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巧玉对这些八卦事知道的门清儿,想都不用想地就说道:“宋衍庭走了好运道娶了个丞相之女,她姐姐是当今皇后,她又长得国色天香,许配给宋衍庭真是可惜了。”
    陆纭纭无奈扶额,“重点,闺名叫什么。”
    “哦,刘月蕴!”
    陆纭纭眼眸亮了起来,挑了挑精致的黛眉,显得几分狡黠,对,就是她。
    这个让崔婧雁都咬牙切齿的女配可不一般呐,家世比崔婧雁好上千百倍,又是宋衍庭的未婚妻,比起崔婧雁更是名正言顺,所以崔婧雁在被宋衍庭慢慢吸引之后,使了不少坏计策对付刘月蕴。但人家的段位也不低,好歹是刘皇后的嫡妹,捏死个崔婧雁简直易如反掌,可坏就坏在女主光环太大,让三皇子都为之动心,护的跟个心肝宝贝似的,让刘月蕴无处下手。
    陆纭纭吃了颗甜丝丝的葡萄,眯着眼睛继续回想剧情。
    这刘月蕴下线并不是败在崔婧雁的手里,而是她突然就看破了红尘,选择出家当了带发修行之人,她就好似一朵美得惊人的昙花,在众人惊艳中盛放,又在不知不觉中衰落,只留下那一瞬间的芳华让人念念不忘。
    陆纭纭不太懂这样的人设一女子,为什么要配上宋衍庭那个垃圾,就为了体现出崔婧雁那深藏不露的心计,和人见人爱的女主光环吗。
    “姑娘?姑娘!”
    巧玉唤了唤她,将走神的陆纭纭拉了回来。
    陆纭纭给了巧玉一个小任务,“去给我打听打听,崔婧雁和宋衍庭今儿在说些什么事儿。”
    巧玉为难地皱巴着脸,“这太难了,姑娘,奴婢哪能这么厉害的打听出来这事啊。”
    陆纭纭想了想,也是,自己好像确实为难巧玉了。
    “先等公子回来再细细商量此事吧。”
    巧玉露出了笑容,“好嘞。”
    傍晚时分,贺章之回了老宅,他先回自己的院子,换了身干净衣裳,还没有扣完扣子,就听见院内巧玉那叽叽喳喳的声音。
    贺章之甩了甩手臂,之前在东宫和宋衍庭过了几招,手上的麻筋现在还在抽痛,这让贺章之烦闷地抿直唇角,但转念一想他脸颊挨了自己的一拳,估计明儿也消不了肿,贺章之的心情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贺章之整理好仪容,无奈的看着巧玉,道:“你简直比麻雀还聒噪。”
    “公子!奴婢怎么就又成了麻雀?之前您还说奴婢像头倔驴呢!”
    贺章之失笑,“来我院子做甚?”
    巧玉撅撅嘴,决定下次再也不来了,“姑娘找公子呢,就让奴婢来寻公子。”
    贺章之还以为巧玉只是单纯的来找贺良,根本没往陆纭纭身上想。在老宅就是这一点不好,陆纭纭变得比以前矜持了,从前在洛州还时常让厨娘给自己做膳食,现在有了娘的管教,感觉自己好久都没得到陆纭纭的偏爱了。
    “你纭主子找我啊。”话很淡定的问着,贺章之脚比身子做出的反应还要快,往门口一拐,就打算奔着小阁楼去。
    再说起小阁楼,本来想让陆纭纭住自己新置办的别院,但是娘不同意,说还不是时候,所以就选了和别院规格差不多的阁楼。
    不过阁楼有阁楼的好处,陆纭纭的房间有个很大的露台,推开窗就能看见明月,上面被花匠种植着花,还有一张藤椅,若不是陆纭纭太娇羞,自己真想在那露台上做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啧,可惜。
    贺章之在前面走着,穿过园林的拱门,趴在上的茑萝蓬勃朝气,贺章之撩了撩它们,然后心思一动,就地采了些院子里最常见的紫薇花,握在手里,就这么有雅兴的送给了陆纭纭。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花的,除非她花粉过敏。
    陆纭纭捧着花,言语调侃道:“不得了呀,我竟然收到了公子送的花,我这颗心呐,跳的扑通扑通。”
    不只是女人爱听甜言蜜语,男人也不例外,特别是像贺章之这种口是心非的男人,这招就更是好使。
    陆纭纭假装没看见贺章之忍着笑的唇角,她从百宝架上取了个玉瓶,将粉中透着紫的紫薇花修剪修剪,然后挨个放了进去。
    “公子帮我看看,这样如何?”
