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遥远的思念
跟了黑白武士一年多的闻赋贤也喜欢上了红酒,只是,他喝得很少,更多时候将酒杯举到眼前,看,只是看,看上数个小时,好像从那里可以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这一动作,让不到十八岁的闻赋贤看起来有超乎年龄的成熟。刚刚那句“我很想你”正是他对着酒杯说出的。
当然,他不是想眼前的红酒,而是想着在地球另一边的丁一。
他搞不懂师父为什么定下那没有人性的规矩,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答应,他更是不停地问自己,为何要遵守这没人性的规矩,为何就那么听她的话,为干什么那么在意她的感受。
不知何时,黑白武士已站在他的身后,将这一切尽收眼里,轻轻地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用平静的语气问他:“贤,你又在想她了?”
没有回答他师父的问话,只将手里的酒杯指向刚升起的太阳,反问:“师父,为什么要让我和她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里看日出?”
“你就肯定,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她愿意跟你一起看日出?”
闻赋贤转过身,用笃定的眼神看着他,肯定地说:“是的,我肯定。”
“小子,你太狂了,没人可以作主他人的意愿。她只是你名义上的老婆,没有义务陪你看日出。”
“最初娶她,确是一桩交易,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一年多没见,不一样的,应该是你对她不再依赖。”
“我对她的不是依赖。师父,我也许该谢谢你,没有你的无情阻隔,我不会清楚自己对她的想念是这么的强烈,我不会明白我对她的情早已是婚姻中人才有的爱情合并亲情。我决定了,我要真正娶她。”
“别忘了,跟她比起来,你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
“你长的同时,她也在长。”
“但我不是孩子,就可以做成人的事,她是成人,更可以做成人的事。”
“那么,你有能力保护她?”
“师父,这一年半以来,我是怎样在努力,你也看到了,这还不足以说明我有保护她的能力?”
“能力,不是用嘴说的,不是让谁给你证明的,而是要实实在在的做得到。”
“我做得到。”
“是吗?我只记得,你跟我做的两次交易,都是我来收拾的残局。”
这话,让闻赋贤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谁让自己太自负,看师父处理起来轻松,以为自己也可以,哪知……可是,不这样,三年的时间哪有缩短的希望?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即使她遵守五年之约不结婚,也难保没有爱上的男人,也许那时我站在她面前,她告诉我,这是我约定之期满后要嫁的人。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想想这段时间自己所学,又有了信心,抬头,自信地说:“但我还有一次机会,不是吗?”
“最后的一次机会,有了把握再说吧!再失败,你将六年不能见她。”
六年?天,那会是多难熬的日子。
闻赋贤刚升起的自信开始动摇了,可是,我必须尽快回到她身边,一定要赶在我们的生日之前。“师父,给我个案子。”
“小子,你的两个师兄跟了我整整三年,到离开时,都还自认所学不够,你想第三次失败?”
“我会尽力,如果还是不行,我也认了。”
“认了什么了?”
“认输,行不行?”
“认输,你将会付出的是更多的时间和更难熬的思念。也许等到六年期满,才是真正的晚了。”
“所以,我必须把三年时间缩短。”
黑白武士好像洞悉了他的心思般,笑笑,直接说出了他心里所想:“心里是不是在说:如果失败了,大不了逃跑?确是不错的主意,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除非你报案证件遗失,被遣送回国。”
最是受不了被人小瞧,闻赋贤的豪情壮志又被激了起来,信心十足的对师父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以狼狈的方式回去见她。我会骄傲地从你手里接过机票,让你送我到机场,然后骄傲的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因为想她,提前达到你的要求。师父,我也会是你的骄傲。”说完,继续望向初升的太阳。
黑白武士望着他的背影,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为自己倒了很久不曾倒过的满杯,走到他身边,轻轻一碰,对他说了句“预祝你成功”,仰头一口把酒全部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