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那男人一对眼眸跟长在小清身上一样,只看着小清眸色暖柔都舍不得挪移视线,爱意呼之欲出。瞅着多不好相与的男人在小清面前, 可是一点不见高冷,一点不难搞软乎的很。显而易见, 这位小季先生深爱着小清, 深爱着他的小季太太。
    桔清摇头, 轻吸了吸鼻子。
    “璇姐, 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清一下嗓子说道:
    “他这人特别大男人, 责任感很强。他知道了, 更不会同意离婚。可我不想拖累他。他家里”她微微扯唇,露出自嘲的笑容:
    “其实不止他家里人, 在我们老家那边,大概所有认识我们的熟人, 都觉着我们不般配, 认为我配不上他。无论哪方面。”
    现在除了他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在意,完全出乎她意料, 比她以为的要深刻的多以外,事情并没有给她更多的退路。
    秋璇同情的看她,弄明白了她的心思。
    “小清,我懂你的意思”她说, 温柔地拍拍桔清的手:
    “但我觉得啊,对这事你也不要太悲观了!你多年轻呀,现在医学又发达。只要用心治疗总是有希望的。
    还有啊医生么,都比较严谨,他们总是会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我是说,通常实际状况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糟!那种最坏的可能性,多数时候都只是小概率事件。”
    她说着,拿纸巾给桔清擦脸:“告诉他实情别瞒着他,让他替你分担。无论如何,你们是夫妻,你不能单方面做决定,要求离婚,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对他也不公平!相信我,人们永远不会视自己所爱的人为负担!”
    “谢谢你,璇姐!”桔清吸吸鼻子冲她感激地笑。
    少顷,带着犹豫她语气纠结:“你真的觉得我该告诉他吗?”
    “当然,如果你爱他的话!”秋璇笑,柔声道:“但你是爱他的,对吗?”怕不是爱极了!哭这么伤心。
    桔清抿抿嘴点头。是的,她爱他,非常的。
    秋璇见状轻道:“既然爱他就不要轻易松手。人这辈子遇到爱,得到爱,有一个可以爱的人,刚好那个人他也爱你。两心相印两厢情愿,执子手,与子偕老实在是难得的好运气!可遇不可求你该珍惜。”
    不象她,已经爱无能。就是想找一个可思念的人都找不到。男人于她只是xing……她爱他们的身体,但总是很快厌倦。所以不停的换,每一个的保鲜期都很短。她无法去爱他们的灵魂,如果他们有灵魂的话。
    “不哭了啊,明天就跟他说,有事一起面对别傻闷着哭。”
    “再过四十七天吧,等到四十七天后再告诉他。”桔清终于说道。
    “啥?”秋璇听得懵然。
    桔清不好意思的看她,将自己和季帅的约定说给她听。
    不论如何,那也不是一件叫人开心的事。故而能晚一天是一天吧。横竖他们还未三月期满,桔清不忍过早让他难受。
    听完她的话,秋璇望着她突然感觉有些羡慕:
    “他很宠你!”她轻笑道:“小清,这是你的福气。”
    说来也是讽刺,她自己不相信爱情,却总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世上所有的真爱都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不看重婚姻,又对能在婚姻里收获幸福,得丈夫疼爱的女子感到一些歆羡。
    但秋璇心知自己不适合婚姻,如今也不会有男人真的想娶她。在外玩的男人精明又现实,爱和xing他们分得很清。不象小清,她是那种男人会想和她一起生活的女人。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相爱的?”秋璇有些好奇,也为了转移桔清的注意力把她从悲伤里拉出来。
    “我们啊”桔清微是一笑应道:“是邻居,我家和他家挨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哇哦,缘分啊,青梅竹马!”秋璇闻言,睁大眼睛嘻嘻笑道。
    “那会其实是我先暗恋他来着。”桔清说着,脸慢慢的红了。
    “哟,还是暗恋成真的爱情呢!”秋璇笑睇着她,露出感兴趣的眼神: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第一次心动呢是因为什么?”
