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西爱再笑咪咪问一句,“我能不能担财?”
    担财,俗话儿说的就是赚钱攒钱,能担财的人,就跟手心里掌纹是个小元宝一样的,都是老话儿了。
    人家瞎子从来都是没什么表情的,据说是从小父母缺无,命硬的不行,孤煞克六亲的人才当了瞎子,然后四处给人算命,至于师从何处,从哪儿来的,从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门外听见拐杖敲的笃笃的音儿,便是瞎子算命的。
    西爱有没有财啊?
    明菊觉得有,不用说以后,现在就有,手里掐着不少钱呢,这些钱就是别人一辈子赚不来的钱,真的,一万块,在她眼里都是天方夜谭的。
    每晚上睡觉前,都自己做做梦,要是俩人手里面有个一万块,真的就知足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这时候房子补贴才千把块钱,已经为难死她了。
    多少人都是这么过的,工资一个人赚百八十算多的,少的二三十的也有,吃吃喝喝养家糊口的,都是老老少少一大家子,哪里能攒下来一分钱呢。
    “有。”
    “你觉得多不多?”
    “多。”
    “怎么多?”
    “这个口袋出来,马上那个口袋就进去了,但是一辈子不缺钱。”
    伸伸一下子就微笑了,懂了。
    这个口袋出来,就是花钱多。
    那个口袋进来了,就是赚钱多。
    总是这样子,一句话说的很到位,能赚也能花,但是人家有本事,一辈子不缺钱。
    最重要的就是后面这句话,一辈子不缺钱人家,人家虽然花的多,但是花不完的钱,可以这么理解。
    西爱就噤声了,不问了。
    王红叶心啊,又是高兴又是悲伤,就觉得人家算的真准,太准了。
    西爱不就是这样的,她赚点钱啊,甭管多少钱,都能给花完了,但是人家那钱呢,最后还能给赚回来,不缺钱。
    她就知道西爱研究种子呢,又赚了不少钱,她也没问多少钱,但是你看西爱花钱就知道了,她花钱多,但凡是买东西跟流水一样的,那就是赚钱多了。
    你但凡看着她最近不天天上街去了,开始干活儿熬夜看书了,那就是手头有点紧。
    但是还是那句话,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她手头再紧,打小没有缺过钱花。
    西爱觉得这人可能真有两把刷子,“嗯,那你看看他,一辈子有钱吗?”
    指了指伸伸,推着伸伸往前一点儿。
    那人竟然还伸手拉了伸伸一把,会摸骨相,你说神奇不神奇。
    摸摸手就知道了那个纹路。
    然后人家一下子嘿的就笑了,“姑娘您这是逗我呢。”
    竟然看出来了,这是一对儿的,“放心好了,不缺钱。”
    “要官儿有官儿,要财有财,福气大。”
    这姑娘一辈子,掉不到地上去,虽然是命格儿大,生的冲,但是身边兜底儿的人多,个个都能给兜底儿,有兜底的再差劲也比别人强。
    王红叶给喜得,留人吃饭了,人家不用家里碗筷,自己带着的,干干净净的。
    王红叶接过来,“没什么好吃的,山药炖的小酥肉,您吃一碗怎么样?”
    “谢谢您了,您善人。”
    人坐在那里,一碗热气腾腾的酥肉山药,再吃了俩馒头,擦擦嘴就走了,茶水不扰。
    早些年的时候,碗是土碗,大得很,俗称海碗。
    馒头也蒸的大,暄腾的香。
    一家子围着桌子吃饭,西爱看着汤碗里面的酥肉,金黄色酥肉,面跟鸡蛋裹着炸出来的肉条儿,干吃的时候酥脆,放的时日长了,等着皮条了,便切了多多的葱姜丝儿,炖上几根山药儿,里面抓一把酥肉进去,加一点儿盐,味道重的再来点酱油醋伍的,便是人间极美味的东西了。
    北地里现如今恢复丧葬祭祀事宜,这些场合样样都离不开酥肉,这些酥肉,还是王家姥爷没了的时候,姥姥给的酥肉呢,瞧瞧,能放个把月没有问题的。
    西爱最爱喝酥肉汤,还有软绵绵的山药块儿,吃的腮帮子鼓鼓的,爱吃烫的,“我这人特别有数,我呢,从不嫌贫爱富的,向来是钱多的时候就多花点,没有的时候我就少花点儿,从不会花超了。”
    嗯,挺得意的,有数,心里有数的很。
    伸伸马上就拿着眼睛夹了她一眼,真的,觉得西爱脸皮挺厚的。
    心情也蛮好的,人家说他好呢,自己也美美哒,泡脚的时候西爱就逗他,“美吧?”
