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为了这事儿吕静就已经和乔国说过了,让他好好教孩子,别把孩子给教偏了。
    现在看,不知道王梅之前的毛病改没改,现在肯定是多了打孩子的坏毛病。
    见吕静下了楼,乔章心里叹气,儿女都是债,他们家孩子们都算省心的了,也还是各有各的事儿。
    大儿子呢,是儿媳妇眼皮子浅,总是教孙子孙女一些歪理。
    二儿子呢,是亲家公能折腾。
    三儿子呢,去当兵,当兵今年都第十年了,过了年也二十七了,还是光棍一个。
    数来数去,最省心的反而是大闺女。
    看着吃饭的小闺女,外孙,孙子孙女,刚才还哭的乔向红,已经又开始埋头吃饭了,吃的还喷香,就是脸上红了一片,估计等会儿就肿起来了。
    乔向红吃的香,让乔娇娇魏江魏海也跟着胃口大好,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嚼着肉。
    只有乔向阳,心事重重的,也不动筷子。
    乔章起身,打算先拿冷水湿了毛巾,给乔向红敷脸。
    再和乔向阳谈一谈,向阳这个孩子怎么说呢,虽然还小,也已经可以看出来他性子其实是有些软的,说的好听点儿,是人老实,脾气好,说的不好听点儿,就是没有自己的主见。
    这样的孩子有个什么毛病呢,那就是今儿你说天是蓝的,他就觉得天是蓝的,明儿换个人和他说,天是绿的,他就觉得天是绿的,再来个人说天是红的,他又觉得天是红的了。
    他自己是不会去判断,甚至都不去想,为什么同一件事三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要是三个人都站他跟前,问他天是什么颜色的,他会看这三个人里哪个和他最亲,然后选择对方的说法。
    这样的孩子,说白了就是耳根子软,年纪小的时候听爹妈的话,结婚成家了又听老婆的话。
    也不是说这样的性格不好,可爹妈如果往偏了教,孩子不就被教坏了。
    以前乔章就发现乔向阳这毛病了,每回来市里,一些王梅教的不对的地方,比如在向红的事情上,他和妹妹是一样的,有什么吃的喝的玩的,都是要和妹妹平分的,不能一个人独占。
    和他好好说了,当下他是听的,也改正了,可转头回去,王梅再一教,乔向阳就又犯了,甚至还觉得爷爷奶奶说他和妹妹是一样的,这就是不亲他。
    就像王梅,细说起来,几个结婚成家的孩子里,他们补贴的最多的就是老大一家,老二老三老四不仅不要他们贴补,还常常给他们买些东西。
    可在王梅看来,他们两口子没有把家里钱,所有的票给了他们家,那就是偏心。
    要说偏心,现在也是更偏心他们家,觉得他们夫妻日子过得不容易,不像老二老三夫妻两个都是工人,挣的工资不少,不像老四当兵,这么多年津贴攒着都是好大一笔了。
    可就是这样,人家还是觉得他们做的不够。
    乔章也知道人心不足,就像吕静说的,其实他们夫妻压根儿没指望说要哪个儿女给他们养老。
    他这个级别,退休了要是身体好,就夫妻两个互相照应,要是身体不好,进国家的疗养院,那里的医生护士都是顶好的,环境也好,哪里用的着儿女。
    现在他们夫妻啊,能做的就是好好把最小的闺女养大,至于前头大的几个,对他们说的上一句无愧于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嫂这是个比较重要的剧情,不过这个情节结束,以后就没啥戏份了
    第26章
    虽然王梅确实常在家里提,但乔国是真没想过要问爸妈要钱。
    他们兄弟结婚后都是搬出去住的,虽没有明说,实际上和公社大队里分家没有区别。
    在娇娇出生后,爸妈其实就和他们四个当哥哥姐姐的谈过了,娇娇生的太晚了,将来爸妈走的时候肯定是要留钱给她的,不然放心不下。
    剩下的钱,就是爸妈的养老钱,他们将来老了没了,养老钱没花完,就给孙子孙女们分一分,他们这些儿女,趁早就别惦记。
