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节

    竟然已经开始运了,要是晚来一步,那不是早走了。
    庄柔赶忙把童玉拉到了一旁无人之处,低声说道:“童玉,这粮你不能拉走,小郡王已经给我了。”
    童玉万分不解,“庄姐儿,你要这么多粮干嘛,倒卖吗?要是缺银子,直接和庄大人说不就行了,还能短了庄姐儿的花费。”
    “不是,我不卖,也不是要银子,我就要这些粮。”庄柔摇摇头,抿着嘴看了眼船,“这是第几船了?”
    不差银子,又不是要倒卖,童玉根本想不出她为什么要粮,便劝道:“庄姐儿,这是军粮,不能随意调动。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要个几十担,我出银子买给你。”
    “……”庄柔皱皱眉,只能压低声音说:“青梁国有四个郡着了蝗灾,那的百姓已经出现粮荒,开始饿死人了。”
    “我于心不忍,与小郡王说了之后,他给了我令牌,把岛上的粮食都给我,可以拿去救百姓。”
    童玉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眼中充满了诧异,“庄姐儿,你要用大昊的粮食去救青梁的人?”
    “他们没皇帝,没朝廷吗?还是青梁已经归顺我大昊,或是青梁国所有人都吃不上粮,他们的皇帝向你求援了?”他发出了质疑。
    庄柔回答不出来,青梁当然有吃的,他们的富人和权贵餐餐吃着大鱼大肉,没粮的只是些百姓而已。
    她半晌才应道:“只是路遇心有所感,你也知道,我见不得这个。”
    “庄姐儿,我不能把粮给你,这批粮是大人调用。调令还是荫德郡王带来的,粮食被征用郡王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光凭他的令牌,是拿不走粮的。”童玉很不忍,傻姐姐这是被骗了。
    庄柔呆在原地,摸了一下怀中的令牌,深吸了口气。
    “哥哥那边急着用吗?”她问道。
    童玉摇摇头,“庄姐儿,有些事我不能说,你不能问。不过听弟弟一句劝,姐儿虽然总是惹事,可你从来没有误过大人的事。”
    “而且此事也不合理,不能动,无法运,在青梁也发不了粮。”
    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非常的尴尬。
    半晌,庄柔露出一丝笑容,拍拍他的肩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看有人来找你了。”
    童玉回头一看,有官员拿着帐本正往这边看,有事要寻他。
    他便说:“庄姐儿,你在岛上多留几天,军粮虽然不能用,但市面上还能买到粮,忙完这里我帮你把粮全买来。”
    “好的,你去忙吧。”庄柔点点头。
    童玉去忙了,时不时还不放心的抬头看向庄柔,见她只是在码头上寻了个地方坐着,瞧着海上的风景,便放下心来。
    就怕她一直冲动,做出劫粮的事。
    庄柔还没蠢到这个地步,为了青梁的百姓去抢自己哥哥的军粮,不然还以为她真叛逃成青梁国的人了。
    迎着凉爽的海风,她把令牌掏了出来,拿在手中把玩着,过了好一会,才嘀咕道:“看来,小郡王想在青梁做的事,比我想的更危险,这不被人小瞧打发出来了。”
    “到处传人家的善名,又不给粮,真是叫人为难啊。”
    她笑了笑,把令牌收到怀中,站起来远远的对童玉喊道:“童玉,我先回城主府等你了。”
    童玉应了一声,就看着她往城主府走去。
    等他把事情都忙完,派人去打听市面上有多少粮,自己先回城主府后,只找到一封让他去尾巴码头接大黑马,好生养它的告别信。
    庄姐儿跑了。
    第817章 还百姓个国泰民安
    庄柔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她在肯定小郡王只是把她骗离青梁城,并不是真的想把粮给她后,便决定离开柔岛。
    又没有粮可以带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让童玉自掏腰包买粮,那也买不到多少,杯水车薪而已。
    他那是老婆本,还是留着娶媳妇吧。
    大黑马庄柔也不准备带走,要是死了怪可惜的,就留在岛上算了。
    她一声不吭的骑着大黑马回了岛尾的码头,马放在关卡处等着童玉来领走,盾牌这些她背在身上带走便可。
    怕童玉跑来拦截自己,庄柔跳上一条渔船,让船老大赶快开船。
    “哎?”船老大正靠着船沿抽旱烟,抬头一看,顿时惊诧地说道,“贵人,这是急着要回去了?”
