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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风雨同治(04)

    见到不久之前才又走马上任的恩崇, 季言之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个很深沉的问题。他居然忙碌于学业到了忘记处理内务府的地步。
    恩崇乃是慈安太后前不久钦点的内务府总管,说起来他还是季言之这世的姨夫。恩崇尚道光帝第五女寿臧和硕公主,算是宗室之人, 也算得是慈安太后的亲信。
    当初季言之‘闹’的那一场, 致使内务府总管倒霉, 管事换了一批。新走马上任的内务府管事们算是安份了一段时间,却又开始拼命的挖钱,虚报价格。
    内务府是清朝掌管宫廷事务的机构。明朝并没有这个机构, 都是由宫女太监负责。
    清入关以后,吸取了明朝后期太监横行霸道的教育,不想过多的信任太监。再加上原本八旗就有包衣奴才制度, 干脆就把属于自己的家奴‘组合’起来,成立了内务府,主管皇家的衣食住行。
    清朝前期的内务府还好, 有几位手段强硬的皇帝镇着,不敢太过贪婪。
    可从乾隆之后的嘉庆、道光,特别是道光那个憨憨, 自己省吃俭用养肥整个内务府的包衣, 连十两银子一个的鸡蛋都吃过还感叹贵却从没有想过去核实。
    这一出出的, 真的让偶尔了解了这件‘趣事’的季言之,都觉得道光吃得怕是天上来的鸵鸟蛋吧。
    一个傻得冒烟的憨憨。
    道光的智商并不怎么样, 道光后面的咸丰, 也就是季言之这世的爹, 智商也不怎么样。所以这个时候, 北京民间流传着一句话:“房新树小画不古, 此人必是内务府。”
    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如果北京城里出现了一幢新的房子, 房子里面的树都是刚种下不久, 里面的摆设显然都是新的话,那么房子的主人必然出至内务府。这话儿很显然的指出内务府官员敛财的速度,是多么的可怕。
    据季言之所知,清朝这时候关于鸡蛋的市场价是三铜板一个,一两银子的话大概能够买500多个。也就是说如果每年流向内务府的银子是百万的话,那么只有百分之一都不到的钱财用在了皇家身上。
    思索到这儿,季言之蓦然想起了自己的一日三餐,又想起慈禧、慈安两宫太后堪称奢华的孝期套餐,瞬间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没得说,已经摆脱五岁半正式长到七岁的他,也被当成了道光、咸丰那样的傻子,吃的是十两银子一个的鸡蛋。
    看来得找个时间出宫‘玩耍’才行了。毕竟只有这样才有理儿好好整顿内务府,务必要让他们吃了都给他全吐出来。
    “还是太小了啊。七岁又如何,框框款款那么多,能做的……呵,吃了我的都要吐出来。”
    季言之打定了主意,可真正找到机会终于出宫‘玩耍’了一方却是同治三年的开春。
    季言之领着小王公公,不动声色的将京城现实物价都抄录了一遍,甚至连最近几年‘发家致富佑三代’的内务府官员们确切地址都记录了下来。
    作为对季言之了解最深的总管太监,小王公公隐隐猜到了季言之想搞一件极有可能造成大动荡,甚至内务府官员全体洗牌的大事儿。
    当然如果季言之真的搞了大事儿,依着小王公公了解到的小皇帝真性情,小王公公觉得内务府官员们丢官弃爵都怕是好的了,就怕全家抄家流放,终生披甲为奴。
    小王公公心中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他躬着腰肢,候着在一旁。只等季言之用外文师傅‘教导’的阿拉伯数字以及拉丁语密密麻麻的在宣纸上记录完,小王公公才战战兢兢的说话。
    “爷,时候已经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
    季言之随意的瞄了他一眼,那双璀璨若星河的眼眸泛现的冷意,当即让小王公公打了个激灵,浑身冷汗直流。
    “小爷今儿走了哪些地方?”
