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日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翻动这手上的日记，从一开始到最后一共一百三十余篇日记，讲述的都是这个少女生活的事情，但是越往后她的日记也就越来越失控，甚至可以说是变态，这是一个少女的死亡日记，记录着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让人感叹，让人愤怒，更让人恐惧。
    我将这本日记扔在了桌子上：“怎么样，已经听我读完了这些日记，现在说说你的感想吧，我真的很想听听这个日记那个女孩的那个他会有怎样的感想，一个女孩如此的死心塌地，可最后却惨死，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警官我真的很佩服你编故事的能力，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不当警察了，改行去写剧本。”唐敖笑着，但是我始终感觉唐敖的这个笑容是那么的怪异。
    “我看过你的那些画，说真的，你真的非常有绘画上天赋，可是我很不解，你当初的学历并不高，也没有经受过什么专业性的绘画，难道这些都只是你的天赋吗？真的是非常的可惜了。”我惋惜的说着。
    “说了这么半天，可是你依然没有拿出关键性的证据，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来听你和编出来的故事。”唐敖盯着我，顶着那张已经被我几巴掌打肿了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恶。
    我站起身，皱着眉头，我现在这样做只不过给了唐敖最后一块遮羞布而已，他自己招供，其实是最好的一件事情，皆大欢喜，可是这个王八蛋偏偏还不领情，这就非常非常的欠揍了。
    我来到唐敖的面前：“你就真的这么肯定，我没有真材实料的证据？”
    唐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我坚信，你绝对没有。”
    “听你这口气好像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一样，你只是笃定我并没有真材实料的证据是不是？”我微微皱着眉头对唐敖问道。
    我攥了攥拳头，我现在真的恨不得在唐敖的脸上狠狠的来几拳，妈的这个变态。
    唐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看上去像是在嘲笑着我的无能。
    “你行，你真的很可以。你等着。”唐敖已经气的我说不出话来，我向着审讯室的门口走去，推开门就看到王志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关上了门，王志对我说：“我们有权利扣押这个王八蛋四十八小时，虽然我们现在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但是等待这些证据的检验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只能向上强行申请扣押令了。”
    “侏儒女人的身份调查出来了吗？”我对王志的所说的倒是不是非常的在意，而是对身边的另外两名同事问道。
    想要钉死唐敖，这个侏儒女人是个关键人物，如果我推想的没错的话，这个侏儒女人才是这些案子的真正凶手。
    第七十五章 推想
    侏儒女人现在已经成为我们破案的重要突破口，经过调查和法医组的连夜尸检，通过骨龄来检测推断，她的年纪至少在四十岁以上。
    这让我非常的意外，因为一般的侏儒症患者，虽然身体是停止了生长的，但是面容的变化还在持续。
    可这个摔死在我面前的女人却没有，从外表上看，不光是身高就是从面容和皮肤上来看，都是一个典型的七八岁孩子的模样。
    在她死后我曾经触摸过她的皮肤，那皮肤就犹如婴儿一般的滑腻，吹弹可破，至少从常理上来判断，一般的成年女性是很难拥有那样细腻的皮肤，可是这个女人却做到了。
    我们在八楼虽然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但是至少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侏儒女人的死，其实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因为我们在八楼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个“残缺”的人影，之所以说是残缺的人影，这完全是因为这个人所走的每一条路在八楼都属于监控探头的盲区，只是检测到了一点点残缺不全的影子，要是不仔细观察都很难发现，我们的人在看了无数遍这些录像之后才发现了这点。
    这个人就出现在我从八楼离开之后，从我从八楼下来，再到我走到大厦门口那个女人从上面摔下来，时间是三分十五秒，这个人人影在这段时间，一共在监控录像出现了四次，但是四次都没有拍到正脸，就连背影都是十分不完整。
    可更让人疑惑的是，这个人是怎么离开的？
    从侏儒女人摔死在我面前，到警察赶到我们到八楼进行调查，这中间最多没有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虽然半个小时的时间很长，足够一个人从这个大厦逃走很多次，但是想要从八层离开这个大厦，只有两条路。
    要么坐电梯，要么走楼梯。
    可这座大厦的安保设施十分的齐全，电子眼除了厕所一些私密的地方之外几乎到处都是，监控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留守。
    这座大厦一共好几十层，每一层的电梯都有高清分辨率的摄像头，楼梯的每一个拐角和楼梯间也都安装有摄像头，并且因为楼梯间的阴暗环境还特别的装有红外摄像装置，可是这整个大厦上上下下好几十层，数十个监控摄像就硬是没有拍摄出任何一个人从八层离开？
