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赵景藩看着无奇, 见她眼珠骨碌碌的转,竟是在认真思索要什么东西的样子。
    先前他也曾有过要赏人的时候,问那些人要什么东西, 多半还会战战兢兢说一句“能为王爷办事已经是小人的荣幸了, 不敢再要赏赐”。
    如今,这个家伙却并没有说那些客套话。
    是因为毕竟年纪小没经过这些事?不对,就算年纪上差点,但她的机敏已经足以弥补而绰绰有余了。且回想最初对着他的时候, 每每总也有些惴惴惶恐之态,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就变得开始“放诞”, 偶尔指天指地的样子。
    或许, 是真的想要、想要自己赏赐她点东西吧。
    莫名的,这个念头让瑞王颇为愉悦。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金银?不可能, 太过俗气了;珠宝?或者古玩之类?她未必会想到那些,那么……到底会是什么?
    直到看见无奇眼中掠过一道光的时候, 瑞王感觉她大概是想到要什么了。
    “想到了?”瑞王问道。
    无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地往前蹭了一寸:“王爷, 真的什么都能赏赐?什么都能答应?”
    “嗯。”赵景藩应了声:“你想干什么?”
    无奇舔了舔唇:“我、我想求王爷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
    她坐直了点,看着瑞王道:“我想要跟王爷要一根救命毫毛。”
    每个字瑞王都能听清,但却不明白是何意:“你说什么?”
    “其实很简单,”无奇笑道:“我想求王爷随便给我一样东西,将来有一天,我拿出这样东西的时候, 不管我说的是什么, 王爷都要允我, ——那就是我的救命毫毛。”
    瑞王给她的这几句话弄的愣住了,他几乎想要无奇再说一遍。
    半晌,瑞王慢慢地问:“为什么求赏赐,你也求的这么稀奇古怪?”
    无奇笑道:“当初孙悟空答应观音菩萨去西天取经,菩萨还给了他三根救命毫毛呢,如今我只向王爷要一根,不算是贪心吧?”
    瑞王听了她的解释,几乎忍俊不禁,幸而涵养好,那笑影便依旧淡而矜持的:“你这么比较,是说本王给你上了紧箍咒?”
    无奇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竟无言以对,又怕他不答应是其次,惹怒了才真糟糕。
    而且这种要求本就有点离谱,瑞王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无奇不过是仗着他“一言九鼎”,所以要试一试而已,若能成,自然是再好不过,从此后就相当于有了一面无形的免死金牌护身符。
    若不答应,也是无妨,横竖没有什么损失。
    当下忙乖乖说道:“其实我也知道我的要求有点儿强人所难,要是王爷觉着不可,小人自然不敢巴望。”
    “看样子你也知道你行为不检,迟早有一日惹出祸患来,所以想要防患于未然啊,”赵景藩凝视了她片刻,方缓缓说道:“不过本王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没有失言的道理。本王就给你这根‘救命毫毛’。”
    无奇一震!他当真答应了?
    瑞王抬手握住腰间的玉佩,手指摩挲过温润的羊脂玉,很快便将它摘了下来。
    他攥着玉佩往前一递:“拿去。”
    从前瑞王也赏过人,只是却从未把他贴身的东西给过别人,就算有他不要的佩戴之物,宁肯毁了也不会落在别人手里。
    无奇也没想到他赏赐的竟是随身的佩玉,有些不敢接:“王爷……这个太贵重了,不如另换一个,随意点就行。”
    “本王身上没有随意的东西。”瑞王淡淡地,“你要不要?”
    这倒是,瑞王身上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当然都是价值不菲精工细作的不凡之物。
    “要要要!”无奇把心一横,几乎把自己呛到:“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深深地俯身下去,长长地伸出双手,手心朝上:“谢王爷赏赐。”
    赵景藩把那块玉轻轻地放在她的掌心,目光却瞧着面前平摊着向上的两只小手。
    她的掌纹便在眼底,是很秀气而鲜明的纹路,手心也是娇嫩的轻粉色,让他想起猫儿爪的肉垫,但她的手握起来必定是柔柔软软的,比猫儿的肉垫还要轻柔,而且不至于有锋利的爪子。
    不对……爪子嘛或许有,但那是无形的。
    而且比猫儿的爪子更厉害不知多少倍呢。
    不知是走神了无意中、或者是有意为之,瑞王放下玉佩的时候,食指指腹轻轻地一滑,在无奇的掌上似蜻蜓点水般的沾了沾,旋即离开。
    无奇是低着头脸朝下的恭敬姿态,虽也觉察到那一点点异样,但也顾不上在意,毕竟还有一块“沉甸甸”的护身符呢,它被轻放在掌心,不冷,不热,散发着令人心安而愉悦地温润。
    她慢慢地缩回手,低头细看,认出这块正是当初在少杭府客栈、第一次识破瑞王身份时候见到的那块龙纹玉佩。
    心里实在喜欢,又略觉惶恐,觉着这次实在是赚大了。
    本是想随便要一件他的东西就行了,如今给了这样珍贵的玩意,简直超乎想象。
    要知道这种龙纹玉佩平日里自然是不敢随意佩戴的,但若是在关键时候……却是能顶大用的。
    无奇看了又看,又小心翼翼地抚过。
    这玉佩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如果说瑞王是世间难得的美人,那这玉大概就是玉中绝顶的美玉。
    实在是让她爱不释手。
    瑞王见她如此珍而重之,微微一笑:“只有一件,你要了去便好生带着,不许丢掉,更不许给别人乱碰。”
    无奇急忙点头:“那是当然,这样珍贵的东西,又是王爷随身所戴之物,怎么会给别人碰呢,我一定会把它贴身带着,向王爷保证,有我就有它在。”
    说着无奇将玉佩放进怀中,又妥帖地整了整衣襟:“交给我王爷就放心吧。”
    瑞王盯着她的领口,在神鹤园林神屿湖畔的情形忽然又浮现。
    “你多大了?”瑞王突然地问。
    “啊?”无奇发愣,不晓得瑞王怎么会忽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何况他不是早该知道的吗?
