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温馨也没多想,遂即对负责人发了条微信,过了几分钟,她的手机屏幕弹出来一条消息。
    “负责人说不能换人。”温馨道。
    得到这则消息,南穗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
    半个小时后,保姆车抵达明溪公寓门口。
    在车上,南穗专门查了地图,从公寓到俱乐部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再加上中间的两个小时,来回近五个小时。
    南穗不好意思让他们两个在那儿等自己。
    临下车前,她对张潮和温馨道:“明天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你们两个在家休息吧。”
    “好。”
    “注意安全。”
    南穗“嗯”了一声,随后下车回家。
    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她累到极致,在沙发上瘫了半个小时,南穗还是拖着身子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南穗躺在床上看手机,没等刷几分钟,她便被涌上来的困意砸得不轻。
    她留了盏床头灯,将手机放在床头柜,闭眼。
    许是困意袭来,南穗做了个梦,梦境里是十三岁那年的冬日。
    她拿着小铁锹跑到院子里最大的那颗树下,抬脚往右走了十步,然后蹲下来用尽全力去挖土。
    这个地方的土壤夹杂着细碎坚硬的石头,南穗足足挖了三个小时,挖到手指都被震地发红才挖出来一个小土坑。
    当年天寒凛冽,南穗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袖口沾了些土粒,她随意拍了拍,随后跑回南家把她收纳信封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土坑里。
    做完这些事后,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刚要起身,南穗的对面忽然站着一个少年。
    是南祁止。
    他俯身,逆着光,南穗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她拼命地睁眼,努力对上少年的视线。
    南祁止的周身染着光晕,将他乌黑的瞳仁折射出浅浅的蛊惑之色。
    他抬手用指腹拭去她额头上无意间沾上的土粒,忽地对她笑了起来:“七七,你在做什么?”
    “没,没有。”
    南穗怕南祁止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她小动作地用脚快速把一侧的土埋进坑里。
    下一秒,她看着少年蹲下,他修长白皙的手将盒子捧起来,抬头看她。
    南穗怔住,眼前的少年倏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褪去了青涩,眉眼深邃阴沉,赫然是长大后的傅景珩。
    他起身,唇角扬起弧度,然后在她的面前。
    狠狠地将她的盒子扔在地上。
    ……
    南穗被噩梦惊醒,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窗外盈盈月光透过缝隙丝丝缕缕倾洒进来,不远处有几道流浪猫的叫声。
    她俯身端起床头放着的水杯喝了几口润着干涸的嗓子,凉水顺着喉咙流下来,浇透她焦躁的情绪。
    南穗看了眼手机,才凌晨四点半。
    她光着脚走到窗户旁,刚要拉上窗帘,南穗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楼下。
    夜色朦胧,傅景珩倚在车旁,指尖夹着一抹猩红,眉眼隐匿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情绪。
    待猩红散去,他站起身,背影孤寂落寞,而后转身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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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掠夺
    南穗在窗边待了会儿,回到床上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索性捧着剧本将遗忘的剧情与台词重温三遍,以防不备之需。
    重温过后,南穗看到温馨给她的微信转发了一条联系方式:【穗穗,这是梁越的手机号。】南穗发了个“ok”的表情包。
    等下午四点半,临出门前南穗想了想,拨通梁越的电话。
    梁越是肯定知道来找他教学的人是她,只是她不确定因为傅景珩的关系,他会不会放她的鸽子。
    正当她思忖着,话筒那边传来男人懒散的声音:“什么事。”
    南穗也不确定梁越知道她是谁,她道:“我是南穗。”
    顿了片刻,梁越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道:“我听出来了,怎么?”
    “……”
    听梁越的意思,他好像对今天的训练忘得一干二净。
    南穗声音迟疑:“咱们之前不是约好了下午去俱乐部的吗?”
