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

    前面光看的越来越清晰,勾着人往前走一样的。
    他真的就不走了,心里狐疑了,越来越觉得不真实他,他的想法绝大多数告诉他继续走,说不定马上就翻过去到了,他差的其实就那么一点路而已。
    但是他微微侧眸,眼神里面就那样的神情看着身后。
    有个男生。
    茂密的睫毛。
    双眼皮。
    黑眼睛。
    他紧张的时候会挤眼睛。
    跟你说话的时候很认真。
    偶尔笑起来的时候,也像个孩子。
    做什么都认真,做什么都仔细,喜欢一个人,也认真的像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盛世。
    他对西爱,大概是雪的浪漫,雪落的时候无声,一层一层的盖着,突然屋檐就觉得沉了,屋檐觉得安静了。
    屋檐的世界,有了阵脚。
    不是那么高高的无着落一般的。
    他觉得很困,他想再走几步,到光最亮的地方睡一觉,然后等着天亮了,鸟儿也有声音了,人也起来了,他就醒过来了。
    他觉得有点,顾不上西爱了。
    要抬脚。
    西爱自己爬上来的,她胆子真大,这丫头胆子真大,漆黑一个人的,自己来的。
    “刘伸伸——”
    她扯着嗓子喊,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不喜欢跑,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秋天干枯的草丛树枝从脚踝处滑过,然后火辣辣疼,之后是掺着泥沙的冷气从裤腿灌进去。
    在半山腰,沿着一条小路,她看见他了,跟没有魂一样的站在那里,西爱知道这路。
    她来过,她还知道,这山头快到顶的地方,有一口井。
    很大很宽。
    圆形的,直径十多米那么长,灌溉用的。
    “刘伸伸啊——”
    她带着哭腔,嗓子破音一般的,那么一声,然后她就看见人顿住脚步了。
    跑得快,哪里就有不摔倒的。
    她身上就跟有个弹簧一样的,爬起来跑的更快了。
    有人知道破月色吗?
    西爱想,萧何应该知道。
    因为他追过韩信。
    据说那晚月满神州。
    李白应该也知道。
    《侠客行》说的。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西爱划破了月色,她感受到自己跟刀一样,破了风霜。
    抖着手,掏出来火车。
    然后照在伸伸的眼前。
    她的眼睛鼻子都是红的,她身后就是那一口井,伸伸对着那口井,她背对着它,面对着伸伸,“伸伸啊——”
    “伸伸啊——”
    灭了。
    她再划一根,照亮他的脸,潮红的,带着红晕的,在腮的两边,就好像是以前的陪葬娃娃,一边一团红晕,其余的额头青白一片。
    又灭了,她的火柴盒里面,还有三根,嗓子眼里面有低吼,“啊,滚——”
    头对着周围喊,伸伸的眼神里面,突然就有了光。
    他就看西爱站在眼前,扯了扯嘴角,“我就说,我觉得你在我后面,我不能再往前走一步。”
    人倒下来了,西爱一下子就跪坐在地上了。
    大哭。
    这是当。
    她看过。
    来东北的时候,看杂书很多,里面有各种志怪鬼魂。
    山野里面,尤其是人迹罕至的晚上。
    会有当。
    引着走夜路的人,绕着圈的迷路,然后就会出现一条灯火通明的路,勾着你一步一步的,不是到悬崖处,就是到水井里面沉井,又或者是到乱葬岗的坟头前。
    据说当是冤魂所至,怨气无处升腾,只好找活人替死受罪。
    西爱当时觉得好玩。
    她这些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
    伸伸可以不回家吃晚饭,可以八点以后回家,但是他从来都会打电话回家。
    十点钟西爱打电话,国中说走了。
    西爱就知道出事了。
    她自己出来找,带手电筒,带着包,包里面放着手帕子火柴小点心,乱七八糟。
    大概是直觉,她路过那山的时候,见有鬼火。
    鬼火据说是埋葬在山里的人的遗骸,因为有矿物质元素,天气热的时候会自燃。
    西爱想,现在不热。
    她吸一口气,拿着手电筒就往上爬。
    她很害怕,按理说,她应该不敢上来的。
    可是她自己竟然一个人出门了,一个人到路上,一个人爬山。
    走几步上山,她就看见那光了。
    光尽头处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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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大佬甜宠吃瓜女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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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西爱二号
    伸伸大病了一场,大概是走夜路受凉了。
    西爱打听那口井,田叶叶坐在那里,她是信这个的,“虽然说是现在不让封建迷信了,但是这也不算是,等着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啊,找人去做做事。”
    做做事,田叶叶全部去找的,一个神婆子,以前据说是会这些东西的,人家不干,“这什么年景啊,我这些年哪里还敢做这些的,上面知道了要抓人的,我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啊为着这个事情。”
    院子里小娃娃趴在门口看,西爱人微微抬着下巴,她进门就没说话,手伸进去包里,抓出来一把糖。
    就是苏联那种的紫皮糖,外面是巧克力的,很甜很好吃,里面有花生碎,包装纸看着就很好,上面是洋文。
    那孩子怯怯的,开始不敢进来,西爱手就微微抬了抬,点点头,意思就是给他的。
    那孩子马上就跑进来了,抓着就走了。
    老太婆瞧着不好意思,“不用给那么多,他——”
    被西爱打断,“一千块,听说你能通神。”
    老太太□□,咽下去了,一下子就咽下去了。
    犹疑的看着西爱,一千块,她公社里面干一年,多少人还倒贴公社里面钱呢。
    因为家里劳动力少,挣得公分就少,但是到了分粮食的时候,按照公分分的话就不够吃的,家里好几张嘴呢,那怎么办?
    就得借粮,跟公社借粮食。
    借的粮食呢,就是折合成钱。
    所以你看看,这年头,什么年头啊,干一年到头的,家里人吃不饱,分不到一分钱,还得倒欠着公社的钱。
    翻开历史,这就像是一场旧梦一样的,一本泛黄褶皱的沉书,读不懂的岁月,看起来像是模糊的戏。
    台上搭着故人,台下坐着风雪苍山万物。
    伸伸原本不信,只是病的模糊,虎子端着水给他喝,“姐夫,你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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