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二十五章 愤怒

    再次进入了脑海中的一片雾气之中，杨峰款款来到了第五道大门前，轻轻把手抚了上去。
    嗡！
    还是那熟悉的两个大字映照了出来，愤怒。
    不过，跟先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再显现出的四个大字，不再是时机未到，而是……
    亢龙无悔？
    杨峰喃喃着，眼中皆是蹊跷，却是眼前一个恍惚，立刻来到了一片平静的湖面上，波光涟漪。
    一道黑影坐在湖面中心打坐，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似的。
    “这就是第五道要参悟的场景吗？”
    缓步走上前去，杨峰环首看向这片死气沉沉的景象，狐疑道：“这跟愤怒有什么关系？”
    轰隆隆！
    突然，一声声雷鸣炸裂，黑色的雷电在九天环绕，强大的力量几欲将天空撕碎，瓢泼般的大雨仿佛九天悬瀑砸下一般，兀地便压得杨峰身子一屈，差点没把老腰压断。
    整个湖面也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唯那黑影坐在中央不动如山。
    杨峰憋得整张脸都红了，想要直起腰来，却是发现那暴雨倾盆一浪盖过一浪，一浪猛过一浪，他根本无法抵挡分毫。
    别说直腰了，他连支撑下去，继续站着都费劲。
    他敢说，他这一辈子顶过不少暴雨，但从没有如现在这场暴雨一般强悍的，连膝盖都快碎了。
    可是，就在他快要趴倒在地时，微风拂过，暴雨立刻停下，一切又恢复了往常，湖面再次平静地宛如死寂一般。
    杨峰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小心翼翼地站起，有些畏惧地看向天空，却只见九天之上破了一个大洞，残存的水珠从那洞里有气无力地低下。
    “该不会刚刚那场大雨，是这天破了流下来的水吧？”
    “不错，就是天破了，才会下这样的雨！”
    这时，那道黑影说话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此乃《易经》中，八八六十四卦，乾卦的象辞。而这个卦象第六爻，上九，为亢龙有悔。前一爻，九五，为飞龙在天！”
    亢龙有悔？
    心下一凛，杨峰两眼珠转了转，喝道：“该不会这第五大道愤怒，要修行的是降龙十八掌吧？”
    “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招是亢龙有悔，但愤怒门前的四个字，你看过了吗？”
    “嗯，是亢龙无悔！”
    微微颔首，杨峰思量着：“一个是亢龙有悔，一个是亢龙无悔，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力量的留存！”
    深吸口气，那黑影喃喃道：“乾卦倒数第二爻，取九五之数，为飞龙在天，已经达到力量的极致。最后一爻，上九，为亢龙有悔，其实是强弩之末的意思。世间万事万物，盛极必衰，此乃定数。所以龙的力量到了至强之时，必要收力，十分力，打出七分，而收三分，用以保命，示为亢龙有悔，为不出全力之意。”
    “原来如此，亢龙有悔为保有底牌，不做极盛之态，那亢龙无悔就是……”
    “你愤怒过吗？”
    没有回答他，黑影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杨峰微微愣了愣，点点头道：“人有七情六欲，谁还没怒过呢？”
    “那你有真怒过吗？”
    “真怒？”
    “对，真的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不再保有任何的底线和底牌，没有任何顾虑地将怒火迸发出来，此乃亢龙无悔！”
    手指猛地向天空一指，黑影喝道：“看那个破洞，那就是亢龙无悔。”
    杨峰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只见那天空的洞口已经干涸，再无一丝水滴了。
    “天降暴雨，不管雨水多么猛烈，天空的水都不会留干涸，云不会彻底消散，此乃亢龙有悔。可这里的雨，一口气将自己倾泻而出，连天都冲破了，你感受到了这股暴雨的威力了吗？”
    接着，那黑影再喝一声，杨峰定定点点头：“这就是亢龙无悔，确实气势磅礴。你是想要跟我说，把所有力量全部迸发出来，就是愤怒之道？”
    “不，我是让你看那个黑洞，亢龙无悔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嘘眯着眼眸，杨峰紧紧盯着那里，过了少许后才喃喃道：“死寂，干涸，没有了生机，这片天再也下不了雨了。”
    抬着的手臂慢慢放了下来，黑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亢龙有悔，生生不息；亢龙无悔，灭天绝地。愤怒的力量虽强，但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为这一次倾尽所有时，自然就能发挥愤怒的力量了。但同时，你也得承受愤怒的后果，失去所有一切。”
    说完，那黑影消失了，只留下杨峰一人在这死寂的天地间孤独伫立，回味着他的话语。
    他明白，为何先前门上出现的四个字是时机未到了。
    因为他还无法舍弃所有，毕其功于一役，而现在，他需要这样的力量……
    哗！
    从那门内出来，杨峰愁眉紧锁，看向先前的四道大门，已经在不住颤动了，似乎随时要将力量迸发出来一般。
    愤怒大道很简单，就是将所有力量聚于一处，瞬时爆发出来，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可以击溃一切对手。
    但同时，也会击溃自己。
    让自己失去一切力量，处于干涸死寂的状态，可谓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唉，怎么办呢？为何这第五道的精髓是种自杀式的打法呢？我还不想死呢！再说了，第五道就拼尽全力，那第六第七道怎么办？
    不用参悟了吗？
    真不明白别天神这七大道究竟怎么设置的……
    缓缓睁开眼眸，杨峰从脑海中的意识回过神来，虽然他已经了解了愤怒大道的精髓，却一点没有喜悦之色。
    不过这也正常，就算再牛掰的武功，一生只能用一次，还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谁捡到谁都不想练啊。
    与其练这个，还不如练葵花宝典呢，起码对自己的损伤小啊！
    “霍大神！”
    突然，就在这时，枯印尊者兴高采烈地推门而入：“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真的？
    眼前一亮，杨峰赶忙道：“你们找到金玲主神了？”
    “没有，但我们找到他了。”
    说着，枯印尊者身子一侧，让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当初走散的海立方无疑。
    可是杨峰看到这个老头子，喜悦的面容顿时便沉了下来，失落道：“怎么是他呀？唉，该找来的没找来，不该找来的瞎找，真是群废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