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挣扎的决定

    晚上八点，秋岚早早地就来到了星夜茶餐厅的包间里等齐末，虽然她不知道齐末找她具体是什么事，但是大概也能猜到和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有关。
    “小姐，请问你要点些什么？”一个稚嫩打扮的女服务生小心谨慎地走进了包间，柔声问了一句。
    “要一杯柠檬茶，再要一杯红枣枸杞养生茶。”秋岚抿了抿红唇，思索了片刻，又给齐末点了一款甜而不腻的小蛋糕。
    写下了点餐订单后，女服务生有礼貌地离开了包间，没多久，齐末就推门进来了。
    她抬眸瞥了一眼包间里的人，缓缓走来进去，在秋岚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轻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
    “末末，你怎么这么不开心啊？”秋岚皱了皱眉头，眼底满是担忧，“怀孕的时候你别想太多哦，你要是心情不好，宝宝会有感觉的。”
    “有感觉也没用了。”齐末低垂着眼眸，小声低喃了一句。
    这句话，秋岚没有听得很清楚，只是挑着眉头，缓缓开口，“什么？末末，你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齐末咬了咬嘴唇，眼神不自然地左右飘忽着。
    听着她的话，秋岚舒了一口长长的气，微微耸肩，关切地问道：“末末，你突然叫我来是什么事啊？是不是？”
    她没有说完，不过接下来的话她明白，齐末也懂。
    “嗯。”齐末点了点头，一抹失落从她的眼底油然而生，“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
    忽然，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点的单好了，方便送进来吗？”
    这应该是刚才点单的那个女服务生。
    “送进来吧。”秋岚抿了抿嘴唇，将目光放在了进门的地方。
    果不其然，这次进来的还是那个女服务生，秋岚还留意地多看了两眼，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子好眼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是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印象。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将里面的两个杯子和精美的碟子放在了桌上后就离开了包间。
    秋岚沉了沉眸色，眉头微微拢起，脑中不停地思索着那个女孩的脸。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小岚，你怎么了？”坐在她对面的齐末看到她滞愣发呆的样子，轻声问了一句。
    “没，没事，末末，你接着说，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秋岚不再思考那个女生的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齐末的身上。
    “我。”齐末紧张不安地捻磨着手指，额间沁出了密密的细汗，“我，我。”
    她迟疑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那个答案，反而是端起了桌上的水，一口一口地轻抿，排解着心里的纠结和挣扎。
    看着她的样子，秋岚的心里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很艰难而且很残忍的答案，她在克服心里的不舍和痛苦，所以迟迟说不出口。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秋岚没有说话，她在给齐末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孩子的去留对她们俩，甚至是对徐承彦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选择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齐末的叹息声在包间里高低起伏，她万分纠结地拧着眉头，无奈开口：“小岚，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清冷的话音在桌板上沉重落定，秋岚心里咯噔一下，眸光一沉，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心酸，“你，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齐末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我想了几天，还是打算做流产手术。”
    流产手术。
    在秋岚的眼中，这个名词是冰冷的。
    每一场这样的手术，都意味着一条小生命的陨落，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东方升起的太阳和这世界的美好。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有些难以抑制的难过，可是她也明白齐末的难处。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他不该来的，如果让他降生，恐怕会让齐末的生活翻天覆地，谁也不知道这样巨大的变化是好是坏。
    “什么时候？”秋岚放缓了声调，清冷的声音中难掩伤心。
    “明天。”齐末咬了咬后槽牙，艰难开口，“我已经预约了，明天在医院里做检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做手术了。”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或许徐警官会接受这个孩子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不单单是珍惜这条小生命，还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对齐末负责。
    在这个社会，虽然有很多的女性都做过流产手术，可是这种手术对女性的身体伤害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可逆的创伤，或许有很多的妇科并发症在这之后接踵而至。
    “不！”
    一听到徐承彦的名字，齐末的眼神立刻恍惚了起来，她几乎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抛出了这个字。
    “我不会那这个孩子去尝试的，那晚的事本来就是个误会，这个孩子也只是误会的结果，我不想用这个孩子来束缚他，或者道德绑架他，我不用他负责。”
    既然齐末都已经这样说了，秋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点头，“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好。”
    小家伙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秋岚很尊重齐末的决定，但心里还是有难以抑制的失落和难过。
    回到清水湾公寓的时候，那种低落的情愫依旧在她的心头荡漾。
    热情的大金毛如同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扑腾到了她的脚边，满脸乖巧的笑，可是她却提不起来一点的兴趣，轻轻摸了摸曲奇的脑袋就回房间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厉尚寒看着她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和担忧。
    之前不管再累，她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很轻松的，可是今天分外沉重。
    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他侧目瞥了瞥放在门口鞋柜上的一幅画，起身走了过去，把画悄悄藏在了身后，然后敲响了秋岚的卧室门，“可以进来吗？”
    “嗯？嗯。”房间里的秋岚似乎是有些讶异，先是疑问地嗯哼了一声才点了点头。
    站在门后的厉尚寒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秋岚正半躺在床上，手中抱着枕头，脸上的表情略显严肃，“你，你有什么事吗？”
    “没，我。”厉尚寒轻咳了两声，眉心微动，“我只是看你心情好像不好，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