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乔言艺和宋栖相识于彼此都没什么名气的时候，乔言艺帮宋栖赶跑过骚扰她的猥琐男，宋栖也为乔言艺抵挡过制片人的恶意挑事，后来宋栖前往国外发展，乔言艺和她不常见面，因此这段友情鲜为人知。
    不过俩人平日里没少在微信上怼天怼地怼空气，关系没有因为距离变得生疏，乔言艺更是在第一时间将结婚的消息告知宋栖。
    宋栖当时的反应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先是狂甩十几个表情包，然后又去楼下跑了三圈，等平静下来才回复：“小艺儿，如果被绑架你就眨眨眼，我立刻打电话报警。”
    乔言艺猜想，大概自己曾经和宋栖说想当个不婚主义者，才让她冒出这样的念头，不过好在她解释了结婚完全自觉自愿，宋栖二话不说给她发了个大大的红包。
    至于枕边风纯属无稽之谈，她和周临萧一共才睡过两晚，并且都在做不可描述的运动，没时间也没精力。
    乔言艺当即撇开嫌疑：“上帝作证，我今天才知道。”
    “这就奇怪了。”宋栖若有所思，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合约是你老公亲自飞到米兰跟我签的，酬劳也比我想象中丰厚，我以为是因为你，他才卖我这么大面子。”
    鸡尾酒层次分明，入口是清凉甘甜的味道，乔言艺抿了一小口，不以为意道：“他现在还在我黑名单里躺着呢，并且我没想过把他放出来。”
    宋栖噗嗤一笑：“就因为甩你两次信用卡？”
    “这是对我的羞辱。”说起这个乔言艺就很生气，“像我这样的肤白貌美大长腿，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哪天我不爽了用休书糊姓周的一脸，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宋栖皮笑肉不笑鼓掌：“不愧是老板娘，请接收我的膝盖。”
    余音未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乔言艺和宋栖齐刷刷向大门看去。
    来的路上有点堵，乔言艺迟到了几分钟，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晚，此刻真正集万众瞩目于一身。
    瞥见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乔言艺的心咯噔沉了一下，恨不得将自己彻底淹没在人群里，离他越远越好。
    宋栖推了推乔言艺的手臂，低语：“你老公哎。”
    黑色西装将周临萧的侧影衬得笔挺而修长，仿佛一道强光入侵，乔言艺有些恍神，过了半晌才“呵呵”了一声。
    宋栖注视周临萧走向苏蓉，送上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叹息道：“小艺儿，我们是召唤兽吗，说曹操曹操就到。”
    召唤兽……
    多么贴切的形容。
    乔言艺在脑海里计算着周临萧从纽约回来的日期，应该就是今天。
    《风尚》长期以来和梅登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仔细想来，以周总尊贵的身份现身酒会根本不足为奇，纵然乔言艺笃定她和周临萧孽缘深重，但其实也没必要大惊小怪。
    陪同周临萧一起来的还有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乔言艺看着眼生，不过那人和苏蓉相谈甚欢，一点也不生分，于是问宋栖：“他旁边的是谁？”
    “时尚圈大前辈wilson，曾是梅登创意总监，为了下个月的大秀，周总特地去纽约把他请回来的。”
    乔言艺感叹：“来头不小啊。”
    宋栖有幸和wilson 合作过，了解程度自然比乔言艺多，“那是，他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技术，创造过很多经典的秀场瞬间。”
    乔言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这周太太当得很不称职，连周临萧为什么去纽约听宋栖说才知道，可是联想到周临萧种种卑鄙无耻的流氓行径，她不心虚反而腰板挺得很直：是一个人的日子过得不够自在还是想存心给自己添堵，犯得浪费大好的时光去关心他？
    作为一个称职的代言人，宋栖将鸡尾酒杯交由侍者，侧身看向乔言艺：“老板娘，我去和老板打声招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依靠本能反应，乔言艺脱口而出：“这么喜庆的日子，你想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吗？”
    宋栖点头：“如果有幸见证，我会为你提供鼓掌拍照清理现场的一条龙服务。”
    乔言艺满脸黑线：“你这么给力，周临萧付你双倍代言费都不亏。”
    “走啦。”宋栖挽住乔言艺的手臂，“宣誓主权的时候到了，别给绿茶趁虚而入的机会。”
    ——
    梅登总裁和新任代言人同框，引发很多人驻足围观，而乔言艺的乱入在他们眼中显得多余又可笑。
