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瞿闻宣不同意:“你指定我抓哪一只,才有挑战性。”
    章遇宁便通过点兵点将,选择了皮卡丘。
    “帮我拿着。”瞿闻宣这才松开她手,将他从放映厅里带出来的剩余可乐喝光,递给她可乐杯。
    手心冒了不少汗,有些潮潮的。章遇宁把手藏到身后,用空着的这只手接过可乐杯。
    可乐杯表面都被他焐热了,残留他手掌的温度。
    盯着吸管上被不知是她还是他咬出的浅浅压痕,章遇宁猝不及防又微微发烧,要将空杯子拿去垃圾桶扔掉,却遭到瞿闻宣的阻止:“我还有用,得留着。”
    章遇宁难为情:“留着干什么用?”
    “以后你就知道了。”瞿闻宣笑得露出他那颗难得一见的尖尖虎牙。
    换币回来,瞿闻宣撩高他t恤的袖子成无袖,胸有成竹地提醒章遇宁:“别眨眼,皮卡丘马上就出来。”
    臭屁的劲儿,比他在篮球场上还要横。
    然而打脸的速度也来得飞快——抓起的皮卡丘在移动来出口的过程中掉回去了。
    瞿闻宣气得“卧槽”重现江湖:“角度绝对没有计算错误,我的技术也在线,是机器的问题,一定是这台机器作弊——等我多试两次确认看看,揭穿老板。”
    章遇宁可不想无端生枝节:“算了,不抓了,我们联系虞晓羽和郑耀吧,我们电影都看完了,他们还没有消息。”
    瞿闻宣记起来告诉她:“虞晓羽手机没电了,郑耀联系过我。”
    “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电影。”
    “现在去哪儿和他们汇合?”
    “不汇合。”瞿闻宣挺了挺脖子,“我告诉郑耀我们不参加了。”
    “……”章遇宁无话可说。
    瞿闻宣的表情很息事宁人:“我们换台娃娃机,给你多抓两只皮卡丘。”
    他跃跃欲试地掏钱,大有不抓到决不罢休的架势。
    手机里这时忽然进来电话。
    瞥一眼来电显示,瞿闻宣直接拒接。
    “谁啊?”
    “雎雎。不用理她”瞿闻宣解释,“那丫头没事就爱用她的儿童机乱打我的电话,不是第一次,有一回还在上我语文课时拨来,我手机没关系只调静音,在桌兜里震得全班同学都能听见,害我手机被班主任没收,一通软磨硬泡才要回来的。”
    言罢瞿闻宣将他的书包和手机也暂且交给章遇宁:“等着。我再试试娃娃机。”
    雎雎的电话却又一次打进来。
    章遇宁从他书包里掏出手机给他:“你还是接一下,万一雎雎有什么要紧事?”
    瞿闻宣嗤笑:“她最要紧的事,是曾经专门打电话问我,1+1等于几。”
    “你不能这样,她这个年级不懂得算术很正常。”
    瞿闻宣站在娃娃机前观察机械手的角度,懒懒道:“但你如果给她一块钱再给她一块钱,她能知道她现在拥有两块钱。”
    章遇宁忍俊不禁:“所以说她其实精得很。”
    手机还在她手里响,他不接,章遇宁便替他接。
    雎雎的哭声当即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日常提醒看完留下爪印哟~明天继续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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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chapter 38
    瞿闻宣投币准备开启新一轮的抓娃娃, 状似不经意地说:“等我送完你皮卡丘,你是不是也该再次礼尚往来?我生日正好马上要到,便宜你了, 折合起来送一次礼物就行。”
    却听章遇宁问:“你爸爸手机号码多少?”
    她的脸色特别难看, 声音也有些抖, 瞿闻宣心一沉:“出什么事情了?”
    问话间他从她手里拿回他的手机, 迅速翻出通讯录的瞿正民, 拨过去。
    “我妈好像出事了。”雎雎哭得讲不清楚话,但关键词足够叫章遇宁惊心:【霞霞】【好多血】。
    瞿闻宣立刻将接通的手机递到章遇宁耳边。
    雨虽然比方才小不少,但打车艰难, 交通也拥堵, 章遇宁和瞿闻宣费了一个多小时的劲儿才到医院。
    因为她的高考,军霞小炒歇业三天,宁军霞在小饭馆里为明天的恢复营业做准备时,不小心滑倒摔跤,手臂被摔碎的碗盘划出大口子, 血流不止, 吓到了雎雎。
    雎雎能描述的只有这个对她冲击性十足的画面,而实际上手臂的口子并不算严重, 真正伤到的是宁军霞的腰。宁军霞倒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若非彼时店里还有瞿正民, 雎雎一个小孩根本处理不来。
    雎雎打瞿闻宣电话的时候,瞿正民已经喊了救护车来军霞小炒用担架搬运人,瞿正民跟着一起上医院之前, 暂且将雎雎交托在对门邻居家里。所以雎雎来找瞿闻宣。
    而据瞿正民说,让宁军霞滑倒的那一小滩水,是雎雎穿雨靴在门口踩水玩后带入的雨水。由此推测, 雎雎哭得那么惨,恐怕不完全是为宁军霞的受伤而担心,更为宁军霞的受伤而自责。
    医生给宁军霞拍了片,确认骨折,紧接着做ct检查,检查显示骨块突入椎管,存在对神经造成压迫的情况,要安排手术。
    晨光熹微之际,章遇宁拨冗回家,为宁军霞收拾换洗衣物和住院的日用品。
    瞿闻宣则到邻居家接雎雎回来。
    雎雎昨晚哭得眼睛肿成鱼泡眼,现在见到瞿闻宣和章遇宁又哭,直问两人:“霞霞还流很多血吗?”
