父亲也因她将要成婚,从而气色好了许多。
    以前她不大信冲喜这一说,但现在隐约也信了些。
    清早,温成让管家把这准备成婚的小两口喊到了自己的屋子。
    温成由管家搀扶下了床, 坐到了外间的软榻上。看向面前的二人,带着病气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你们二人过两日就要成婚了,今日玉棠还要去她那外祖母家中住两晚, 所以我今早才把你们喊来说些话。”
    虽然是招婿入赘, 但若是讲究些,也是按照出嫁的形式来办婚事的。
    新嫁娘可到亲戚家, 或者是外祖母家住几日,等出嫁那日再由女婿去迎娶,在城中逛一圈再回来。
    温玉棠的外祖母家有些远,相对比外祖母家,老宅子那边却是很近。
    但谁都不是傻子, 那是狼窝,玉棠自然不可能把自个搭入狼窝中。
    “岳父是有什么话交代?”云震敛去了许多清冷,但也不是热拢的,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可他忽然一声岳父,叫得屋中的几人都顿时怔住了。
    温成虽然一直都挺看好云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声岳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刺耳。
    虽然是招赘,女儿也还是在自家。可一想到自己精心呵护养大的女儿,两天后就要变成别人家的妻子了,心里边就有那么一些不得劲,甚至有些堵。
    竟然心里堵得慌,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笑道:“好好好,都快成一家人了,称呼提前改一下也是可以的。”
    温玉棠也回过了神来,从而看了眼身旁的云震。=
    心中腹诽道——还未成婚呢,这声“岳父”叫得真顺口,他脸呢?
    温成看向管家,吩咐:“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
    管家转身去拿了个锦盒回来,温成接到手中,打开了盒子。
    锦盒里边是两个金锁,一大一小。
    小小的两个金锁皆镂空雕刻着精美而丰富的比翼鸟和并蒂莲,以及鸳鸯。
    几者一同出现小金锁上边,不仅不突兀,却融得极好,可见工艺之巧。
    而且一个金锁刻有“天作”二字,另外一个金锁刻有“之合”二字。
    温成缅怀的目光落在金锁上,徐徐地说道:“玉棠母亲去世前最为想看到的就是她出嫁时的模样,可也知看不到了,所以特意让人做了这两块金锁。希望玉棠出嫁之日,夫妻二人都能佩戴上,这是作为她留给女儿的祝福。”
    说着,他从锦盒中拿出了“天作”金锁递给云震,而有“之合”二字的金锁则递给了自己的女儿。
    温玉棠四五岁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对母亲的记忆少之又少,但却是知道父亲是极爱母亲的。
    看了眼手上的金锁,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随即戴到了颈上。
    见她戴上,云震自然也不会落下。
    看着他们戴上了金锁之后,温成松了一口气:“你娘最大的遗愿也快了了,往后你们二人定要相互扶持,互相信任,莫要被外边的琐事与烦心事所影响了。”
    玉棠想都不想,应得快:“爹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的,你说是不是,云震?”
    应了之后,看向一旁盯着她把话说完的人。看到他那有几分耐人询味的眼神,玉棠立刻心虚了。
    话说她这平日里也还是有点不信任她的。而他自然也不信任她会全信他……
    云震随即露出了一分笑意,与她一样,撒谎:“自然会相互扶持,相互信任。”
    二人扯起谎来,连温成都瞧不出来端倪,还当他们两个在这一个月中处出了些感情来,殊不知这两人心里都各有算计。
    因温玉棠要早些出发去外祖母哪,所以温成送了金锁和嘱咐了些话后,就让她先回去了,但却留下了云震。
    温玉棠离开后,管家也自觉的出去了。
    温成看向屋中的云震,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我还未病倒前,玉棠还是个爱撒娇的小姑娘。但从我病倒后,她学会了坚强,且一点怯都不敢往外露,就怕露了怯后我会担心,外人也更欺我们温家,但其实她只是看起来坚强罢了,内里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往后成亲了,你多心疼心疼她,这是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的请求。”
    云震知道温成的担心,承诺道:“往后我必然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你的话我相信。我这个女儿,便托付给你了,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前几日那样的事情了。”温成带着病气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肃意。
    知道这事的人都闭紧了嘴巴,也都瞒着温成。但温成既能把温家的家业经营得有今日的成就,那么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他,即便他现在房门不出,基本上就躺在床上了。
    温成会知道玉棠被掳走过的事情,云震也不意外,只垂眸保证:“若再有危险,我必以性命相护。”
    温成闻言,脸色才好了些。
    云震这人自是靠谱的,虽然嫁女的事让温成心酸,但想到女儿能嫁得良人,心里也宽慰了不少。
    “老二老三他们,也不用太顾及我,在不沾染上麻烦的前提下,下手能狠则狠。”以前便是太过念情,所以才会让他们的胃口大了,心也大了。
    云震抬起眼眸,眸色深沉:“岳父放心,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但也能让他们一辈子都待在牢狱之中出不来。”
    “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温成叹了一口气:“我也老了,就算能活也没几年的活头了,希望余下的这些日子能不再看到这俩糟心玩意。”
    说了这些后,温成也就让他回去了。
    云震没有回北院,而是去了海棠院。
    才到院外,温玉棠就从院中出来,准备离府。
    看到云震的时候怔愣了一下。
    方才在父亲的房中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这会见到他,她就想到这几天收到的小人书,表情略微一僵。
    虽说那些书没怎么看,但仅是看到几张图都能叫她觉得不舒服。再想到他脑子里边也可能都是小人书上的这些想法,她就心生出了几分不自在的戒心。
    “你寻我有事吗?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云震看得出她这疏离,但也不着急。反正再过两日也是要成亲了,着急也没有用。不如还是等成亲同住一室后,再慢慢攻陷她的戒心就是了。
    想是这样想的,但看她这一点都没有会想念自己的意思在,到底还是有些心堵。
    “来送你出门。”幽幽的说道。
    温玉棠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好似看出了点什么,眉头都微微蹙了起来。也不好再拒绝,只好让他送自己,但路上也没说什么话。
    到了门外,云震目送她的马车离开后,正想回去,却有牛车送来了一张较大的木榻。
    候在门口的海棠院下人见到东西送来了,忙跑了过去。
    对送货过来的伙计说:“小姐离开前说了,若是送来的话,就直接放进新房中,把旧的给换了。”
    云震闻言,茶眸微转,把正要跨进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半转身望回身后。
    牛车上边有一张大而厚实的木榻,六七个人一块去抬都费力得很。
    云震微微抬眉,大概只是思索了一息后,就知道她让人送这榻来的用意。
    这时又有一辆马牵着的木板车,车上没有什么,就只是用布精细包着的一卷东西。
    海棠院的下人走到后边,朝身旁的人吩咐:“这是铺在榻上的软垫,金贵着呢,小心些拿回去,别弄脏了。”
    云震:……
    感谢体贴。竟担心木榻硬得咯人,还特意吩咐人送来了一张软垫。
    眸色深深沉沉地看了眼木榻,没说什么,冷着脸转身便跨进了府中。
    之前不让碰,现在还不让一块睡?
    睡榻?
    没有这个可能!
    ****
    刚刚离开家中,去往外家的温玉棠丝毫不知道自己目的完全被看穿了。心里头还琢磨着过两日成婚夜的时候该怎么和云震说分床睡的话。
    其实若是云震没有说什么一年之期,就只给她个把月时间来适应,最后她定然也会接受现实,与他做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但他既然都说了,那她也没道理委屈了自己,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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