    “本王记得不错的话,你已经十五岁了,看着倒是比实际年纪要小。”
    无奇道:“是,是啊,他们都说我面嫩。”
    瑞王瞄了下她的脖子,怀疑她是不是没长开的原因,所以喉结才不显。
    京城之中豪富人家、或者有些贵宦之类的,有不少人喜欢玩弄些漂亮的男孩子,却多半都是十二三岁以前的,个头纤弱,面貌稚嫩,有点雌雄难辨尚且没有长成的那种。
    瑞王很厌恶这种行径。
    如果说他不喜女色还只是单纯的“不喜”而已,对于这种玩弄娈/童的做派,则是毫不掩饰的恶心了。
    按理说无奇的年纪,已经过了那种雌雄难辨的时期,可偏偏她还是这么着,有点少年的英气,又时不时流露少女式的可人。
    可能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时不时地有种她是女孩子的错觉。
    这让瑞王有点心烦。
    他觉着自己有点不正常。
    何况,皇太孙此刻还睡在自己的膝上,他居然会对郝无奇生出异样的感觉。
    实在是令人发指。
    缓缓地吁了口气,瑞王决定把自己“扳”回来。
    赵景藩垂着眼皮,打定主意不去看她:“有一件事,本王一直想要当面问你,却阴差阳错不得机会。”
    “王爷请说是什么?”
    因为怕惊醒了皇太孙,无奇的声音放的很低,但这反而更透出几分柔和,听起来更像是……
    瑞王的喉结微微一动,口干:“是东城兵马司那件案子,听说你叫林森去套了冯珂境小夫人的话,你又是怎么知道冯珂境的小夫人跟人苟且的。”
    无奇听他问的是此事,这却难不倒她,立即如数家珍道:“回王爷,是这样的,那天我们去兵马司,潜入了白参将屋内,我看他常服上沾着的胭脂,也知道他为人风流。这让我记起来之前在白家灵堂看见的一幕。”
    当时冯珂境来祭拜,小夫人也在众嬷嬷陪同下入内。
    他们见那女子一身素服,以为是白家的苦主,却给白家亲戚告知乃是冯府的夫人。
    那会儿林森说了一句话:她们都身着素服,没见过的话多半会认错。
    无奇便跟赵景藩说道:“当时冯珂境那小夫人眼红红的,又是通体缟素,若只是一个丈夫下属参将死了,她表现的未免过于伤心,也过于隆重了,打扮的简直要跟白家夫人差不多了,所以我料定她跟白参将一定有奸/情,才会因为白参将的死如此情难自禁。”
    赵景藩瞥了她一眼:“有时候本王怀疑,你这样瘦弱,是不是因为脑子每每都转的比别人快,也比别人更费心劳神,所以才长不高。”
    无奇才正正经经地跟他说案子,猛地听他冒出这一句,便诧异地看着他:干吗,是在夸她呢,还是在贬斥?不是才立功么?怎么还搞人身攻击呢。
    赵景藩也不想解释,只叹了口气:“这次回城,你不必太忙,有空多吃点东西,少用点儿脑吧……”
    要是这厮长胖了,高了,喉结突出了……就像是蔡采石一样白胖,像是林森一样粗莽,也许他就不至于总是这样怪异的自我迷惑,而是像对待蔡采石跟林森似的自动忽略了。
    王驾进城之前,无奇又窜出来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蔡采石跟林森赶紧询问王爷跟她说什么了。
    无奇说道:“无非是案子的事情,有几个疑点王爷询问我,我已经说了。另外,关于在园林里发生的事情,可千万别跟旁人提起。”
    林森道:“旁人?那……要是蔡大哥呢?”