    “不流血了,霞霞没事,只是要在医院里住几天。”章遇宁安抚,抽纸巾擦她的眼泪和鼻涕。
    雎雎持续抽噎:“像宣仔那样吗?”
    章遇宁点头:“差不多。”
    雎雎又问:“我能去看霞霞吗?”
    “不行。”瞿闻宣接过话茬,“别去医院添乱,等霞姨做完手术再说。”
    “什么是做手术?”雎雎吸着鼻子好奇,“也和宣仔你一样腿和脖子都包起来变丑八怪吗?”
    瞿闻宣嘴角抽搐:“你形容就形容,能别再强调‘丑’吗?”
    雨继续下,风也继续刮,带来的降温令人凉爽。根据天气预报,是今年的第一场台风正逐步向台湾岛的东面靠近,不过推测应该不会直接登陆大大陆。
    章遇宁拎着行李包折返医院,宁军霞和早上她离开时一样,艰难地忍着疼痛躺在病床上,等待下午的手术。区别在于宁军霞现在是醒着的。
    护士刚给宁军霞做完术前检查。
    护士出来后,章遇宁和等在外面的瞿正民一起进去。
    宁军霞疲态地挤出个笑容给章遇宁:“都是我不好,走路没注意,破坏了你庆祝高考结束,让你担心,还浪费你的时间来医院。”
    “我都考完了本来就没事做哪儿浪费时间?”章遇宁很不开心。昨晚瞿正民之所以第一时间通知她宁军霞的情况,不仅仅是因为当时没顾得上,也因为宁军霞认为自己摔得不严重,没让瞿正民给她打电话。
    “你不要生气。”宁军霞伸手想拉章遇宁。
    章遇宁板脸阻她:“你再乱动我真要生气了。”
    宁军霞微微颔首:“好好。”
    两人好似换了角色,宁军霞是孩子,章遇宁才是家长。
    章遇宁回头找瞿正民:“瞿叔叔,是不是要缴费?在哪里缴费?我现在过去。”
    她带来的不止那个行李包,还有宁军霞的银行卡。她知道银行卡放在哪里,也知道银行卡的密码——去年姥姥过世后,宁军霞告诉她的,意思是从此她们母女俩一起担这个家。话虽如此,卡里的钱,大头基本花在她身上。这回好不容易有机会给宁军霞多花点,却是医药费和手术费。
    “我已经缴过了,够付手术费。”
    “一共多少?昨晚也是您垫的吧?我全部还您。”
    “不用,不用还。”瞿正民说,“没关系,没有很多。你妈这不是大手术。”
    章遇宁蹙眉:“不是大手术肯定也起码好几千,怎么能不还?”
    瞿正民望向宁军霞。他的意思是希望宁军霞说点什么。
    宁军霞开口了,却是帮腔章遇宁:“你收下吧。”
    瞿正民没动,反问宁军霞:“为什么要我收?”
    宁军霞的第一反应是看一眼章遇宁。饱含尴尬。
    察觉两人之间充满意味的僵持,章遇宁主动带上热水壶暂且离开病房:“我去打水,妈你和瞿叔叔聊会儿。”
    瞿闻宣被迫留家里带雎雎,在qq上敲林跃,向林跃吐槽雎雎的幼儿园太早放暑假了,交的学费比他上高中还要贵,就应该多上几天课。
    林跃隐身装死,不陪他唠。
    瞿闻宣径自再逼叨两句,便百无聊赖地改打游戏。
    不久,雎雎来他房间:“宣仔,雎雎肚子饿惹。”
    经过宁军霞将近一年的训练,雎雎如今已经能够自己完成包括刷牙、洗脸、洗头、洗澡在内的洗漱工作,甚至曾经给她自己的洋娃娃洗过小衣服。
    瞿闻宣这时已经不玩游戏,重新翻出章遇宁还留在他这里的同学录,浏览没有封起来的一些同学写给她的内容。
    他没理雎雎。
    雎雎跑来床边扯他胳膊,喊得更大声:“雎雎要吃饭!雎雎要饿死惹!”
    瞿闻宣翻白眼:“你为什么需要吃饭?”
    军霞小炒没营业,冰箱里也没剩饭剩菜,瞿闻宣只能带雎雎冒雨下楼上其他快餐店里觅食。
    雎雎没吃两口就嫌弃上,:“宣仔,蛋炒饭没有霞霞做得好吃,太咸惹。”
    瞿闻宣味同嚼蜡地扒拉着盘子里的同款蛋炒饭,建议:“放一会儿再吃,等下就不咸了。”
    雎雎奇怪:“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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