    季言之冷淡的问。
    小王公公恭恭敬敬的回答:“去了琉璃厂的茹古斋、古艺斋等地儿逛了逛,却没能寻到让人满意的古玩字画,以至于让爷空手而归。”
    季言之扯嘴笑了笑:“如果两位额娘询问,那就照实说。小爷又没干偷鸡摸狗的事儿,有什么好隐瞒的。”
    小王公公可没有想过季言之是这个反应,不过出色的家仆总是最会察言观色。小王公公丝毫诧异的神色未露,依然恭恭敬敬的回答。“爷,奴才知道了,要是两位主子闻起来,奴才一定老老实实回答。”
    季言之抬头望了一下天色,发现真如小王公公说的那样已经暗了下来,便将手中捏着的那叠用羽毛笔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小心翼翼的捡好,开口道:“回去吧。”
    小王公公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领着穿得很普通,看起来就是个富家公子哥儿的季言之往宫门口走去。
    就那么恰好,刚准备利用小王公公的腰牌进宫门的时候,刚好就碰到了慈禧太后宫里的人。于是就这么着,季言之利用休沐偷偷摸摸出宫的事情当晚就传到了慈禧太后的耳朵里。
    因为虚弱药丸的关系,就算吃了一点解毒药丸,慈禧太后的身体虽说没有达到不良于行的地步,但终归是精神不济身体不好,以至于所住与慈宁宫仅有一墙之隔的撷芳殿(慈庆宫)并不是铁桶。
    慈禧太后知道了季言之‘偷摸出宫’的事儿,也就代表了慈安太后知道。而出于对幼年天子的关怀,第二天季言之去给两宫太后请安的时候,两宫太后就凑到一起,询问甚至责备季言之出宫游玩不带侍卫的事情。
    “就你和王贵那狗奴才二人,这要是遇到歹人,凭借着王贵那狗奴才一个人,能保护好皇帝你吗?”
    季言之故意牛逼轰轰的道:“朕学了武,能够一个打十个。”
    慈禧太后无奈,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头疼的道:“就你,还一个打十个?皇帝怕是觉没睡醒,把梦里发生的事儿当成真的了吧!”
    季言之故意鼓起腮帮子,跟慈安太后告状:“慈安额娘,你看看慈禧额娘,怎么能这么说朕呢。这样子,朕还有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了。还能够统率群臣吗?”
    这状告得慈安太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得用带着玳瑁指甲套的手指轻微碰触了季言之的额头,嗔道:“你啊,就仗着哀家和你慈禧额娘疼爱,使劲的闹腾吧。”
    “谁闹腾了?”季言之不服气的哼唧一声,随即道:“朕现在都将近九岁(虚岁)了,怎么可能还是当初那个刚刚当上皇帝,什么都懵懂不知的孩童。朕出去是有正事要干,可不是单纯的出宫玩耍。”
    慈禧太后挑眉:“皇帝的意思是想干正事?哀家能不能问问皇帝口中的正事指的是什么正事。”
    季言之眨了眨眼睛,却道:“这是朕的秘密,慈禧皇额娘就不要问了嘛。就算问了,朕也不会告诉你的。”
    慈禧太后:“……那慈安皇额娘问呢?”
    季言之:“也不告诉。”
    慈安太后:“……得了,哀家也不问了,反正问了皇帝也不回答,哀家和你慈禧皇额娘就等着看皇帝打算做什么样儿的正事。”
    季言之笑了笑,笑得格外甜蜜蜜的道:“那就请两位皇额娘拭目以待。”
    就像季言之所说的那样,随着光阴流逝,如今的季言之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初初登基,必须事事谨慎,装懵懂装熊的幼帝。
    即便现在的季言之实际还是个孩子,但由于四位帝师以及几位教授他洋文的洋人不间断的教育,季言之所展现出来的沉着冷静,早就让群臣甚至两宫太后都赞叹他有圣祖(康熙)遗风。
    而且由于慈安太后并不像慈禧太后那样权力欲望过重,而权力欲望过重的慈禧太后身体又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衰败,可以说季言之虽然还是少年天子,但他手中还是掌控有一定权力的。如果真要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搞事,那是绝无失败的可能。
    况且,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占了上风的慈安太后还支持季言之搞事,所以几乎在内务府那些个中饱私囊到把乾隆以后帝王当成傻子来糊弄,四个鸡蛋都敢报价34两的包衣奴才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季言之没动用暗卫(皇家暗卫很多成员也是选自包衣奴才)的力量,直接让由八旗子弟担任的大内侍卫,把内务府所有总管以下的管事们全部抓了一个现行。
