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姜以柠一愣,她抓着虞阮问她:“你今晚有事啊?”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是虞阮在二中最好的朋友了,怎么她有事,居然是沈时钦先比她知道的。
    虞阮先是摇了摇头,仔细想想,又有点不确定,她抬头懵懵地问沈时钦:“我晚上,有什么事呀。”
    她觉得沈时钦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说瞎话,就担心是自己记性太差,不小心忘记了什么。
    姜以柠:“……”
    害,合着你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还得去问他。
    她心里的怀疑噌的一下上涨到了百分百,要不是沈时钦早前给她的印象太凶悍,她实在有点发虚,她都要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说瞎话了。
    沈时钦的目光游离了一下。
    好在他五官锋利,气势沉稳,才没有让人发现他那一刻里短暂的心虚。
    他淡淡地睨了姜以柠一眼,低头凝视着虞阮那双通透的眼睛:“这个月的月考就快到了。”
    月考?
    虞阮脑袋里叮咚一声,她有点反应过来,又拿不准他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只好继续眨巴着眼看他。
    沈时钦眼里荡出点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咬字清晰,一本正经地道:“所以,你今晚没空。”
    “因为我们要一起学习。”
    第27章 chapter 27
    虞阮浓密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半晌,她抬手,呆兮兮地掐了下自己的右脸。
    疼的。
    所以,不是在做梦啊。
    沈时钦……他居然真的主动要学习了?
    被她掐过的地方, 细腻的肌肤上很快扬起了一道红痕,女孩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 有点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沈时钦被她的反应逗笑, 他一手撑着桌板,带着点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侧脸:“傻呀,掐自个儿还用那么大力。”
    一旁的姜以柠拼命咳嗽, 声音大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她就说她怎么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沈时钦这厮果然是对她的好友心怀不轨!
    虞阮骤然回神,她两颊微红, 将脸往后一扬避开他的手指,转头拍拍姜以柠的后背, 关心地问她:“怎么忽然咳得那么厉害,是不是感冒了,寝室里有备感冒药吗?”
    沈时钦淡然把手收回,不冷不热地斜了姜以柠一眼,吓得姜以柠顿时寒毛直立, 连咳嗽都装不下去了, 只好一把抓住虞阮的手,诚恳地对她道:“我没事了,就是嗓子痒, 不打扰你们说话,我先回座位。”
    她有种预感,再在这里坐下去,她的下场一定会比之前得罪他的人更惨。
    姜以柠跑得飞快,只剩下虞阮跟沈时钦两人四目相对。
    女孩子双手托腮靠在椅背上,不确定地瞄了他好几眼。
    对于他的提议,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的沉默让他皱了皱眉,沈时钦坐回椅子上,他垂眸问她:“不想帮我补课了?”
    虞阮稍微一怔,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她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小姑娘,自从她担起要帮他补习的重任后,就没想过要半途而废。
    只是二中的住校生平时是两个礼拜放一次假,她原本还以为,这样的休息日,他会跟胖子他们一起出去来着。
    怎么想都觉得,他不会是那种主动开口说要留下念书的人呀。
    沈时钦推开窗子,外面的风带着花香吹进教室,他看似随意地问她:“既然家里没人,晚上要不要干脆来我家吃。”
    “正好,吃完了还能一起学习。”
    虞阮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会,”沈时钦面不改色地道,“一段饭而已,就当是抵你帮我补习的学费。”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而且爷爷一直念叨着你,一早想请你来家里吃饭了。”
    提起那位热情慈祥的老人家,虞阮的表情明显有了松动。
    她抿了抿唇,向他轻轻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啦。”
    “我家里阿姨给我留了菜,放着不吃容易坏,不然晚上一起带过去?”虞阮眼睛亮亮的提议,她想,这样就不用麻烦沈爷爷因为多出一个人的关系再烧菜啦。
    至于沈时钦……
    虞阮想起他补衣服时那烂到令人发指的手艺和与之相反的自信态度,果断把晚餐由他掌勺这种可怕的假设给拍了出去,并且越发坚定觉得,还是由她自备一些伙食带去比较保险。
    这两天降温降得厉害,虞阮在校服外套里穿了件连帽卫衣,卫衣边上镶了圈毛毛领,洁白的狐狸毛在女孩下颌围了一圈,衬得她脸小小的,唇边扬起一枚小梨涡,看起来又乖又甜。
    沈时钦手指微动,连她说什么都没听清,就下意识地先应了声好。
    —
    周五这天的课,几乎所有学生都是掐着钟点上过去的,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节,讲台上的老师见他们一个两个神游天外的样子,索性挥挥手,放了他们半节的自习。
    方浩凡整个身体歪过去,捅了捅沈时钦的胳膊,“时哥,今晚一块儿打球去不去,隔壁学校那群兔崽子也来,山中无老虎,猴子还跑到咱头上称大王了,看哥们这次不把他们打个屁滚尿流!”