    庄柔本来是选了条眼熟的船,没想到是昨天的那条船,想想都在海上飘了这么多天,他们自然不会马上就走。
    她便说道:“对,备些水粮出发吧,我有急事要回去。”
    “没问题,贵人稍等一会,小人马上就去准备。”这位可是财主,又能大赚一笔了。
    船老大赶快把偷懒摸鱼的船工叫回来,让他们快些去采买出海的食物,一切准备就绪,就开船出发回青梁。
    童玉知晓庄柔的习性,没有急冲冲的来拦她,等他来关卡处取马时,庄柔坐的船早走没影了。
    他牵着马,站在崖壁上看着海面,咂了一下嘴,“真要老命,庄姐儿空手回了青梁,鬼知道她要干出什么事来。”
    “反正也是青梁国的人受着,我看热闹就好。”他嘀咕着便带大黑马回去了。
    回去首先要给大人写封信,把庄姐儿来的事禀报上去,一切就没问题了。
    在海上又飘了好久的庄柔,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海上来回花掉了五十多天,一粒粮也没带回来,白跑了一趟。
    等又回到青梁这个叫虾峡湾的海边小镇,她下船站在码头上还有些不习惯了。
    地太平稳,不会晃,但人想自己晃。
    缓了缓,庄柔才感觉好一些,她不打算马上离开此地,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先找个客栈住下来缓几天再说。
    她背着包袱和盾牌,手上提着长枪,腰后插残刀,腿挂民间禁用的弩弓,从码头往小镇走去。
    每走一步,外袍的开叉出就会露出插满弩箭的腿,看得百姓心中发毛,对她退避三舍,就怕不小心冲撞了她被当场打死。
    小镇不大,又是一股子海味,这种地方的客栈都会在镇子离码头最近的地方,她只管去那找就是。
    庄柔走过的地方都安静无比,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是惊恐的注视着她离开。
    而另外一头的码头,出现的喧哗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余爷,求你了,这鱼不能拿走啊。”
    “滚!爷看上了你的鱼是你上辈子的福报,再说爷又不是白拿你的鱼,不是给你钱了。”
    “余爷,这条鱼最少可卖五百文,你老只给了两文。我家娘子小产在家,还要靠小人卖了鱼回去抓药呢。”
    “你家那病婆子还吃什么药,生不出来了,卖青楼还能换几个钱,你拿了钱去买个小丫头,保管来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到时候,你还得来感谢爷给你指的明路。”
    “余爷,你行行好吧,真的不行啊!”
    “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爷今天就把你喂鱼了!”
    “敢抓爷的衣裳,给爷狠狠的打!”
    庄柔站在码头上,听着远处传来殴打和惨叫求饶声。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在任何地方,都会有这么多的小恶霸。
    只要你稍微有些除暴安良,多管闲事的心思,就会莫名其妙遇到很多这种事。
    庄柔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天空很美……
    只看了几眼,她便低回头,大步往喧哗的地方走过去。老百姓纷纷避让出一条路,远远的就能看到几个人正在对一人拳打脚踢。
    还离着十来丈,庄柔抓紧手中的长枪,对着那群恶霸就投掷出去。
    看似只是随意轻巧的一扔,那长枪嗖地就划破空气飞了出去,扑哧就把两名恶霸扎了成了一串。
    码头瞬间死一般的安静,当庄柔继续踏出五步后,惊叫声就在码头上响起,百姓惊恐地叫喊着,连滚带爬的往四散逃去。
    “杀人了!杀人了!”
    那穿着锦衣,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余爷,呆滞的立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庄柔。
    他嘴唇抖了抖,好不容易挤出个难看的苦笑,“这位军爷,小人是……”
    “是个屁。”庄柔几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反手横腰抽刀,抬手利索的就砍掉了他的脑袋。
    余爷剩下的跟班吓得屁滚尿流,嗷地嚎叫一声就想跑。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庄柔二话不说,跟上前几刀就把这几人的头砍了。
    血染码头的地面,比隔壁那个杀鱼摊上的血还要多。
    周围的百姓早扔下摊子跑远了,就连那之前被打的人,也打着滚爬出去一截了,只想逃远些活条命。
    庄柔把刀刃上的血擦在恶霸的衣服上,然后收回刀,再踩着人把枪拔了出来。
    这才看着远处躲着不敢靠近,又舍不得逃远,想多看几眼热闹的百姓说道:“这码头有人管吗?朝廷的那种。”
    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不说话只摇头。
    庄柔也不在意,蹲下身开始摸起尸来,翻出了几个钱袋和一些劣玉粗银配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收进了怀中。
    那条被争夺的大鱼此时躺在地上,硕大的死鱼眼正瞪着她,确实有点肥大。
    这时,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来了,“是谁在码头闹事,想死不成!”
    庄柔偏头打量着这群来人,是一群穿着公服的公差。
    等看清地上的人不是被打翻,而是脑袋都没了时,这群公差手慌脚乱的拔出刀,指着庄柔厉声吼道:“哪来的歹徒,竟然当街杀人!”
    “这余爷你们应该认识,从来没管过吧,他手上出过人命吗?”庄柔自顾自地说道,“算了,无所谓出没出过人命,反正都死了。”
    “你们身为衙门的人,不为民做主,放任这种恶霸欺行霸市,想来也不清白,那就…让本公主清理门户好了。”
    公差们对余爷很熟,寻常二三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拳脚很有一套。
    现在脑袋都搬了家,眼前这女人又穿的不一般,他们不敢贸然上前送死,又听她说什么本公主。
    公差顿时慌作一团地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庄柔抬头微微一笑,“我乃荣归公主,前太子的妹妹,今天本公主就替哥哥清理门户,让这青梁扫去官场污秽,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咦!”公差们倒吸一口凉气,那传说中的骗子公主,怎么跑到他们这种小地方来了!
    庄柔打量着他们,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们手上有无辜百姓的性命吗?”
    “……”公差相互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呵。”庄柔笑了,“看来有,不戴罪立功那就死好了。”说着她向公差走去,不小心踢到一个人头,那人头咕噜咕噜的滚出去了丈许,死不瞑目的眼睛面向了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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