    “嗯,挺好的,好听话大家都喜欢。”
    去算命的,不就是有个盼头呢,希望未来能说你大富大贵。
    “不过,我觉得人家说你有福气是真的对。”
    “哪里对了,我哪里有福气了。”
    “嗯,你人生最大的福气,要时刻记住,是娶到了我这么一个聪明美丽,善良大方,贤惠能干,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排忧解难,善解人意还特别无私奉献,当然还对你情有独钟,的老婆。”
    一口气,真的是不带卡顿的。
    那些美好的形容词往自己身上放的时候,就跟量身定制独家限量版一样的,那叫一个合身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是个人才,真的就冲这么一句话。
    别的女人,想着表现下自己,基本上就是直啦啦的冒出来一句,“你娶到我是你的福气。”
    你看,就这么一句话,几个字,意思是同一个意思,但是呢,你表达的感情不太一样,给人接受的程度也不一样。
    你但凡要直啦啦的来这么一句,是个人他都不爱听啊,心里还说不定不耐烦厌恶的很。
    但是你绕个大圈子,好家伙,给自己也夸一遍,然后给老公也夸一遍,最后再表达一下自己深切的爱意。
    那谁听了不高兴啊?
    你那目的能不达到吗?
    人家能不把你放心上吗?
    张西爱,就是个心机女孩儿。
    她真的是聪明,感情上也聪明的很。
    一般人,真做不出她这样的事情,说不出这样的话儿来。
    但是你要是跟这样的人谈恋爱了,那真是浪漫,真是刺激。
    要是足够幸运,跟这样的人结婚了,那人家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你家过得可能就是柴是青山森森枯木春,那米是满堂稻花儿香,那油是遍地黄花开,那盐是吴盐胜雪白浪翻,个顶个的一天就是一个日子,没有说是把一辈子给过成一天的,没个区别。
    你过一天就是一天,每一天都是一个纪念日,就这种感觉,一辈子就是无数个日子,每一个都值得被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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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怀孕
    五月槐花香,春风醉暖翩飞去,恍然一瞬似是入了夏。
    太阳也熏得人朦胧,风初透纱窗,西爱拿着单子回来,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长长的袖子遮盖着半只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面。
    人高高的,少见的扎着马尾,显得脸格外的小,在脑袋后面微微晃动,蜘蛛结网一般的摇摇欲坠的尾梢,微微的抿着唇。
    看着那一片影壁,她那么一点高的时候,大概是刚会走,扶着这个影壁,站在那里探着脑袋往外看,似乎永远在看人一样的。
    王红叶歇觉起来,口渴的很,眼神迷迷糊糊的,她眼睛看人已经是重影了,看着西爱站在那里。
    阳光打在身上,整个笼罩在阳光里,影壁的投影落在了脚尖上,隐约有竹影斑驳,低头瞧见影壁已经斑驳脱落,不知道哪一家种了一丛竹子,已经及膝,三五摇曳。
    虽小,却葳蕤。
    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西爱站在那里很久很久,脸白生生的,阳光下面看得见毛茸茸的稚嫩,眉毛弯弯的,人精精致致的,高高挑挑的,极冷的气质,却那样的站在烟火里面。
    那一面玉堂春色的影壁,王红叶安静的看着她,想起来当年梅如进门的时候。
    有许多次,也是从门口走过,瞒过门槛,也是颜色鲜艳的衣服裹着极冷的人,从那一堂春色里面走过。
    西爱脚尖微微动了下,手也微微蜷曲在口袋里面,最后摸着那一张折起来的纸,方方正正的在口袋里,因为摸了一路,所以边角已经卷曲。
    她用食指拇指摊平,然后又卷起来,如此反复。
    手掌心汗湿。
    “姑娘回来了,哪儿去了?”
    “你来。”
    西爱站在院子里,自顾自坐在石凳上,然后对着王红叶招手,表情无喜无悲。
    “什么事儿?”
    王红叶从屋子里出来,一边走一边拿着黑色夹子把头发一边别起来,“睡了一觉,头里舒服多了,年纪大了,也睡不好。”
    “您有福气,年轻着呢。”
    西爱抿着唇笑,说这么一句。
    王红叶看见西爱就高兴,她日子就跟有色彩一样,你就看着西爱在的时候,整个人就特别的有活力,就好像是个聚焦灯,然后看到焦点出现了,她围着转就行了。
    “是,我有福气,我多大福气啊,有你这么大姑娘。”
    “嗯,您长命百岁呢。”
    西爱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然后慢动作的打开那张纸,好叫人注意力都在那上面。
    最后平摊在桌子上,指了指,“您看。”
    “笑话我呢是不是,不认字儿。”
    “您能看得见。”
    王红叶打开一看,她不认字儿,但是看的清楚图。
    心里面吧唧一下,坐了热气球了。
    欢喜的直搓手,站起来,问一句,“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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