    美人嫣然,素手纤纤,玉瓶比起她的白皙仿佛都要暗沉几分,乌压压的黑发旁倚着几支俏色花枝,美如画卷。
    贺章之的手蠢蠢欲动,陆纭纭勾着眼角,轻轻一瞥,笑得撩人,陆纭纭拍开他的手,然后坐在他的怀里,小小绣鞋露出一角,人娇又柔。
    “今儿个巧玉发现了崔婧雁呢。”
    贺章之听言,收回了要做乱的手,惊诧道:“这么厉害?我还正要跟你说一说,我的人从洛州回来了,发现崔婧雁早就离开洛州到了靖州,我手下已经在搜寻她了,我心想还要废一番功夫,竟然被巧玉发现了?”
    陆纭纭倚着他,笑说道:“要不怎么说巧呢,巧玉一个玩伴找她套话,好像跟夫人去金府参加及笄礼有关,结果两个人说话间她透露出崔婧雁的事,说是为了她家姑娘的衣裳去了一趟角子巷,没成想见到了崔婧雁和宋衍庭,那丫鬟就当个消遣给巧玉说了一嘴。”
    贺章之眸光微凝,语气凉凉,“我发现怎么哪哪都有宋衍庭这人?”
    陆纭纭想到他和宋衍庭的仇怨,摸了摸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贺章之拍了下她的臀,冷哼道:“那事儿我早就不介意了,犯不着来安慰我。”
    陆纭纭翻了个白眼,自己真是好心当驴肝了,安慰这狗男人做什么?还白挨了一次打。
    贺章之厌恶地说道:“咱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两个和我们有仇的东西竟然凑在了一起,这是何等孽缘。”
    陆纭纭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脸,心中暗暗嘀咕道: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谁让咱俩都是人家二位走上人生巅峰的刀下亡魂呢。
    贺章之抓住她的手,沉声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让人去盯着他们两个。”
    陆纭纭叮嘱道:“你可得让你的人小心着点,崔婧雁不是个省油的灯。”
    贺章之点点头,道:“我会让他们小心为上。”
    陆纭纭就喜欢这种能听得进劝的人,笑吟吟地啄了他脸一下,惹得贺章之弯眸一笑。
    陆纭纭望着他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心中微动,贺章之是太子的心腹,这是一件板上钉钉不能更改的事实,他之所以是反派正是站在了男主宋衍庭的对立方,贺章之最后惨败,也代表了太子一方倒台。
    陆纭纭和崔婧雁选择斗下去,一般的原因是为了身世,一般原因则是为了好好活下去。没了女主的加持,男主也就少了一半的帮助,这样贺章之与太子的胜率也就更高一些。
    太子的衰败之路是因为一次的赈灾济贫,自己能避开自己的生死危机,应该也能让太子避开。只要太子好好的活着,三皇子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太子。
    陆纭纭的情绪突然低落,这让贺章之留意,他用额头碰了碰陆纭纭的面颊,笑说道:“在想崔婧雁么。”
    陆纭纭笑着摇摇头,“我在想远在边疆的崔家人。”
    贺章之叹了叹气,“千里之外,又不能走水路,能知道那边的讯息实属太难,我会尽力联系那边的人,帮你问一问崔彦里等人的情况。”
    陆纭纭倒没那么善心,她垂下眼睫,脸上没了笑,揪着贺章之的衣襟,说道:“他们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公子不用对他们这么大动干戈。我也仅仅只是想了解了解他们目前的情况而已。”
    贺章之摸着她的长发,说了一直很想说的心里话,“纭纭,我劝你不要对崔彦里他们抱太大的期望,分离这么多年,又曾经养育过一个夺了你人生的崔婧雁,他们对你这个女儿也许不会有太多的热情,或许还会因为崔婧雁迁怒于你,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陆纭纭展颜轻笑,点了点头,应道:“公子的忧虑纭纭晓得的。”
    贺章之欣慰,“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能和陆余庆他们签了断亲契,就代表你心性并不像你表面上的柔弱,你这人儿,心里的花花肠子不比我少。”
    陆纭纭仔细想了想脑子里的记忆,贺章之还真猜错了,当初那份断亲契的由来,说起来让陆纭纭都有些心绪复杂。
    原主让陆余庆签下断亲契并不是因为被卖掉后的伤心欲绝,而是因为她怕自己被卖掉的名声会影响到陆余庆,所以才有了这误打误撞的一出。
    陆纭纭即便拥有了她的记忆,也猜不透这位姑娘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她性子是有几分韧性,但她心里头对陆余庆夫妇始终怀着一份感恩,所以一直对陆余庆他们忍让着。
    陆纭纭长叹一声,这大概就是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吧。
    “纭纭,今儿的伤怎么样了?”
