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一个人的王国

    “啊？堡主，您这什么意思？”
    吴健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奇怪。
    吴法天嗤笑一声，喃喃道：“前任兵马司指挥使，也就是你的大哥，吴健豪，对本堡主的行事颇有微词。他觉得应该削减宗亲和贵族的一些特权，多给底层的那些平民贱民们一些机会，里面有许多可堪栽培的人才，要把他们挖出来，走入吴家堡高层，为吴家堡效力，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不不……我没有！”
    吴健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吴法天咧嘴一笑，冷然道：“是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允许呢？我知道，我们吴家的宗亲还有那些贵族们，早就在一代代的世袭中颓废了，变得比猪还蠢。可是他们再蠢，也是吴家堡的管理者，这个不能变。不然，就等于否定了我自己，吴家宗亲的血统，永远是吴家堡首位的。”
    “底下那些贱民就算再有天赋，再有才能，也是被统治的，绝不能让他们充斥吴家堡高层，成为吴家堡的实际拥有者。否则，这吴家堡就渐渐变得不是我们的了。我们要防止变天，这个吴家堡只能姓吴，是我的。如果它不姓吴了，不属于我了，我宁愿毁了它，明白吗？”
    到最后，吴法天已经在咆哮了，眼中如欲疯狂。
    吴健雄忙不迭点着头，脸皮一个劲儿抽搐。
    吴法天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继续道：“可现在，吴家堡已经四面楚歌，所有人都想让它改姓。金陵府大公子，突然驾临吴家堡，肯定是为了空灵鹤的事情来的，却啥都没干，就十分诡异地离开了，说是家母练功走火，重病在床，这么巧吗？而且他们还是赶在青花会行动前走的！哼哼，阴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如果我没猜错，那金道陵一定跟陈家洛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才借故抽身的。我们已经被金陵府抛弃了，他们想再扶植一个人出来，抢走我的吴家堡。”
    咔吧！
    拳头紧紧地攥了攥，吴法天咬牙道：“不过他们那些外人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竟连吴家宗亲也背叛我。吴健雄，我让你接替你哥哥的职位，是觉得你跟他不同，你是个吴家利益的坚定维护者。万万没想到，在你治下，你的统领们居然集体加入青花会。你是不是也跟那陈家洛做了什么交易，事成之后，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不不不，堡主，您千万别误会，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吴健雄连忙否认，吴法天紧紧盯着他不放，笑了，笑得很诡异。
    咻……轰！
    这时，那朵青色的花朵在九天上绽放，然后整个吴家堡便开始轰隆隆地暴动起来，杀喊声，爆裂声，不绝于耳，眨眼一片火海弥漫城间。
    吴法天看了外面一眼，不以为意，面色出奇地平静：“终于动手了，今晚就是本堡主与那陈家洛的决战。本堡主是绝不会把吴家堡，轻易拱手让人的。”
    “堡主！”
    碰！
    突然，大门被撞开，一名黑衣护卫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躬身道：“探子来报，被羁押的那些统领都已经让陈家洛救走了，现在那些统领召集整个兵马司的人马，攻下了武器库，得了装备后正猛攻我堡主府。其余城中各处，也相继爆发动乱，许多宗亲和贵族府宅，都被青花会的人围困了，请堡主示下。”
    “蛇无头不行，擒贼先擒王，只要把陈家洛拿下，这帮乌合之众就会当场溃散，不碍事的。”
    面色古井不波，吴法天淡淡道：“去把那些统领的家人，都押到堡主府门前，我看他们还敢不敢攻。这样一来，陈家洛肯定会现身，本堡主这次要亲自了结了他。”
    “是，堡主！”
    定定一点头，那人离开了。
    吴健雄看了外面一眼，也是赶忙躬身道：“堡主，兵马司是老朽管辖所在，那帮小兔崽子居然敢造反，老朽难辞其咎。请让老朽戴罪立功，去劝说那帮兔崽子缴械投降，以求得堡主从轻发落……”
    噗！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呢，便身子一震，不能动了，嘴角止不住地渗出殷红的鲜血来。低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他的胸口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吴指挥使……”
    一旁的司马长风身子一颤，惊叫出声，眉头止不住地抖动着，接着轻颤着眼眸转头看去，只见吴法天缓缓收回掌来，冷冷道：“你不用去了，先不论现在老夫已经不信任你了，单单就是你把兵马司治成这个样子，就该死一万遍了。”
    “堡主，我……真没有背叛您啊……”
    死死咬着牙，吴健雄至死都在表着忠心。
    吴法天嗤笑一声，不屑道：“你有没有背叛我，或者对我忠不忠心，我不在乎。反正只要我觉得你不可靠了，你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我刚刚已经说了，这个吴家堡是我的，我说了算。”
    “吴法天，你……你连宗亲都……”
    最后的弥留之际，吴健雄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已经晚了，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吴法天眼神冷漠，忽地咆哮道：“我说的吴家堡的吴，是我的吴，不是你们的吴。宗亲又怎么样？在老子眼里，你们跟那些贵族、平民和贱民们有什么区别？你们也只有服从的份儿，服从本堡主的命令，居然妄想当吴家堡的主人？对本堡主的政策指指点点。你们不过是比那些平民们更高一等级的猪而已，别以为自己姓吴就不是猪了，不会被宰了。哼哼，蠢货！”
    “堡主！”
    听到他的话，司马长风紧紧地咬了咬牙，喃喃着：“吴健豪对您的建议，是对您和整个吴家堡都有好处的。吴健雄身为兵马司指挥使，一直勤勤恳恳，也是宗亲里最维护您的一人。结果您连他都杀了，难道您不怕孤独吗？这吴家堡即便再大，也不过是您一个人的王国。”
    “自从当了这个堡主以后，就注定我是孤家寡人了。”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吴法天喃喃道：“为了当这么一个三流家族的家主，我经过了千难万险，所有人的阴谋诡计，背叛暗害，才好不容易当上的。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不相信任何人了。我爹在临终前也告诫我，为了守护吴家最后的希望，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宗亲，只要我活着就行了。长风，知道我为什么看重你吗？”
    司马长风深深望去，没有说话。
    “不是因为你对我忠心，其实我知道你对我是最不忠的。但是你对我却是最没威胁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啊，哈哈哈！”
    吴法天仰天长笑，眼中满是揶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