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52,火车之上
散会之后,十分不爽的霍法想找米兰达谈谈,希望可以改变她的念头,但她早已料到了他的想法,提前离开了办公室,跑的没影了,完全不知道去了哪个国家。
他无奈极了。
米兰达不知道上一次他遇见西尔比时的凶险,那一次,身为魔法部部长的法蒂尔直接身死,而他则被放逐到五十年后,在那里循环了六千多次,呆了三十万年。
如果上一次她跟他去了魔法部地下,只怕这会儿人都没了。这次决战在即,显然他要面对更加凶险的战斗,这时候跟去,霍法又怎能全神贯注的应付西尔比。
为了找到米兰达,他在心里默念心流咒so。
这是他多次使用心流咒so之后多出来的能力,拥有这能力,他可以听见世界无数人的声音,知晓他们的位置。只要他们相信自己。
但奇怪的是,当他最开始运行心流咒,对心流咒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就能听到米兰达内心的声音,感受到她的情绪。
可现在,他已经可以纯熟的使用这咒语的时候,米兰达的声音反而听不见了。不知是她对他封闭了内心,还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信息的海洋之中,再也不可觉察。
霍法黯然的站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口,直到奥西维亚推了他一下,他才扭头看着她。
“可不能分神呐,霍法。”奥西维亚轻声说:“你有些不在状态了。”
“我知道。”霍法面带愧色:“我会克制。”
“陪我走走吧。”奥西维亚从袖口抽出自己的手掌,轻轻一推他的后背,“我们也好久没见过了。“
霍法和奥西维亚围着地下泄湖,慢悠悠的开始散步。两人偶有交谈,不过大多都只是叙叙旧,由于霍法心事重重,奥西维亚的脸上也写满担忧。两人终究没法轻松下来。
终于,在走道湖岸之际,奥西维亚停了下来,看着黑暗的湖水,说道:“霍法,无论你在想什么,那都不重要了,我能预感到,那家伙会给世界带来剧变。但现在的巫师和麻瓜都经不起折腾了,我们必须要维持稳定。”
“我明白。”霍法淡淡回答。
“你真的明白吗,霍法。”奥西维亚的声音柔和且沙哑,“要维持稳定,你自己就要比任何人都稳定,你现在,还不足够稳定。”
霍法沉默了。
奥西维亚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够稳定。可他又怎么不担心呢,人类的七情六欲依然在他身上缠绕,他又怎能将它完全抛弃呢。
奥西维亚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霍法,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西尔比手上?”
霍法皱眉:“你为什么这么问?”
奥西维亚,“他的信里摆明了就是一幅吃定你的意思,我害怕你有什么把柄在他身上。”
霍法仔细一想,说道:“只有我的魔杖在他身上。”
“魔杖...魔杖...”
奥西维亚沉吟片刻,说道:“我不明白为何他如此笃定,但我的建议是,这一次我们的行动,你什么东西都不要带。”
霍法困惑的看着她。
她说道:“面对他那种人,你必须也要变得纯粹起来,纯粹且无情。”
纯粹且无情...
霍法心想自己倒希望变成西尔比那样,做一个纯粹且无情的人,一点都不痛苦。但那是他能做到么?世界上除了西尔比,又有其他人可以做到么?
不过奥西维亚的话提醒了他,在那天晚上,他在伦敦的地下泄湖,找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点,将克洛伊的灵魂石和小怪物的玻璃球一起埋了进去,希望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着手解决克洛伊身体的事。
......
......