    陆纭纭抬眸就看见他眼底的欲/色,他丝毫不掩盖,仿佛就是让陆纭纭故意瞧见的。
    陆纭纭抿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万一夫人被发现了......”
    贺章之附在她耳边,哑着声音道:“那我们...偷偷的。”
    啧,就说像偷/情吧,别不信。
    ...
    ...
    ...
    距离那日收到信已经过去了三天,他坐立不安,时常盯着门外,相对比还是赵宋氏更沉稳。
    赵宋氏吃着菜,蹙眉道:“我们慢慢等便是,等那位再次主动联系我们。”澈儿还是太年轻了,没遇过什么事,心性实在比不的宋衍庭。
    “娘...”
    “吃饭,不急。”
    就在这时,门久违的被人敲响了,只听见一个小孩子的清脆声,“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赵澈和赵宋氏对视一眼,终于来了。
    赵澈急忙放下碗筷,就见到门缝下有一封信,他拿给赵宋氏,她颤抖着手撕开了信封。
    【想要见我,明日青山寺,拈花一笑见。】
    “娘,该不该去?”
    赵宋氏老眼中的情绪翻涌,她嗅着这封信,再看了看这纸张。赵宋氏笃定道:“这次的信纸和之前的不同,而且墨香也不同。这宣纸上是罗纹面,且墨是徽墨,这不是普通的官员可以用的。”
    “那这人会不会是宋衍庭故意找来的?”赵澈猜疑着。
    赵宋氏摇摇头,“不确定。”
    “那我明日还要去么。”
    “去,我陪你一同去。我倒要看看那个人是谁,如果真是宋衍庭的人,他如果真的敢杀他的亲姑姑,就看这老天爷劈不劈他!”
    赵宋氏的语态让赵澈感觉到一丝诡异感,他看着赵宋氏,欲言又止,但又害怕伤到她的心,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青山寺是靖州有名的寺庙,这里拜姻缘极灵,所以时常就能看见脸颊含羞的姑娘们来此地拜佛。
    拈花一笑是青山寺的一间客房,当赵宋氏和赵澈来到这里时,二人见到四周面带慈和的香客,他们的心也不由得变的安静。
    赵澈模样俊秀,引起不少香客的留意,若不是赵宋氏面露苦相,她们还真想去问一问这位郎君可有婚配,但旁边站着个赵宋氏,便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踩着石阶而上,青山隐隐,檀香缕缕,赵澈到了拈花一笑。
    他伸手敲了敲门,很快,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请进。”
    赵澈进门就见到了一个黑衣男子,并不认识,他观察起周围,这里熏着清香,竖起两扇屏风,看样子只有这一个黑衣男子。
    贺良让二位入座,他则关上了门立在一旁。
    “你就是赵澈?”
    屏风后响起的男声清冷孤傲,夹杂着淡淡的嘲弄,颇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
    赵澈下意识地行礼拱手,说道:“是,草民便是赵澈,这位是草民的家母。”
    他忐忑的语气令太子笑出了声,愈发让赵澈感到窘迫。
    贺章之无奈地摇摇头,劝慰道:“说正经事要紧。”
    “你问你问。”太子握拳抵唇,忍俊不禁,瞧着赵澈人高马大的,结果是个怂货。
    赵澈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他心性纯良,一心只读圣贤书,从未见识过这些事,被赵宋氏养的有些憨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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