    “朕一个早膳要吃两个鸡蛋,唔,十七两银子,可真贵。翁老师啊,听说你生活挺简朴的,想必是吃不起吧。”
    这是季言之抓管事们贪污中饱私囊现行的前一天问的。
    翁同龢不知道季言之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并不妨碍他特别小心翼翼的回答说,鸡蛋那么贵的食物平日里怎么吃得起,家里只有祭祀时偶尔用用,平常绝对不敢吃。
    季言之明白翁同龢这样回答,不过是怕得罪内务府的人。
    可季言之恰好十分不喜欢这种两边讨好的行为,你说说堂堂一介帝师,即便不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师傅,但一番师生之谊,翁同龢怎么着也不该这么回答吧。
    季言之心头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来了一句:“朕知道了。下回朕请翁老师吃平常绝对不敢吃的鸡蛋。”
    这不第二天,将贪污中饱私囊到了极点的内务府官员一网打尽之后,季言之命令小王公公亲自给翁同龢送了两枚煮好的鸡蛋,然后让他带着这两枚‘他平常时候绝对不敢吃的鸡蛋’,领全家老小到三千里开外重新安家落户。至于家产,自然是用那两枚平常时候绝对吃不起煮熟了的鸡蛋给抵押了。
    身为四位帝师之一的翁同龢落得如此下场,被季言之抓了一个现行的所有内务府官员们自然也讨不了好。
    季言之在朝廷之上,锋芒毕露的放话说。“既然诸位认定朕有圣祖遗风,那朕自然免不了学习圣祖的雷霆手段。记住了,朕有意向组建一支类似于前明锦衣卫的稽查卫,诸位爱卿要是有意向,不妨试验一下朕组建的稽查卫手段能不能够媲美前明锦衣卫。”
    满朝还站着的文武百官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左右坐着的两宫太后面面相觑,下一刻右边软凳上坐着的慈禧太后就一阵头晕目眩。
    慈禧太后觉得自己多半是得了眩风症,因此头痛难忍的她只能中途离场,回了撷芳殿(慈庆宫)休息。
    依然规矩坐在龙椅左侧那方软凳子上的慈安太后沉默没有出声。这一刻的她无比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季言之远远比自己认识到的还要早熟,还要适合当一国之君。
    说不得会和圣祖康熙爷一样,十三岁大婚后她们两宫太后就该卷帘归政。
    慈安太后说不清一想到这个问题,心中到底是怎么一个滋味,只能说喜忧参半吧。
    算了,慈禧那老娘们的身体渐渐不好,而她也是上了岁数,也开始渐渐的精力不济,索性再支撑个几年,等小皇帝满了十三,就卷帘归政吧。这样子主动,说不得她还会得到孝庄文皇后的待遇,让小皇帝对她比对生母还要尊敬。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慈安太后却没有表露出来。她甚至坐姿也没有变,依然一副规矩到刻板温柔到沉默的模样儿,只是气场相比前一刻柔和了不少。
    季言之若有所思的撇头看了一眼慈安太后,随即收回了视线。继续似笑非笑的端坐在龙椅之上,隔着珠帘看着站立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迥异的神态。很过了一会儿,季言之才继续用清脆到悦耳的嗓音说。
    “朕前几天说了一个笑话,众卿知道是什么笑话吗”
    满朝文武整整齐齐同呼:“奴才/臣等不知。”
    “哦,不知道啊。那朕跟你们说说。”季言之勾唇,笑容越发的清脆悦耳。“几天前,朕和担任帝师的翁同龢谈起了物价。朕说朕一顿早膳要吃两个鸡蛋,一个鸡蛋差不多要九两,两个就是十七两。
    朕又问翁老师,‘鸡蛋实在太贵,翁老师你吃过没有?’
    翁老师回答朕说,鸡蛋那么贵的食物,奴才平日里怎么吃得起。奴才家里只有祭祀时偶尔用用,平常绝对不敢吃。
    朕就对翁老师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觉得身为帝师之一的翁老师好可怜啊,哎哟不行。作为一国之君,朕不能在吃这么贵的鸡蛋时,还让身为帝师之一的翁老师吃糠喝稀。
    所以朕啊,就带着王贵出宫,准备给翁老师买两个鸡蛋送过去。结果,三个铜板一个,一两银子能够买500多个哦!”
    群臣颤若惊蝉,全都不敢发言。
    季言之转而冷哼一声,用孩子特有的那种气愤之言接着道:“这是当朕傻子来糊弄啊!所以吧,在朕眼皮子底下糊弄朕的奴才们,就全家整整齐齐一起去官窑挖煤吧!”
    挖煤?不是阖族发往宁古塔,披甲为奴?
