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病

    “恩赐生了什么病?”
    徐晟问何莉华,何莉华大声吼道:“我也想知道,可是蓉蓉就是不告诉我!恩赐现在连上学都上不了,蓉蓉为了照顾他,整个人都暴瘦了一圈,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恩赐怎么了?谁想到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徐晟紧紧皱着眉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徐正曦。
    “上次见到恩赐的时候就发现他气色不太好,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生病了,你是不是知道情况?”
    徐正曦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何莉华一听,急忙询问他。
    “小徐,你究竟知不知道?快跟我说说,恩赐到底怎么了,蓉蓉一直瞒着我,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急的我没法子才来海城找徐晟。”
    徐正曦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犹豫不决,何莉华一直追着他问,没办法,徐正曦只能松口。
    “好吧,我说,恩赐得的是急性血液性疾病。”
    他这话一出,徐晟戚焉晗还有何莉华皆是一震,而何莉华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苍白。
    “是红细胞疾病还是白细胞疾病?”
    徐晟问徐正曦,徐正曦叹了口气,“是白细胞。”
    白细胞疾病,那不就是白血病吗。
    戚焉晗呆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怎么突然就……
    徐正曦便回忆起来,将事情的原委和他们详细说了一下。
    前段时间,徐正曦跟着考察团回到了国外,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沈蓉蓉的电话,沈蓉蓉的语气有些焦虑,因为那段时间徐恩赐突然无缘无故的头晕发热,还流鼻血浑身乏力,精神不振。
    去医院检查,医生怀疑有可能是血液性疾病,让沈蓉蓉去大医院确诊一下,所以她就联系上了徐正曦,咨询了一些问题,然后就带着徐恩赐去大医院又检查一遍。
    不久之后,徐正曦又收到了沈蓉蓉的电话,沈蓉蓉的语气非常惶惶不安,因为去大医院检查的结果已经非常确定了,就是急性白血病。
    关于白血病,大家多多少少都了解一点,治疗过程非常痛苦,何况恩赐还那么小,一次化疗后就瘦了一大圈,精神萎靡不振,食欲不振,只能辍学,在家里休养。
    想要完全治愈,只能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
    但是想要得到匹配的造血干细胞非常难,那段时间沈蓉蓉极度崩溃,在和徐正曦的通话过程中,他就能感受到,她的精神压力非常大。
    也是那段时间沈蓉蓉寻求徐正曦的帮助,恳求他帮帮自己,毕竟他是学医的,这方面他最了解。
    所以徐正曦才再次回国,正好研究所有一个公派学习的名额,徐正曦就主动请缨,再次回到了腾桦医院,一边工作一边帮助沈蓉蓉。
    徐正曦通过人脉关系,帮沈蓉蓉联系上了目前国内最顶尖的血液疾病医疗专家,目前徐恩赐正在积极治疗中。
    上次去海洋馆也是徐正曦想带徐恩赐出来放松一下,缓解一下心情,没想到就碰到了徐晟和戚焉晗,沈蓉蓉之所以那天脾气那么冲,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压抑了,又没有倾诉对象,所以脾气才会那么暴躁。
    “恩赐现在正在积极的配合治疗,效果还不错,只不过精神上非常疲惫,毕竟还那么小,不过要想痊愈的话,必须得通过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才行。”
    何莉华听后身子不稳,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徐正曦急忙扶住了她。
    “……蓉蓉为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好歹也是他妈妈,是恩赐的外婆,生了这么大的病居然都不和我说一下!”
    何莉华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徐正曦急忙安抚。
    “阿姨你先冷静一点,蓉蓉既然不说肯定是有她的原因。”
    何莉华一阵头晕目眩,然后目光凶狠的看着徐晟。
    “我这个当外婆的不知道就算了,毕竟是蓉蓉刻意瞒着我,但是你是恩赐的爸爸,你居然一点都不知情,这说得过去吗?!”
    徐正曦也对徐晟说了句,“其实我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就想和你说的,但是蓉蓉一直让我保密,我也不知道原因,她就是不准我说,现在看来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为什么?”