    可是这个人就像是完全的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这样的消失在了八楼。
    电梯和楼梯间的摄像头都没能拍摄到这个人，那么也就是说明这个人可能还在八楼，可是在我们上到了八楼之后，加上我在内十几个警员在八楼对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搜寻，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发现，更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大活人躲在这里都没有发现，所有的视觉感官都指向……
    这个人就如鬼魂一样，消失在了八楼。
    说出来真的有点渗人……
    虽然按照我之前的猜想，侏儒女人就是这个案子杀死罗晓凤夫妇的凶手，可还有一点，这个消失在八楼的人是谁？
    从监控摄像头上看，连这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个人有着非常大的嫌疑是杀死这个侏儒女人的凶手。
    这个大厦的八层设计的本身就不合理，因为八层窗户距离地面非常高，从地面离窗台至少有一米四的高度，可是侏儒女人的身高远远达不到一米四，从这个侏儒女人坠落对应的地点到八楼的窗口，在这个窗口周边并没有什么椅子凳子或者任何能够用来垫脚的东西摆在那里。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这个侏儒女人应该是被人抱起来从窗口给扔下去的……
    可是现在，并没有什么证据理由来证明我的猜想……
    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难以解释清楚。
    而且现在摆在我面前最为棘手的问题，并不是这个侏儒女人的死因，而是唐敖拒不认罪的问题。
    虽然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唐敖可能参与案件的证据，可这些证据其实并没有一样是直接性的证据。
    这些证据都只能片面的去证明唐敖的嫌疑，有着大量的漏洞能被人给驳倒，至少我们并没有视频、照片、指纹或者dna这样最为有力的证据来直接证明唐敖的嫌疑，我现在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直接证据来证实唐敖犯罪。
    好在现在对于最难的已经不再是时间问题，至少那些证据虽然不是直接的强力证物，但是这些间接性的证据，已经足够让我们把唐敖关上个俩月仨月的，我们能有这充足的时间对这整个案子进行详细的重新调查。
    “那个女人的资料已经查清楚了，叫郝眉。”我身边的一名同事说道，他的名字叫做吴起，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警察，平常办事非常非常的严谨，是我很信任的一个家伙。
    “郝眉？”我皱了皱眉头：“她是什么人？”
    “这个郝眉的身份说真的非常的有戏剧性。”说完吴起对审讯室的唐敖怒了努嘴：“这个郝眉是唐敖的干女儿，听周围的人说这个女人是一年前唐敖从孤儿院收养的。”
    我看向审讯室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唐敖，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当日死在我面前的是他的养女，可是这个女人至少已经有了四十岁，从年纪上看这个女人并没有比唐敖小上几岁，可是这个人却成了唐敖的干女儿，这能说明什么？
    难道是唐敖一开始就被这个侏儒女人的样子给骗了？
    这不可能，唐敖这么个精明的人，现在在收养小孩之前一定会将对方的全部资料详细的了解一遍，又怎么会被这么个侏儒女人所欺骗？
    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唐敖是在和这个叫做郝眉的侏儒女人唱双簧……实则是上下属的关系，在外人的面前就是父女的关系，这真的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这些都是为了杀人灭口吗？我皱眉……
    罗晓凤夫妇等人的死显然是因为知道了唐敖的某些秘密，虽然还不知道现在这些秘密的具体内容，但是肯定是和唐敖的毒品生意有关，也许他们是在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被唐敖忌惮杀死灭口。
    而这个杀死他们的人，再结合罗晓凤家里的那条地道那个小脚印，那么也就很自然的能够联想到这个侏儒女人郝眉身上，但是我发现我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郝眉这个人是怎么杀死罗晓凤夫妇的？
    虽然说罗晓凤夫妇在死亡的时候，身体机能都有古怪，罗晓凤的丈夫在死亡时属于醉酒状态。
    而我们在罗晓凤死亡后发现她的时候，罗晓凤已经被肢解并且差不多被炖熟，我们总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法医蜀黍们，却在罗晓凤已经被几乎完全煮熟的肌体发现了一种特殊物质，或者说是人体的分泌元素……
    “乳酸……”
    乳酸，我们的法医在罗晓凤大腿的表层肌肉下面的夹层发现了少数残留的乳酸，乳酸这种东西人体大量的分泌的情况，只能是出现在大量的激烈运动之后，因为肌肉无氧呼吸造成，而这种东西不耐高温，所以当时很大一部分因为高温炖煮已经流失，但是在内部依然残留下一部分，给我们的法医提供了参考，可见这些乳酸分泌的数量肯定不少，那么究竟罗晓凤在死亡之前做过什么样的剧烈运动？
    我非常好奇这一点……
    是剧烈的挣扎和反抗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以郝眉的个头和力量，绝对没有可能杀死罗晓凤这样一个颇为壮硕的中年女人。