一如信件所言,第二天,霍法,米兰达,邓布利多,奥西维亚组成的四人小组通过超级飞路网,来到了伊比利亚半岛的塞利维亚,这里是西班牙这一带幸存巫师的安全屋。
从这里出发,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到了信件中指引的小镇,托雷多。
果然,如西尔比在信件中写到一样。这里有一辆车静静的等待着霍法,还是一辆火车。
此刻天色已是黄昏,那辆火车孤独的停在托雷多的旷野之中,冒着白烟。与它相伴的唯有乌鸦。
霍法和邓布利多一行人靠近火车,邓布利多把魔杖放在手心,谨慎的盯着那辆静谧的火车,蓝色的眼中全是敌意。
奥西维亚则看着天空,那里飘荡着淡淡的烟雾,她说道:“我们已经逐渐接近他的国度了,看来他也准备好了。”
邓布利多:“真是令人不舒服啊。”
霍法率先登上火车,把脑袋探了进去。车厢令他有一丝熟悉,他忽然想起来,当年他跟奥西维亚送西尔比回故乡的时候,搭乘的正是这辆火车。
只不过,上一次它人满为患,这一次它空荡荡的。黄色的夕阳光线从车窗内照进来,在地板和座椅上涂上了一块块金色点缀。
火车上空无一人,没有服务生,没有其他乘客,也没有乘务员,它只是停在这里,静静等待着。
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车厢。奥西维亚,邓布利多,还有米兰达拿着魔杖跟在他身后。
他们各自拿着武器,在车厢里搜索起来。
这辆车分为五节,一节是餐厅,餐厅里甚至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有新鲜的水果,热气腾腾刚出炉的面包。
一节是卧室,里面有四张用于休息的软床,看起来西尔比连他们会来多少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节就是普通车厢,里面是很多座位。
一节是书房,里面有很多很多书,霍法随便找了几本翻了翻,那些都是手写而成的魔法古籍,异常珍贵。
还有一节是车头,车头里同样空无一人。
整节车都没有人。
奥西维亚收起魔杖,和邓布利多面面相觑,困惑道:“他打算怎么做?”
吱嘎...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
火车动了起来,三人立刻举起魔杖,霍法侧身一步,拦在了米兰达身前。
吱嘎...吱嘎...吱嘎...
但那只是车轮转动的声音,无人驾驶,火车的车轮自已转动起来。火车头内的仪表盘也各自转动,整列火车喷吐出浓浓的烟雾,在铁轨上自己跑动起来。
“看来这位半人国王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邓布利多看着火车外面,收起魔杖:“还真是料事如神的家伙。”
“既来之则安之,”奥西维亚说道,“无论遇见什么,总会过去的。”
霍法没说话,他看着一眼自己身后的米兰达,她也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转过头去,不理他。
夜晚,火车奔跑在旷野之上,向着未知的地方出发。
奥西维亚和邓布利多一直在低声交谈,他们在预料可能会发生的事,以及应对的策略,说个不停。
霍法躺在属于火车的卧室车厢,辗转反侧。他本来希望自己可以通过冥想,来达到最佳状态,以面对西尔比。
唯独这一晚,他实在是难以静心。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已经把很多东西都看得很开了,甚至觉得自身已经圆满。可当巨大未知来临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想过去,想未来,想到阿格莱亚,想到米兰达。
如果他可以战胜西尔比,他要怎么处理三人之间的关系?他要怎么面对崭新的生活?
思考良久,他也没有答案。
终于,他翻身坐起。在车厢里寻找起米兰达,他必须要和她单独谈谈,否则他实在难以心安。
穿过密谈的奥西维亚和邓布利多,霍法来到了火车的餐厅。
咔吧咔吧声是从餐厅内传来,霍法打开车门。
米兰达正躺在餐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着一个苹果,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她不仅有苹果,身边还堆着一大堆零食。
“你怎么可以随便拿这种车子上的东西吃。”霍法说道:“这可是西尔比的车!你就不怕他在里面下毒?”
米兰达一愣,随后笑道:“你也把他想的太下作了。我倒觉得,他根本不是那种会下毒的人。”
“是,你把他想的太好了。”
霍法有些恼火关上了门。
他当然知道以西尔比的格局不可能作出下毒那种事,他就是不想吃西尔比的东西,更不希望米兰达吃他的东西。
走近后,他发现米兰达不仅在吃东西,甚至还拿着几本从火车藏书室里拿出来的书。读读津津有味呢。一看那书名—《斯莱特林的十三次失败恋爱》。
“你怎么在看这种书?”霍法问。
“这是半人国王留下来的文字,读起来还挺好玩。”米兰达头也不抬的说:“里面记录了四大创始人的好多糗事,都是霍格沃茨校史里没写过的。”
霍法:“.....”