    两位尚书面面相觑,有心想说点什么吧。又怕他们这位性子有些古怪、还熊熊的小皇帝为了让人整整齐齐,不光全家倒霉,还连累亲族。干脆就闭紧嘴巴,保持沉默是金。
    季言之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趁着他们都‘默认’的情况下,季言之紧接着又开口。
    “既然诸卿都认同朕的处理办法,抄家所得赃款全归于私库。正好朕训练稽查卫需要一大笔银子,也算物尽其用了。”
    季言之说罢连出腔的机会都不给满朝的文武百官里,丢下一句‘退朝’,就急匆匆的回了乾清宫开始安排他口中缺银子需要组建的稽查卫按照他罗列出来的名单,挨个儿抄家。
    “对了,还有他们的亲族,如果有收授贿赂的情况,一并儿给处理了,朕在山西新圈了几个煤窑,正缺人手呢。”
    清稽查卫的首位都统叫钦显,赐名,地地道道的纯汉人,而且还是太监。为了妥当,季言之从组建稽查卫之初,就给钦显这位稽查都统拍了一张忠心符,保证其忠心后就全力放权,扩充人手的训练都交由钦显来负责。
    “喳。”钦显叩首:“奴才会按照万岁爷交给奴才的名单仔仔细细的抄家,不放过任何一家。”
    “嗯,钦显做事,朕放心。” 季言之:“对了,朕听说这地方藏有丰富的铁矿资源,钦显可按照这张朕询问各国名师绘制而成的图纸,将这几处朕圈的铁矿找到,朕需要大量的铁来锻造火|器。”
    钦显:“奴才领命,这就安排手下督办此事。”
    季言之:“跪安吧。”
    钦显离开养心殿后,季言之便看起了奏折。
    同治三年这一年,大清所有兵力基本上都与太平天国军在纠缠。至于西方列强,《北京条约》的签署,暂时满足了他们瓜分华夏的胃口,所以在两宫太后卷帘归政季言之亲政之前,除了割肉养虎为患外没其他的威胁。
    所以现在的季言之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暂时没有威胁的西方列强上,也没有怎么放在正与太平天国军交战的曾国藩、李鸿章等淮军湘军部曲,而在放在了洋务运动上。
    在咸丰元年(公元1861年)正月的时候,恭亲王爱新觉罗·奕訢会同桂良、文祥上奏《通筹夷务全局酌拟章程六条》,推行了一项以富国强兵为目标的洋务运动。
    而慈禧、慈安两宫太后发动辛酉政变成功从咸丰临死之前任命的顾命八大臣中夺取权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得到了爱新觉罗·奕訢的支持。
    季言之目前所待的这方以清末为主的位面世界里,慈禧、慈安两宫太后就是以全力支持爱新觉罗奕訢展开以‘师夷制夷、中体西用 ’为主的洋务运动,说动了爱新觉罗·奕訢。
    季言之登基之后,以爱新觉罗·奕訢为首的洋务派代表,开始以‘自强’为旗号,引进西方先进生产技术,创办新式军事工业,训练新式海陆军,建成北洋水师等近代海军。
    以‘求富’为旗号,兴办轮船、铁路、电报、采矿、纺织等各种新式民用工业。并且还创办新式学校,选送留学生出国深造,培养翻译人才、军事人才和科技人才。教授季言之洋文的老师,就是出自大清第一家官办新式学校——京师同文馆。
    从洋务运动的中心思想,以及条条框框来看,都是在寻找让清政府恢复强大之路,如果上下一心,少不得会像日本进行的明治维新一样,让整个日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后期甚至有了祸害华夏的能耐。
    只是这时候的清政府四分五裂,有顽固派、洋务派之分。而作为实际上掌控权力的慈禧太后既没有大胆驳议的勇气,更没有夺取政权、取而代之的想法。
    她完全是因为内外交困的形势,为保护清政府统治才暂时采取了支持洋务派的策略。然而实际上她跟许许多多掌握了实权的顽固派一样,觉得‘洋务太过’会破坏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会影响她霸权统治,因此对于洋务运动多方掣肘,以至于洋务运动缺乏一个健全、有力的领导核心,仅凭几个地方上热心洋务的总督、巡抚去搞……
    这样的洋务运动就好比大海中无人掌舵的大船,摇摆着不知驶往何方。
    而现在换了季言之——
    季言之必然是一个健全有能力,而且坚持甚至固执的领导者。
    即便爱新觉罗·奕訢在野史上和着他这世的亲生额娘慈禧太后有很多香|艳无比的瓜葛,甚至还说他爱新觉罗·载淳有可能不是咸丰的儿子,而是爱新觉罗·奕訢的儿子,季言之也会竭尽自己所能确保洋务运动顺利的展开。
    许多掌握了中央实权的顽固派改变思想倒好,如果不改变还想阻挠……
    杀是不可能的,多浪费以前吃的白饭啊,干脆就全家整整齐齐的一起去官窑挖煤挖铁矿,也算为国家强大尽了一份心力。
    呵。这样子的话,看谁还敢摆着老祖宗规矩重要不能破坏的谱儿,一天到晚的瞎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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