    沈时钦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答了句:“不去。”
    方浩凡一听急了:“别啊哥,你不在就我跟猴子他们几个,万一要是撑不住场子输给那帮龟孙,我他妈接下来一年半都没脸出去混了。”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绕向最后一格,沈时钦一把将桌洞里的书包抽出来,桌上的书和笔被他一股脑全塞了进去,他拉上拉链,难得心情不错地跟他多解释了句:“我有要紧事忙,没功夫跟你们打球。”
    要紧事?
    方胖子挠了挠头,时哥的要紧事……难不成他为了哥们几个的安全,打算撇下他们几个,自个儿一人跑去跟谁约架了??
    方浩凡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他一拍大腿,感动地望向他时哥。
    他就知道!
    别看他时哥平时寡言少语,但心里还是惦记着兄弟们的!
    沈时钦不经意地一瞥,顿时嫌恶地别过脸去。
    “你吃错药了?”
    “哥!”方胖子激动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们!有事我们跟你一块儿去,喊一声疼我他妈就不姓方!”
    沈时钦:“……”
    什么毛病。
    “我去学习,你们也跟?”
    “那是!不就是学……啥?”方胖子满脸怔愣地掏了掏耳朵,“时哥,我刚可能听错了,要不你再说一遍。”
    就您老人家那成绩,还用得着学习??!
    沈时钦面色如常,两根修长的手指中间加了本练习册朝他一扬,没什么耐心地问他:“你也一起?”
    方浩凡不自在地挪了挪,他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他一看那些公式就直打哈欠,别说学习了,看上三分钟的书他都能趴上面睡过去!
    他这么个回答,沈时钦毫不意外,他看了眼坐在他前面的女孩子,她正低着头写着些什么,柔软的长发窝在狐狸毛帽子里,很专心的样子。
    沈时钦收回眼神,朝方浩凡勾了勾手指,招手示意他过来。
    方浩凡不疑有他,一脸信任地靠了过去:“时哥你有什么事……啊,卧槽,你揍我干嘛。”
    他揉了揉后脑勺,防备地缩得老远,沈时钦活动着手腕,危险地警告他:“外头我不管,下次再在教室里满嘴脏话,你头就别要了。”
    坐得那么近,还成天扯着个大嗓门,免得带坏了人小姑娘。
    正捂着脑袋的方浩凡:“???”
    这他妈您老以前不也这样吗?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转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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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一响,周围早就收拾完东西的同学们就鱼贯而出,带上自己的大包小包一路向校门外跑去,铃声还没响完,教室里就空了大半。
    像虞阮这样每天都能回家的,就不需要再多收拾行李,她背上自己的书包,把窗户锁上,转身对沈时钦歪头笑笑:“好了,我们走吧。”
    “嗯。”沈时钦应了她一声,跟在她身后,少女脚步轻快,下楼时一蹦一跳的,衣服上的帽子也跟着她的动作扬起来,毛绒绒的在他眼前抖动。
    沈时钦笑了笑,三两步追上去,把她的帽子扬起来,扣到了她脑袋上。
    卫衣上的帽子很大一顶,虞阮被头顶突然多出来的东西闹得懵了一下,她呆呆地回头,毛边的帽子遮住了她的额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白白的狐狸毛下眨呀眨的,不明白地看着他。
    像只成了精的漂亮小狐狸。
    他隔着帽子在她头顶按了一下:“今天风大,戴着帽子没那么冷。”
    虞阮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就真没拿下来。
    学校外挤了不少来来往往的车辆,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有交警站在马路中间指挥交通,校门口还来了不少推车卖吃的的小摊贩,虞阮仗着徐阿姨不在家,她吃什么都不会被抓到,干脆从小贩那儿买了根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啃。
    卖糖葫芦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糖葫芦做得颗颗滚圆,上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糖浆,虞阮撕开外面的包纸,一口咬下去,糖浆在嘴里绵绵地划开,里边的山楂酸溜溜的,虞阮边咬边捂着腮帮子,小表情皱成了一团。
    她将一颗糖葫芦吞下肚,扭头看看走在她外侧的沈时钦,她感觉一个人吃独食好像也说不大过去,就开口问他:“你要不要吃这个。”
    她说着,向他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
    沈时钦低头看看她,他唇角往上一挑,直接把她手里的糖葫芦拿过去咬了一口。
    虞阮的瞳孔倏得放大,她看看被沈时钦手里拿着的糖葫芦,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虽然竹签上的糖葫芦是一个一个的,也不怕会碰到,但她原本想的是,他要是说要的话,她就再去给他也买一根,而不是让他直接吃她的这根呀!
    少女唇瓣微张,支支吾吾地看向他,半晌憋出一句:“你不觉得酸吗?”
    明明她刚才吃的那颗还觉得里面的山楂酸得要命,怎么看他这样,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成,”沈时钦把下面的竹棍塞回她手心里,神色照常地将山楂咽下去,“挺甜的,不酸。”
    虞阮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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