    无奇一愣,可想到瑞王的脸,还是尽忠职守地说:“最好也不要提,倒不是为瞒着蔡大哥,只不过这些事传出去不好,蔡大哥知道的越多,恐怕越连累到他。”
    “可是我们不说,还有柯大哥呢?他既然知道,就绝不会瞒着蔡大哥的。”
    无奇愕然,竟把柯其淳忘了。
    蔡采石悄悄地说:“小奇你别担心,不打紧的,我大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消息也是最灵通的,再说,就算给他知道,他也不会像是五木一样喜欢口没遮拦。他向来是最稳重的。”
    无奇笑道:“这倒是。”
    林森不悦:“你这胖子,你夸流风大哥,也犯不着拿我当垫底吧?”
    三个人聒噪了会儿,林森道:“不过说来,我们今儿一整天没去清吏司,也不知道吏部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判我们一个无故缺席。”
    蔡采石道:“我也有些担心,尤其是那位苗师傅,一想到他凶巴巴的样子我就害怕。”
    林森笑道:“你更怕的不该是那位钱代司吗?上次他骂我们时候喷出来的口水不是差点给你洗了脸吗?”
    蔡采石举起圆圆的拳头,想要把木头捶成木板:“你怎么又提,真恶心!”
    说话间已经进了城,王驾一路向着宫门而去,赵景藩要亲自先把皇太孙赵斐送回东宫。
    同时,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另一辆马车拉着蔡采石林森跟无奇三个,却在蔡采石的指挥下往护国寺大街走去。
    护国寺的前街上照样是很热闹的,有一条专门摆摊的路,小贩,百姓,熙熙攘攘,叫嚷声不绝于耳,各种食物的香气在夜色里氤氲。
    无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安,等到闻见香味,便把那点不安彻底扔开了。
    迫不及待地掀起车帘向外张望,见街灯莹莹闪烁,向着远处蔓延,路上人影憧憧,委实喧闹非凡。
    无奇叹道:“我只知道过年过节的时候,护国寺这里才最热闹,平日里也是这样子?”
    蔡采石说:“可见你往这里来的少……这儿的市井繁华气是最浓的,而且吃的东西也种类最多,比太学那条街上的还多好几倍呢!”
    无奇呆了会儿,叹道:“菜菜,我忽然喜欢上这个地方了,我打算在蔡大哥的宅子里长住。”
    蔡采石笑道:“好啊,我跟你说,就算从今日起,咱们一天吃两种东西,吃到过年还吃不遍呢!”
    无奇口水如涌,对于即将开始的吃货日子倍加向往跟期待,要不是她腿脚不方便,这会儿早窜下去如鱼得水了。
    马车转到护国寺后面的巷子,转了两条街,便停在一座小院跟前。
    蔡采石跳下地前去拍门,一个门房开了门,见是本府二爷,急忙请了入内。
    林森早也跳下来,小心地接着无奇下地。
    正如蔡采石所说的,这院子不很大,只有两进而已。
    外头的是三间正厅,往后就是下榻之处,带一个后院。
    但虽然小,却非常的古朴清净,而且距离护国寺虽不远,但那边的吵嚷也传不到这里来。
    蔡采石吩咐人准备三间房,仆人们便飞也似的去张罗了。
    三个人现在厅内的罗汉榻上坐了,无奇看看腿上的伤,依旧好端端地。才问蔡采石:“你说了要问蔡大哥的,现在先斩后奏,小心给他知道不高兴。”
    “你怎么这么多心?”蔡采石很不以为然,且带一点责备:“我实话跟你说,当初咱们要准备二试的时候,我大哥就叮嘱过,他不是单叫我一个人来这里躲清静读书的,他的意思是叫我带着你们两个一起。不过我知道你不爱麻烦,而且在太学也挺好的,所以没跟你们提,如今咱们来了,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你莫非以为我大哥是个小气鬼?何况这院子一年他也来不几次,就算咱们在这里悄悄地住半月只怕他还不知道呢,当然,前提是别叫人去给他通风报信。”
    无奇见他说了这么一堆,便不再说别的,只道:“悄悄的可不行,何况你跟小林子都回来了,你们很该家去报个信,顺便也跟蔡大哥说一声,对了,我爹向来待见你,我娘也信你是乖且老实的,不如再麻烦你顺道往我家里跑一趟,就说我才回来,累的不爱动,就暂时在吏部休息,你替我禀明这两天不回去的缘故吧。”
    蔡采石笑道:“我听出来,你话里带刺,难道你求人办事,还带着嘲讽的。”
    无奇嘿嘿一笑:“天不早了,别叫家里久等,你们且快去快回吧。”
    当即蔡采石又吩咐了仆人几句,便跟林森两个,一人乘车一人骑马,分头行事。
    他们走了后,一名老仆人送了果茶跟茶点上来,道:“这是街上才买回来的热糕,郝公子先用两块,按照二公子的吩咐,厨下已经在熬药了,吃了点心才好吃药,不然没有药力的。”
    说着,便又递上了一块拧干了的湿毛巾:“您且净净手脸。”
    无奇忙道谢,接了毛巾擦了擦脸跟手,原来这块毛巾竟是热的,她知道这大概是这院子里蔡流风的规矩。