    对爸妈的家产,乔国也没有惦记过,可王梅怎么说都说不通,她从小见的很多人家都是把家产留给大儿子,其他的儿子分出去过,女儿更是换点聘礼,能把聘礼的一半当成嫁妆给闺女陪嫁出去的,都能算得上是疼女儿的人家了。
    乔国只想着这是王梅思想落后,王梅这种思想的人很多,慢慢纠正就行,可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大过年的就惹了乔泰,乔国心里发愁,乔泰呢,她说什么乔国其实不往心里去,他知道自家妹子从小嘴就厉害。
    乔国怕爸妈以为王梅这么折腾,都是他故意纵的,怕爸妈以为他的心思和王梅一样。
    这时,门又推开了,乔民和赵来娣从赵来娣亲妈那里拜了年回来,他们下午还得上班呢。
    想着今儿乔国一家来了,回家前先过来说说话,给两个孩子压岁钱。
    不想进来,屋里只有妈,大哥大嫂和乔泰,乔泰气势汹汹的,和她小时候和要干仗的模样一样样的。
    赵来娣和乔民使眼色,向他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乔民小声说:“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姐肯定发火了,她这样,绝对是吵过架后的模样。”
    大姑子发火那可是吓人的,赵来娣不敢说话了,乖巧的挽着乔民的胳膊。
    吕静见二儿子二儿媳也回来了,叹口气,说:“行了,今儿这事儿就到这儿吧。泰泰,你和我去民子那里,看看孩子。”
    吕静在前边走着,乔泰乔民赵来娣走在后面。
    赵来娣忍不住拉着乔泰的胳膊,小声问:“大姐,怎么了这是?”
    乔泰无所谓的说:“没什么,我和大嫂吵了一架。”
    “噫,姐你和大嫂吵了一架,这还没什么啊?”
    说着赵来娣压低声音:“大过年的,大姐你也不怕爸妈生气。”
    “怎么不怕爸妈生气,等会儿我跟着爸妈去了你们屋,妈肯定是要骂我的。可不行啊,来娣,你不知道,我不是没忍,我真的是一忍再忍,最后实在没忍住。我和你说,今儿我这火要是不发出来,我真的能气个半死。你说,我是气个半死划算,还是被妈骂一顿划算。”
    “那还是被妈骂划算,妈那个人斯文惯了,都不会骂人,就是骂人也和挠痒痒似的。可大姐你大过年的,和大嫂吵架,你这不就是和大嫂撕破脸了。”
    “撕破就撕破吧,以前她也就是仗着我在意大哥,觉得我不好和她撕破脸,故意膈应我。”
    说着乔泰也有些为难的说:“就是对不起大哥了,其实我原本是不想发火的,想等吃了饭,找大哥私下把大嫂做的那些事儿都说了。可大嫂她又来那一套,说自己没本事,结果我家魏江也是个傻子,直接就说,原来舅妈你这么没本事啊。”
    赵来娣和偷着听的乔民都乐了。
    乔泰也气:“你说说,这过了年都七岁的人了,怎么这么缺心眼儿。魏江这么一说,大嫂可不就是火了,一个巴掌就把向红从凳子上扇地上了。”
    “大嫂扇向红干什么?”
    “干什么,迁怒呗,魏江她不敢扇,向阳她舍不得,可不就是向红倒霉了。”
    几人上了楼,小的几个孩子已经在睡着了,乔娇娇睡在正中间,一边儿是魏海,一边儿是乔向红,乔向红被扇的那块红肿了起来,一个大手印,看的让人心疼。
    乔向阳在客厅里,眼睛红红的不说话。
    “向阳怎么了?”吕静问。
    乔章摇摇头:“我和他谈了谈,孩子觉得受了委屈。”
    吕静点头,想来也是王梅教的那些,说她和乔章这爷爷奶奶不像别的人家的爷爷奶奶,只亲孙子,最亲孙子。
    对有的人来说,你不偏心他,那你就是偏心眼儿。
    等乔娇娇睡醒的时候,发现在她自己的屋里。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揉揉眼睛,左看右看,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打着呵欠,下床去了外间,只见她爸在看书。
    “爸,我怎么在咱们家啊?我不是在二哥家睡觉吗?”