    戚焉晗看了看徐晟,徐晟侧面紧绷着,表情十分严肃,侧头和戚焉晗对视一眼,眼神心照不宣,都猜到了原因。
    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最近的选择就是家里的亲属,兄弟姐妹,徐恩赐生病这事要是被沈家人知道了,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徐晟,这种情况下,徐恩赐的身世可就瞒不住了。
    所以沈蓉蓉才会决定瞒着家里人,只向徐正曦求助。
    但是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何莉华知道了。
    其实何莉华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她前段时间一直想来看看徐恩赐,但是每次联系沈蓉蓉的时候她都拒绝了,要么说恩赐学习忙,要么就是出去玩了,所以何莉华前几天偷偷瞒着沈蓉蓉去了宁城,看了徐恩赐,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徐恩赐居然憔悴成那个样子,逼问之下才知道他是生病了。
    “阿姨,我先送你去机场,再晚点的话就真的坐不上飞机了。”
    徐正曦见几个人杵在这里不是办法,再一次提议送何莉华走,这一次何莉华没有拒绝了。
    “对对对,先去机场,我要去找蓉蓉!”
    何莉华急坏了,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她要先回去看看恩赐的情况才行,但却没有忘记威胁徐晟。
    “徐晟你给我记着,我孙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徐正曦终于带着何莉华离开了这里,徐晟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出神好久。
    戚焉晗在一旁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这件事情太意外了,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得了这种病?要是上一次碰面的时候,他们在主动一点询问原因的话,或许就不会……
    唉……就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徐晟应该更不好受吧。
    “走吧,先送你回家。”
    两人坐上车,全程没有说话,戚焉晗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说话的,但是徐晟也一路无语,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还在想着徐恩赐的事情。
    直到车开到了家门口时,戚焉晗才主动开口说了一句。
    “你要是真担心的话就打个电话问一下。”
    徐晟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忽然就笑了,那表情似乎在说,原来你还在关心我。
    戚焉晗愣了愣,急忙下车,连招呼都没打就跑进了家门。
    坐在车里的徐晟却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打了个电话。
    “人送到了吗。”
    “刚刚上了飞机,怎么了?”
    “关于恩赐的事情,我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行,我马上返回,就在中央公园碰面吧。”
    徐晟驱车来到了中央公园,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徐正曦过来了。
    “恩赐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徐晟直接问徐正曦,徐正曦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你当真一点都不了解情况?”
    徐晟笑了,“我为什么一定要了解情况。”
    徐正曦有些不可思议,“你虽然和沈蓉蓉离婚了,但是还是得抽时间去看看孩子吧,我陪恩赐去了几趟医院,他一直在问你的情况,他是真的想你,但是你好像并不是真的关心他。”
    徐晟笑意更深了,“我是喜欢他,但是还不到无微不至的程度。”
    徐正曦嗤笑一声,“你作为他的爸爸,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
    “我有我的原因。”
    “哦,是因为沈蓉蓉吗?因为你讨厌她,所以也一并讨厌他她的孩子。”
    徐晟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徐正曦,“你和沈蓉蓉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出来吗?”
    徐正曦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沈蓉蓉和我结婚这些年一直和你保持着联系,上次在她家撞见的那个情人就是你吧。”
    徐正曦神色不变,思量的片刻,“幽会这件事确实是我和沈蓉蓉的不对,但是我也可以明确的跟你说,是她主动找到我,当然了,我并不是想帮自己开脱罪名,我们两个都有错,在这里我也向你道歉。”
    徐晟却摇了摇头,“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么多,更不用道歉,我并不在意。”
    “……什么?”
    徐正曦惊讶了,他仔细观察着徐晟的反应,他神色平静,语气平和,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这也能间接说明一点,徐晟一点都不爱沈蓉蓉。
    这应该也是沈蓉蓉出轨的原因吧。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不去看恩赐也就算了,沈蓉蓉为什么连句怨言都没有?你们两个人就像商量好的一样,阿姨这次瞒着沈蓉蓉来到海城找你,她第一时间就是通知我要把她送回去,不要让她和你见面,我原本以为沈蓉蓉担心,但是,和她交谈后我才发现,她好像是在提防什么,你和她之间是不是还另有隐情?”