    “是有这回事。”梁越像是刚想起这件事,只是话锋一转,他道,“昨晚见傅景珩了么。”
    南穗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清晨的那一幕。
    楼下的路灯未开,映着月光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将他的侧脸照得晦暗不明。
    梁越轻描淡写道:“这段时间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总是一个人身边也没什么亲近人的照顾,万一受了什么刺激做点令人担惊受怕的事情也说不定。”
    南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她声音轻颤:“什么意思?”
    不论是南祁止或是傅景珩,经过那些事后,南穗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性格极度偏激,情绪波动极大。
    “也没什么,从小一个人被亲生父母满腹怨恨地长大,心理上有创伤。”
    梁越声音淡漠:“本来他在国外经过长期的治疗已经痊愈得七八分,谁知道回国之后怎么又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话,像是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南穗的头上。
    从重逢那时起,南穗能看出来傅景珩举手投足间充斥着矜贵的气质,他做什么事都极沉稳,她下意识觉得他应该过得很好。
    也许是她根本没有去剖开那深层的表面,也没有仔细想过他是怎么回到了傅家的,他在傅家过得好不好,为什么有心理创伤,她一概不知。
    她的脑海里仅存着梁越对她说的话。
    -谁知道回国之后怎么又成了这副模样。
    梁越的话,无比准确地,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刺入她的心脏。
    是因为她,傅景珩才会变得如此。
    静默许久,南穗低声询问:“那他……”
    梁越淡道:“没什么大事。”
    他轻笑着,说出来的话如过眼云烟,却仿佛一张张牙舞爪的屏障将其笼罩,一点点地收紧她的呼吸。
    “能有什么事。”
    “反正他早就死过一次,也不差这一回。”
    ……
    挂断电话,南穗脸色苍白,她坐在床边,抬手裹着被子。
    明明将近五月的暖温,一股冷意深深地刺入骨髓。
    南穗不明白梁越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想问,可再拨过去,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
    休息了十分钟,她进浴室洗漱,开车去俱乐部。
    一路上,南穗开着车窗,风顺着刮在她脸庞,将她躁郁情绪缓缓吹散。
    跟着导航朝前驶去,一个半小时后,沿路风景大变。
    视野里是延绵不断的山峰,远处盘山路蜿蜒曲折,围山一周挂着飘扬的彩旗,此时傍晚,沿路的炽灯大开,灯火通明。
    南穗往前开了几分钟,随后看到一片柏油路面的大场地。再往前,那里伫立着一幢平层房,视野宽阔一览无余。
    窗户从里透出来昏黄的灯光,以及一道晃动的高大身影。
    南穗将车子停到场地,开门下车。
    这里的温度比市区要低两度,风肆意地吹乱她的长发,南穗将碎发拨至耳后,发现仍无法抵抗它的扰乱,她抬手扎了丸子头,往平房走。
    平房看起来很老旧,旧制的窗户框卡在半空动弹不得,偶尔被迎面刮来的狂风砸得吱呀吱呀响。
    砖红色的外墙应当重新刷过,墙上印着色彩鲜明的涂鸦,周围种植的植物肆意生长,狂野地随风摇摆。
    南穗走到门前,推门而入,鼻尖嗅到浓郁的汽油味儿。
    这里面空间很大,也很嘈杂。
    长沙发前摆放着一台正在喧嚣的电视机,桌子上几罐东倒西歪的啤酒,旁边随意搁着两三个黑色轮胎。
    南穗没看到梁越的人影,她刚想开口,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地朝她走来。
    她回过头,呼吸停了一拍。
    “傅景珩?”
    南穗眼睁睁地看着他端着热腾腾的盘子放在茶几上,递给她一双筷子。
    傅景珩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眼神,他盛了两碗粥:“过来,先吃饭。”
    他简单收拾下茶几,将上面的啤酒瓶子扔进塑料袋里扎起来,随后去卫生间洗手。
    南穗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待水声停止,她看到傅景珩用纸巾擦拭手指走过来,他随意一掷,准确地扔到垃圾桶里。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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