    等她擦完了后,老仆又递了一块,这次竟是凉的。
    他说:“我们大公子最爱这样了,有时候熬夜不睡就用这样的毛巾擦一擦脸,说是一热一冷的激一激,会更清醒些。”
    无奇笑道:“我才要说呢,这样果然舒服,到底是蔡学士,这样讲究。”
    老仆退下后,无奇吃了两块糕,果然是温热新鲜的,并不算很甜腻,带着些许清甜的是茯苓糕,还有一样无奇不认识的,色泽微红而略透明,带馅,口感弹牙且嫩,略带些橘子味的甜。
    无奇一连吃了数块,果茶也喝光了,她拍拍手忽然想道:“难道这也是蔡大哥平日里爱吃的点心?果然他的口味不错,我也喜欢。”
    片刻,那仆人又把熬好的药送来了,无奇趁机问那糕点叫什么,老仆道:“这是吉红糕,是南边沿海的一种糕点,我们大爷是最爱的。”
    无奇笑道:“我也跟着沾光了。”
    老仆退下后,她端着药碗,慢慢地喝了汤药,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颗蜜饯含了。
    这会儿夜幕已降临,小院内光影沉沉,她一个人在厅中对着灯火,外头也没什么响动,未免有些寂寥。
    突然想起蔡流风既然在这里住过,应该是有书的,若能去找一本来看,岂不正好解闷。
    于是便小心地下榻,手扶着家具等,一蹦一跳地往旁边的房中走去。
    果然给无奇猜中了,里间的确是蔡流风的书房,迎面就是两排的书柜,上面整整齐齐的书簿。
    面前的长桌上也是文房四宝一应具全,虽然蔡流风不常来,但仆人们可是每日必来打扫的,花梨木的桌子上一尘不染。
    只是这里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无奇单脚蹦到桌子边上,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赶紧扶着桌子,就近在那张太师椅上落座。
    她喘了会儿,才喃喃道:“幸亏是没家去,要是给爹娘看见我这般,以后崩想再出门了。”
    说了这句,便打量桌上放着的物件,无非是各色的大小支毛笔,砚台,几册叠放在一起的书。
    靠窗的一个小巧的美人耸肩瓶内却斜插着一支金灿灿的腊梅,早已经枯干了,不知为何竟没有给拿走。
    但腊梅枝子虬曲朴拙的姿态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无奇特意凑近了闻了闻,竟还有一点点余香萦绕。
    无奇想:“怪不得菜菜说蔡大哥一年里来不几次,这腊梅恐怕是年前折了的,如今还放着,要是常来,早换了时新的鲜花了。”
    她本是来找书的,可此刻坐在这里,突然有点不安,觉着自己不该随意乱动蔡流风的东西。
    将心比心,要是有人趁着她不注意乱翻自己的书桌,只怕她要生气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做这些鸠占鹊巢的讨厌事呢。
    一念至此,无奇把探向桌上那几册书的手又缩了回来。
    桌上的纱灯光线朦胧,无奇没有书看,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这汤药里有安神的成分,本是为了让她睡得好点,伤也能好的快,所以中午时候才睡得那样沉。
    她意识到自己在犯困,便想要蹦回外头罗汉榻上去,可一时又懒得动,于是想着不如先趴在这桌上趴会儿,备不住这功夫,林森或者蔡采石就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里,只听到仿佛有脚步声,似乎是那仆人在跟人说话。
    无奇朦朦胧胧地想:“到底是小蔡先回来呢,还是小林子……”她心里可有可无地琢磨着,想从脚步声中分辨出来的是谁。
    那脚步声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来。
    然后,变得极轻,几乎叫人无法捕捉。
    无奇微怔之余,却确信了回来的一定不是林森,因为他一进门恐怕便要先大叫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行动亦风风火火,哪里像是现在这样安静的悄无声息。
    如此细心,应该是蔡采石了。
    她趴在桌上,心里想着或者可以趁着蔡采石以为自己睡着,猛地坐起身吓他一跳。
    想到蔡采石给吓得必然后窜而色变,几乎忍不住唇角上扬。
    可是按道理蔡采石早该走到桌边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无奇怀疑他见自己睡着便出去了,便眯起眼睛偷偷的打量。
    谁知,偷窥之下,被吓一跳的却成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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