米兰达:“你知道么,这些都是他被诅咒之后写的,写的还如此幽默,一点都看不出多少痛苦。我觉得他真的挺有意思。”
“是么,你觉得他挺有意思的!”霍法语气有些酸溜溜。
“可不是,这种家伙,要是不作恶,倒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子。”
“你还挺欣赏他。”霍法说道。
“你没有么?”米兰达问。
霍法不说话,他有些不舒服。他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管。击败西尔比,然后回到五十年后。可米兰达身上的紫罗兰香味不依不饶的钻进他鼻孔,令他心跳加速,这是那天晚上之后,他们第二次单独相处。
“米兰达!”霍法呼吸有些急促,“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米兰达从书后面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只见她淡定的翻了书页,反问霍法:“这里结束之后,你打算去哪里,五十年之后么?”
平静的话却是如同拷问,霍法艰难的点点头:“是的。”
“那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都和你无关了。”米兰达说道:“你出去吧。”
霍法觉得自己肠子打结了,他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到餐厅门口,终于忍不住了,他扭头压抑着愤怒:“你知不知道西尔比有多危险?为什么要和我唱反调,来这是非之地。”
我乐意。米兰达翻着书,平静说。
“我不需要你帮,米兰达。”霍法说。
米兰达诧异从书后面抬起头:“我想来的原因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我是为了击败他,才走出安全屋,并不是为了帮你才去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行,我不自作多情,”霍法咬牙说道,他声音压抑到极限:“那你那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米兰达细长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哪天晚上?”
“你明知故问,”霍法脸色都青了。
“哦,你说那天晚上哦。”
米兰达放下书,抱着胳膊。“没什么意思啊,我是正常女性,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好你也有需求,作为朋友,互相帮助,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霍法难以置信的说:“还朋友互相帮助?”
那一夜之后,他时常愧疚自己是个渣男,没想到这家伙比他看的还要开,那她岂不是渣女?
“多稀罕,说得像你没有过一样。”
米兰达不屑的看着他,推了推眼镜,“既然都知道生死未卜,及时行乐就好啊。”
她甚至走下沙发,来到霍法面前,伸出手指挑起他下巴,轻佻说:“咋了,你要是需要帮助,现在我们就可以把帘子拉起来再来一次。”
霍法眼神中满是不可理解和陌生。
“不愿意。”
米兰达平静的放下手指,“那就算了。”
说完,她握住门把手,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霍法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掰过来,按在墙上,激动道:“我拒绝接受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管我!”
被霍法掰过来的米兰达脸上的线条紧绷异常,她肩膀一抖甩开了霍法的手,她紧抿嘴唇,神色首次出现了波动,那波动当她看起来异常危险。
“有没有所谓有区别么,你能给我什么,巴赫?你什么都给不了我!”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霍法:“我.....”
“犯个错误很要紧么?满足一下我的幻想很为难么?”
“我.....”霍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踟蹰着,看着她,脑海中升起某种念头。
米兰达等待了片刻,眼睛有些泛红。
“你休想跟我说什么让我去五十年之后的话!”她呼吸颤抖的在霍法耳边说道:“我不要你的施舍,我哪儿也不会去,这里的事完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完,她甩开门,砰咚一声重重的关上。
狂风从车厢缝隙的开口中吹了进来,吹的车窗帘子狂舞不止,这一次,霍法没有再拦住她。他在米兰达眼中看到的分明不是无情,而是清醒。
他痛苦的捂住的脑袋,为自己那偶尔闪过的贪念和幻想感到羞愧,米兰达当然不可能和他一起去五十年后。
她和阿格莱亚完全就是两种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完全不同。一个情绪大起大落,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一个则是闷葫芦,喜怒从不形于色,但她们都是极为自主甚至自我的拉文克劳,这点和他一样。
霍法当然也不会将这种幻念付诸于口。
只是,他开始困惑,困惑他心中那异常的波动,困惑他对生活的理解。每当他觉得终于能驾驭生活的时候,它总会在出奇不意的地方跳出来,狠狠给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