    徐晟笑着没有说话,看了徐正曦好久。
    “沈蓉蓉都没有和你说过吗?”
    “没有。”
    “那你也没有问过。”
    “问过,但是她没有告诉我。”
    徐晟沉思了一会,“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具体的原因,你要去问沈蓉蓉。”
    徐正曦眉梢微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还真猜对了。
    只听徐晟说,“我不是徐恩赐的爸爸。”
    “……你说什么?”徐正曦怔住。
    徐晟又再次说了一遍,一字一句说的非常清晰。
    “我不是徐恩赐的爸爸,徐恩赐是沈蓉蓉和其他男人的孩子。”
    “明白了吗?”
    “……!”
    徐正曦震惊了,他想过很多种原因,但是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点。
    这也不怪他,正常人谁会想到这一点。
    “那……恩赐的亲生父亲又是谁?”
    徐晟的目光在徐正曦的脸上逡巡了一圈,“这个你得去问沈蓉蓉了。”
    徐正曦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晟摇头,“这个无可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和沈蓉蓉结婚不久后我就知道了,之所以一直和她维持几年的婚姻,也是有其他原因,而且我们两个人离婚也是迟早的事情,并不像何莉华说的那样,更不是因为你。”
    徐正曦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神色一惊。
    “所以沈蓉蓉才瞒着家里人,是担心恩赐的身世曝光吗?”
    徐晟笑了笑没有说话,徐正曦心里一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样一切都说通了。
    “好了,我告诉了你最想知道的事情了,现在可以跟我说一下恩赐的病情了吧。”
    徐正曦遂将徐恩赐的现状和徐晟详细说了一下,听后徐晟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现在的情况虽然很稳定,但是不敢保证会不会进一步恶化,现在单靠药物维持和化疗也只能保持现状,最好的结果就是动手术。”
    两人都同时沉默了,没有说话,同是学医的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也知道最佳的治疗方案是什么,只是,沈蓉蓉会答应吗?
    徐正曦是这么想的,然而徐晟比他得想得更多一点。
    因为他知道,徐正曦就是恩赐的爸爸,身世一旦曝光之后,他能接受吗?他会像现在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徐恩赐吗?而且在之前的考察交流中,徐晟就对徐正曦的家庭状况有了一些的了解,他的家庭根正苗红,能接受这种情况吗?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但是为了恩赐的治疗,他和沈蓉蓉之间的保密协议或许必须要作废了。
    事情已经聊完,两人就没有再谈下去的打算了,各自回了家后,徐晟回家第一期间就是打通了沈蓉蓉的电话。
    手机响了好久都没有接,徐晟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终于接通。
    “恩赐怎么样了?”
    徐晟开门见山的问沈蓉蓉,沈蓉蓉只是非常简短的回答。
    “他没事,刚刚睡了,怎么了?”沈蓉蓉似乎还不知道,徐晟已经知道情况了。
    “他的病怎么样了?”
    沈蓉蓉顿了顿,有些惊讶,“我妈还是找到你了。”
    “刚刚偶然碰到了。”
    沈蓉蓉不由得有些担忧,“我妈她是不是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徐晟扯了扯嘴角,“你说呢?你妈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沈蓉蓉声音颇为无力,徐晟思考了一下,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沈蓉蓉,听我一句劝,按照现在这个进展,你还可以瞒一段时间,但是一旦等恩赐病情恶化的时候,你想瞒也瞒不住了。”
    沈蓉蓉当然知道徐晟指的是什么,她沉默没有接话。
    “白血病最有效的救治办法就是造血干细胞移植,但是想要匹配到相适配的血型却非常难,指望别人无偿捐赠更是希望渺忙,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系亲属,你瞒着家里人,是担心泄露恩赐的身份,但是比起他的命,你觉得这些还重要吗?”