    “刚才你二哥回来了,顺便把你给抱下来了。”
    “那其他人呢,我不是和向红,魏江魏海睡一起吗?”
    “你大哥大姐都回家了,向红魏江他们也都回去了。”
    “啊?”乔娇娇失望,“魏江不是说他要住到正月十五吗?他还要吃妈做的元宵。”
    “正月十五他想吃元宵那再过来吃呗。”
    “好吧,可向红也说她想在家里住啊,为什么她也回家了?”
    乔章:“你大哥大嫂住的远。”
    乔娇娇真的好失望,睡午觉之前,她还想着睡醒了,好好做一个小姑姑。
    这是这些天乔娇娇一直在心里想着的大事儿。
    以前乔娇娇虽然经常被人夸奖,大家也多是夸她听话,夸她懂事,夸她长得好看。
    可这回她唱了首歌,大家对她的夸奖就很不一样了,都在夸她唱歌好,夸她有才艺。
    乔娇娇是很喜欢被大家夸奖的,她也意识到,会唱歌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乔娇娇也想让向红魏江他们被人夸,听话懂事长得好看这些以前乔娇娇被夸的地方,是不好教给向红他们的。
    妈说了,长相这是天生的,她天生就长得比别的小孩子好看。
    听话懂事这些乔娇娇有的时候也不太懂,她觉得魏江向红向党他们都很听话懂事啊,但是大姐大嫂二嫂却总是说他们不听话不懂事。
    每回魏江他们在的时候,乔娇娇被夸奖了,他们都会很羡慕。
    乔娇娇也想让让他们被人夸一夸啊。
    向红也偷偷和乔娇娇说了,她也好想会唱歌啊。
    现在乔娇娇发现了被人夸奖的小诀窍,还想教给她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呢,他们都学会了唱歌,肯定大家都会夸他们,结果他们现在都不在家了。
    乔娇娇有些失落,也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她是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那向红魏江他们当然也是要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啊。
    很快,日子就到了正月十五,一般来说,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乔娇娇也恢复了每天去老屋跟着荀宁读书写字的生活。
    这个年荀宁家里过的挺冷清的,只有大年初五吕静领着乔娇娇上门拜年,余下的时间都是他们一家人。
    这个过年,这个和往年来客络绎不绝的年完全不一样的新年,让荀晓晓意识到以前的生活真的回不去了,整个正月,常常见她都是红着眼睛不说话。
    新一年的日子过得飞快,六月份本来是乔娇娇的生日,但因着瓷器厂也来了革委会的人,吕静乔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没有特别给乔娇娇过生日。
    本来吕静乔章想着过了年,环境应该会变好一些,谁想比去年还不如。
    就连瓷器厂,这种给国家挣外汇的厂子也不算是多清净。
    瓷器厂的厂长和一个管销售的副厂长都被调查了,还好乔章只是搞技术的,从不参与工厂的管理,手上又确实是瓷器厂里手艺最好的一个,他做事情也坦坦荡荡,从来没有谋过什么私利,没利用过特权,没走过后门,这才没人针对他。
    乔民和赵来娣这儿子儿媳是乔章的徒弟,但当初他们也都是正经考进来的,两人都是高中毕业,也都在做瓷器上有天分,乔章带的徒弟多,私下开小灶另说,在工作时间内,他对儿子儿媳也都是一视同仁。
    除了领导层有变动,厂子的工人里也各有派别,还常常邀请乔章也加入其中。
    为了避开这些,乔章只能申请加班,整天忙的脚不沾地,让他们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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