    有好事者问陈佳莹：“你和乔言艺合作过，她以前就这么爱蹭热度？”
    视线所及处，传闻中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梅登大boss没有制止乔言艺站在他身边，赫赫有名的前辈wilson见到她也笑逐颜开，甚至还有国际名模和《风尚》主编作陪，陈佳莹看不惯乔言艺那股婊里婊气的劲，眼睛一斜，不屑道：“谁出名往谁身上贴是她的正常操作，少大惊小怪。”
    如果乔言艺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回怼：“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本仙女自带热度，信不信明天就让你们出名？”
    然而，作为wilson口中温柔典雅的东方美女，乔言艺全然乖巧可人的模样，正在周临萧眼皮底下接受前辈的亲切问候。
    wilson是个幽默风趣又很绅士的人，虽然年纪和凌宛青苏蓉相仿，但是聊起天来一点都没有距离感，wilson甚至主动邀请乔言艺参加下个月的梅登大秀。
    乔言艺感谢wilson的邀约，侧头看向周临萧，莞尔：“那就麻烦周总给我张邀请函咯。”
    这是今晚乔言艺跟周临萧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则充分发挥了简明扼要的精髓，只有一个字：“嗨。”
    虽然对她来说有没有邀请函并没有差别，但是信手拈来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公共场合面子功夫得做足，用实际行动和某位她并不想搭理的人保持刚刚好的距离。
    虽然对周临萧来说邀请函给不给也没有差别，但他还是配合地回应：“乔小姐是梅登大客户，邀请函我一定亲手奉上。”
    作为知情者，宋栖由衷佩服二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神级演技，不知情的苏蓉眯眼打量眼前这对男女，萌生出牵线搭桥的念头：“言艺，要不你和周总加个微信？”
    乔言艺：“……？？？”
    宋栖没忍住一声轻咳，苏蓉关切道：“你嗓子不舒服？我让tina去拿润喉片。”
    tina是苏蓉的助理，宋栖赶忙制止：“不用不用，我大概……鸡尾酒喝多了。”
    苏蓉的面子乔言艺不能不卖，表面上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内心深处早已涌起了怀疑人生的滔天巨浪。
    周临萧主动将微信二维码递到乔言艺眼前，纵然他什么话都没说，这个动作也再平常不过，但是乔言艺从他淡然的姿态里读出“折腾一圈还不是要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王之蔑视。
    乔言艺十分不爽地在手包里翻手机，本想用手机没电这种理由搪塞过去，哪晓得这时候屏幕上弹出一个新闻推送，她那99%的电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乔言艺没办法只好打开微信扫了周临萧的二维码，刻意将手机竖起来拿着，详情页显示周临萧仍然在她的黑名单里。
    乔言艺带着十二万分的抗拒看着周临萧那张浩瀚星空下的剪影头像表示，让我把你放出来，想都别想。
    苏蓉笑道：“既然加上了，你们有空多聊聊。”
    周临萧点头迎合，顺势接了苏蓉的话：“刚好乔小姐可以把地址发我。”
    “……”乔小姐发你一颗深水鱼雷把你炸去外太空啊！
    苏蓉一边和wilson用流利的英文交谈，一边用亲切和蔼的目光看着乔言艺，眼里满满都是希望她和周临萧修成正果的期待。
    乔言艺被苏蓉看得头皮发麻，强颜欢笑默念“把他放出来绝非我自觉自愿”，然后解除拉黑给周临萧发了张【你很棒很奈斯】的表情包，结果周临萧反而引以为荣回她：我接受你的夸奖。
    敢问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在夸？
    需不需要我帮你把眼睛掰大让你认清夸奖和嘲讽的本质区别？
    话不投机半句多，乔言艺彻底没了脾气，发出“再和你老板待一起我会折寿”的求救信号，很快被宋栖很敏锐地捕捉到。
    “小艺儿，能不能帮我拍几张照片，我留着发微博。”
    “好啊，我们去窗边吧，那里人少光线也不错。”
    乔言艺今天穿的是梅登春夏高定礼服，亮点在于侧身开叉和后背的v字型设计。
    雾霾蓝薄纱衬得她的双腿又细又长，漂亮的蝴蝶骨又为她增添了几分性感。
    礼服很挑人，她却驾驭得恰到好处，优雅又迷人。
    周临萧看着乔言艺的背影微微出神，然而没走几步，不知是礼服裙摆太长还是乔言艺赶着离开没留意，高跟鞋踩到薄纱，使得侧边的开叉从大腿处延伸至腰部。
    乔言艺条件反射般按住撕裂的裙摆，大脑还没从意外事故中反应过来，脚底鞋跟一滑，整个人重心偏离，电光石火间，一只手拽住她纤细的手臂，她猛地一头扎进那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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