    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主最主要的条件就是白细胞抗原相匹配,白细胞抗原不符合就算移植之后也会产生严重的排异反应,所以从医学角度上讲,最佳适配的就是直系亲属,亲属不匹配的话才会寻求外部供应者。
    但是无血缘关系造血干细胞移植,对白细胞抗原配型相合程度要求非常高,否则可能会发生严重的排异反应而致生存质量严重下降,更严重的后果是直接死亡。
    沈蓉蓉如果是想通过无血缘关系匹配来救恩赐的话,那机会就好比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沈蓉蓉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真的想治好恩赐的病,他父亲那一方或许会有相匹配的白细胞抗原。”
    “如果你还不打算说的话,那我也不会继续给你保密了。”
    沈蓉蓉心里一跳,“你想干什么?”
    徐晟笑了,说了这么多沈蓉蓉都没有反应,唯独提到这个她才吱声,真是讽刺。
    “何莉华今天来找我,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她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是她却对思语口出恶言,脏话张口就来,她是我的底线,我曾经警告过你,看好她,看来这一次,我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如果隐瞒的后果就是别人的恶意揣测和中伤的话,那徐晟全没有必要在保密下去了,而且他也想通了一点,只有将这件事情彻底澄清了,他和戚焉晗才有机会幸福的走下去,而不是恶语相击,背黑锅。
    “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行吗?我求你了。”
    沈蓉蓉不禁哀求起来,她知道徐晟的是真的,其实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与其被徐晟抖露出来,还不如她自己说出来。
    “行,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到时候你要是还没有考虑清楚的话,我会直接将亲子鉴定报告直接邮寄到你们沈家,没有谈判的余地。”
    说完后徐晟就挂断了电话,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他有些烦躁的将手插进头发里,向后顺了几下,发型有些凌乱,心情格外的沉重。
    怎么烦心事通通都聚到一块了呢?还没有和戚焉晗和好,又遇上了这事,他必须得平衡好这两件事才行,要是能放个长假就好了,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好,一边上班一边担心戚焉晗,又要时刻关注徐恩赐,真的精力不够啊。
    想到这里徐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让你作死试探戚焉晗,这下好了,离作死自己没几步远了。
    ……
    对于徐恩赐生病这事,戚焉晗虽然很是意外,也很心疼,但是对她来说也仅仅只是惋惜而已,毕竟徐恩赐对于她来说只是别人家的孩子,并不能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至于徐晟她就不知道了,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是却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件事情戚焉晗也爱莫能助,我希望学恩赐能及时得到治疗,也希望何莉华这个女人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上次碰到她被她砸伤了肩膀,这一次又被她骂狐狸精,还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了会怎么样。
    一想到这个戚焉晗就生起气来,都怪徐晟,他当时直接和沈家说清楚不就行了吗,就没这么多事了,害得她被人指着鼻子骂,心里那个气啊。
    阿弥陀佛,千万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这何莉华要是还来羞辱我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却不允许她操心这件事了,因为林司南重新回归剧组,安静和谐的片场又再一次不平静起来。
    林司南回到剧组的第一件事就是张戚焉晗。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戚小姐过的是风生水起呀。”
    既然都已经和林司南撕破了脸,那么戚焉晗就没必要再对她和颜悦色了,加上心里本来就有气,更是没有给林司南好脸色看。
    “林小姐千万别这么想,我过得好不好其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觉得你的一言一行会给其他人造成很大的影响,其实真的没有。”
    自以为地球离了她就不会转的这种人,真的需要几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过来。
    “我看了你的朋友圈,看来是真的把徐医生给抛弃了。”
    戚焉晗双手环胸,有些无语,“你来找我就说这些话吗?能不能说点有营养的,我很忙的林小姐,徐晟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上次也说的很清楚啊,你想追就追呗,所以你大可不必故意提起他来,想刺激我惹毛我是没有用的。”
    林司南却咧嘴你笑,突然岔开了话题。
    “今天我有一场吻戏要拍,也是这部剧的第一个吻戏,希望戚小姐到场观摩观摩,多给我指点指点,毕竟我长这么大也只偷亲过徐医生,经验不足,希望戚小姐多指导指导。”
    戚焉晗觉得十分好笑,“好啊,我一定在场,指导谈不上,到是可以建议导演让你吻个过瘾。”
    林司南笑了笑,一个转身华丽丽的走掉了。
    戚焉晗琢磨着,林司南这是释怀了还是另外给她挖坑?她有这么好心?
    戚焉晗摇摇头,不对,这其中肯定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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