    “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啊”桔清有点害羞的笑,想了想红着脸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顿一下,羞道:“很喜欢听他刷牙时漱口的声音。嗯…第一次心动也是因为这个吧。”
    听着他刷完牙含着水,咕噜咕噜在喉间滚一遭再利索地吐出来。最后牙刷在杯子里,就着余下的水叮叮当当搅洗几下。
    没来由的,她就觉得特别迷人。从那时起,她会隔着墙悄悄的听。也暗里偷偷模仿,但至今她也做不来。她要含着水,往喉间滚动总要不由自主的咕嘟咽下。。
    后来她知道,很多人都若季帅那般刷牙漱口。可叫她心动,百听不厌的却只有他的漱口声。极富韵律感并且性感。只有他,能带给她这样的感觉,独一份的!
    秋璇失笑,打趣道:
    “竟然不是因为他的脸,不是因为他很帅!”
    桔清抿了嘴笑,没有作声。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最开始的心动,貌似还真不是因着他的脸。他那张英俊好看,帅得出奇的脸孔她从小看到大,在她的感觉里那就是季帅哥哥,季帅就是那个样子的。
    随后,两个人继续聊天,直说到桔清生物钟冒头打卡,才互道晚安各自洗澡回房。
    ※
    隔天,季帅一见到桔清即刻笑意微凝。
    随即,他敛了笑皱眉,把她箍在怀里,掰着她的脸很仔细的看。
    “哭过了?”他的口气变得不太好:“是她欺负你?”
    “没有没有!”知他误会了,桔清连忙解释道:“璇姐她不会欺负我,她对我好着呢!”
    季帅眯了眯眼,盯着她问:
    “那为什么哭?别糊弄我,你只要哭过后睡觉,第二天眼皮就会有点肿。”
    桔清:“……”
    他问得陡,桔清一时呆住,满脑子思量寻找托辞。其实真的还好,稍微有点点肿而已。不细看,压根也没什么!只耐不住他这么心细如发的。。
    “怎么了,想我想得哭了?”他语气凉凉,一瞬不瞬的瞅住她。
    第28章 你媳妇现在怎么样了?……
    两相对视, 桔清眨巴眨巴眼憋出一句:
    “其实睡前喝水眼皮也会肿的,就是一般的水肿嘛,很常见的过一会就好了。”
    “mm”季帅轻哼一声要笑不笑地睨她, 漂亮的黑眼珠里晃动着抓到小耗子的神气——
    想啊, 继续想;骗啊,继续骗!
    桔清头疼, 顿了顿闷声道:
    “就突然有点想我妈妈了。”
    真话不能说,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但不给他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他能就这么跟她耗一天。。
    而虽然昨晚并不是因为母亲哭泣, 可她的确为此伤心的哭过。哭过很多次。在她成长的岁月里,直至而今, 她会时常想念她妈妈。想念她想望中的妈妈, 尤其当她感到十分难过的时候。即使对妈妈她根本没什么印象。但在她的家人里头, 能给她温暖幻想的只有她妈妈。
    她妈妈走得早, 她不记得妈妈有没有很疼爱她, 可同样的, 她也不记得妈妈有没有打骂过她,对她很坏!这让她可以给自己一个温柔的妈妈。
    不象父亲, 奶奶和二叔,他们让她没法想象。诸多不好的记忆, 那些远谈不上温情的过往,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真切地留存在她脑子里。
    象前些时,她奶奶给她打电话罕有的向她表示关心, 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和蔼。劝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要犯傻和季帅离婚。但两句过后,就提到二叔二婶想为堂弟言铭皓在城里买房,又说季帅见识多, 见的世面广。想让他帮看看房给点意见,问能不能抽空回去一趟。其实就是要钱。只是经那次一闹过后,不敢直接找季帅开口而已。
    果不其然在她把话挑明,再次重申季帅没义务养着二叔一家,更没义务给二叔买房以后,她奶奶的声气就变了,变回她熟悉的那一个奶奶。
    “乖乖想妈妈了啊!”听见她的话,季帅登时眼色一柔。他轻声一叹,摸摸她的头把她按在胸口抱了抱。
    “乖,有我呢!嗯,有我……”带着安抚他温柔的亲她的发心,亲她的额头亲吻她的脸。
    桔清被他弄得想哭,心口酸涨。
    好一会后,季帅放开她怜爱的看她。
    “走了,我们去吃早餐。”他软声道,抬指轻抹一下她的眼皮。
    然后他牵着她下去开车,打算带她去吃她爱吃的桂花饭团。上车后,他一面倾身给她系安全带,一面佯作随意的问道:
    “所以昨晚你们都聊什么呢?”