    虽然现在唐敖被捕，我们又掌握了许多线索，可是案情却越来越扑朔迷离。
    第七十六章 借刀杀人
    身患侏儒症的人，在没有正常人的身高和躯体的同时，自然不可能拥有和正常人一样的反应能力和力量。
    试想想要在正面制服一个中年妇女，那么至少也要是一个成年男子才能够做到，再加上将罗晓凤完全的肢解和炖熟，这中间需要消耗非常大的体力，光肢解尸体就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
    我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一个侏儒女人能够在短时间做到这些，想要做到这些，甚至就算是一般瘦弱一些的成年男性都做不到，而现在这些猜想，让我不得不怀疑郝眉一定有帮凶。
    肯定是这个帮凶和郝眉这个侏儒女人一起，共同行凶，杀死了罗晓凤夫妇。
    如果是这样，按照当时的那种情况来看，在罗晓凤死亡之后，在现场遗留下来的证据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可是为什么却单单留下了一个郝眉的小脚印？
    是来故意扰乱我们警方的侦破方向？
    如果是故意扰乱我们的侦破方向，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嫁祸给郝眉，洗脱自己嫌疑，好逍遥法外。
    那么我和王志去调查罗晓凤家里的地道时，好像是被人蓄意谋杀，最后却有惊无险，凶手也没有再度来谋杀，这点也就解释通了。
    因为凶手不是有心杀我们，或者说他是故意让我们经历凶险，让我们认为我们发现凶手杀人的关键性证据，甚至这个证据足以让我们找出真凶，从而让我们误为凶手已经气急败坏的要杀警察灭口。
    这也就是说，凶手故意留下脚印完全成立。
    反过来说，凶手不是故意留下，那就更好解释了，郝眉身体特殊，我们迟早会顺着蛛丝马迹查到郝眉身上。
    只是这个和郝眉一起行凶的人又是谁？郝眉是不是也是被这个人杀死？
    从现场没有留下他任何证据来看，他完全可以不带郝眉独自杀人，却又为什么要带着郝眉来杀人？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
    我在审讯室之外来回踱步，王志和两名同事都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我在脑海梳理了一下我在心目罗列出来的线索，也许能够连上。
    “等等……”我突然之间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这个杀死罗晓凤夫妇的人？真的就是唐敖的手下吗？而故意留下那个脚印真的只是为了自己洗脱嫌疑？
    顺着我这个想法……也许换一个角度来想……如果这个郝眉和那个与他串通杀死罗晓凤夫妇的人，从根本上就不是唐敖的人会如何？
    故意留下了那个脚印……会不会是……
    “借刀杀人！”我突然之间抬头对王志大声说道：“我们当时在罗晓凤家里的那条地道发现的那个脚印，是借刀杀人！”
    王志听到我这么说，作为一个老刑侦，她的反应自然是非常快的：“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借用我们警方的力量来除掉唐敖？”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我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的唐敖说道：“唐敖这个人是一个毒品托家，我们有一万个理由来支持这个理由的正当性和合理性。”
    “对于唐敖这样的毒品贩子来说，拉帮结派为了利益的仇杀几乎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这一次只不过是玩的智商比较高，懂得借用我们警方的势了。”
    “那岂不是说，我们很多的推断，甚至侦查方向都可能都是徒劳？”吴起坐在沙发上对我问道，皱着眉头，显然他也非常苦恼。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们发现的那个小孩的脚印真的要是郝眉的话，那么很可能我们一开始的侦查方向就是完全错误的。”
    “怎么说？”王志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想没想过，现在我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个想法，让我想起了我们一直都忽视了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吴起问道。
    我眯了眯眼：“那是，你们没觉得其实我们在开始查罗晓凤夫妇的死亡案件的时候，我们的目标就非常明确吗？那就是我们就是直接往唐敖这个人的身上查的。”
    “甚至我们就连自己都肯定没有注意，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太明确了，明确的非常反常，我们非常轻易的就查到了罗晓凤夫妇和唐敖有着员工与雇主的关系，而且还是在唐敖名下的物流公司，甚至这中间连半点的阻力都没有，你们没觉得我们确定目标确定嫌疑人确定的太轻松了点吗？”
    “是啊，一开始我们的目标就太明确了。”听完我这样说，王志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吴起说道：“按照唐敖这个人平常的行为来说，这个人是一个非常谨小慎微的人，平常都是小心翼翼，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做任何事情都能够谋划的非常清楚，这样冒失的直接把人杀了，的确不像是他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