    他转移话题,不想她再伤怀。逝者已矣,他想帮她也帮不了。最遗憾是自打他和她结婚,他妈对她反而没那么亲善了……
    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人心不能勉强,他妈那人由来脾气固执。纵是拗不过他,在情面上没给她气受。但以往对她的喜爱,那种打心底的亲热却是没了。唉,婆媳关系真是千古难题!
    桔清闻言,突然就很想叫他高兴。
    “璇姐她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她微微红了脸说道。
    季帅一听,果然很感兴趣,也不开车了。咧了嘴望住她好整以暇的等。
    到底还是羞,桔清眨眨眼,避开他晶亮灼人的目光,将昨晚说的复述给他听。从前她一直不好意思和他谈论这个。碰到他问她,她也没说过。
    居然是因为喜欢听他刷牙漱口的声音,而心动怦然喜欢上他?
    居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声音好听,人又聪明有能耐还勤奋上进品行优良!
    季帅不知该喜还是该为此感到无奈。。
    “傻样儿!”他好笑,拿手轻轻掐住桔清双颊,把她的嘴巴挤成一个圆o凑唇狠亲一口。
    随后他才肯坐正了,扬着唇角开车。
    桔清被亲得疼了,自个揉了揉嘴巴。她面红红,心里却是泛甜。
    ※
    午后,陈兰玉和交好的一帮老姐妹围坐一起,做着布艺消磨时光。她们这几个有相同爱好的好朋友,共同组建了个布艺姐妹团。权当一项社交消遣。每周有固定的时间,大家相约着串门聚一块交流,做做布艺聊聊天。
    “秀珍,你妹她媳妇怀上了吗?”
    “怀什么呀,她急得要死!这一晃四年多了,中医西医都看过上海北京一趟趟的跑,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就治不好!我看啊难!月经不来,怎么怀得上!就是做试管它也得先排&卵啊!”
    “哟,四年多都不来月经?这不就是闭经了吗?她媳妇才多大年纪啊!”
    “也不是闭经,就时来时不来,一年来个两三回,来得也不好。一天两天就没了!吃了不知多少药,多贵的药都吃过了。土方子也试了好多花样。连东区郊外那什么道姑说是姓刘吧,她都去问过好几回。
    听说是个神婆会算,我看就是骗钱的。但劝不听。现在她家都供了菩萨,每天早晚磕头求子!唉,秀敏这媳妇把她害的有,折腾得哟!她啊,现天天在家叹气愁得不行!”
    “唉哟,这能不愁吗!我这听着都为她急!诶,你们说,现在都怎么回事啊?我家小区有好几家媳妇也是不能生,成天挂门诊看医生。
    我们那会没这样,结婚了就生了。月经正常来,哪个管它。现在生活条件好,营养的也好,比我们那时候不知强多少倍。却一个一个的不是月经有问题,就是有别的什么毛病,反正不吃药就没法自然受孕。你们不晓得啊,那医院里看不孕不育的啊,护耳金霞真是每天都爆满排老长的队!”
    “谁说不是呢!我陪秀敏她们去过一回,天嘞,那真是要命!大清早的去,轮到得下午!就坐那干等。这个兰玉了解,你表姑以前没退休时,在医院是妇科b超医师她肯定看得多。”
    “是啊,说起来,做医生也累得很。当班就动不了,上个厕所都象抢火。常常一天下来,水都喝不上几口。”
    “是呢,也难怪他们有时脾气不太好。人么,忙得累了难免烦躁少些耐心。诶,兰玉你媳妇现在怎么样了?有消息没?都小半年了应该也恢复过来了。宫外孕还好,只要调理一段时间,人恢复了就可以再备孕。”
    陈兰玉听得一惊,差点扎到手。她停住手里的动作,尽量不露声色的问:
    “这个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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