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来的人是温妤。
蒋禹赫目光微缩,瞬又平和移开。
他没说话,也没看过去,仿佛进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却也没斥退。
厉白很有眼力地叫宁秘书离开,接着又让几个人把沈铭嘉带到旁边的会客室继续。
温妤看到了沈铭嘉肿胀的脸,马上也脑补出尤昕在这个房间里受了同样的酷刑,慌张地检查着尤昕:“你没事吧?”
然后又回头对着蒋禹赫:“都是我的主意,别找我朋友麻烦好不好。”
蒋禹赫没理她,淡淡问尤昕:“还解吗。”
尤昕微愣,见竟然还有转圜余地,马上摇头:“对不起老板,刚刚只是一个误会,是我激动了些。”
“那可以走了。”
尤昕:“……”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就听我激情骂你吗?
虽然不知道蒋禹赫什么意思,但尤昕还是马上拉着温妤的手往外退。
可走到门口,身后的声音:
“你留下。”
两人均是一僵。
互相对视了一眼,温妤知道蒋禹赫说的是自己。
她对尤昕使了个【你先出去】的眼色,尤昕摇摇头,但还是被她推了出来。
关上门,温妤转身。
她没有再往前,而是就站在门背后。
蒋禹赫坐在办公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就如同现在的关系,陌生,带着点试探。
“对不起。”温妤决定还是自己先开口,“我对你做的事,都是我的错,我自己负责,能不能不牵连其他人。”
顿了顿,“当然牵连到沈铭嘉我没意见。”
蒋禹赫:“……”
还挺会利用资源的。
明明也就一晚上没见,她脸上却好像瘦了一大圈。
蒋禹赫沉默了会儿,“你负责?”
“温妤。”蒋禹赫第一次平静地喊出这个名字,遗憾的是,竟然是从前男友的口中得知。
他慢慢走过来,走到温妤面前,淡淡看着她:“骗了我三个月,在我身边上蹦下跳地演了三个月的戏,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拿来负责?”
温妤听到蒋禹赫这么叫自己,起初愣了下还不习惯,但几秒后,她觉得莫名的轻松和解脱。
那些枷锁瞬间都没有了,她终于不用再演再装下去。
那大家就公开谈一谈好了。
温妤深吸一口气,瞄了眼蒋禹赫,小声又快速地说——
“我初吻给你了。”
第36章 我以为你删了我
温妤这句话说出来后, 办公室突然安静如鸡。
两人站的距离很近,蒋禹赫个子高,站在温妤面前更是有种沉沉的压迫感。
压迫着她, 一不小心没过大脑,就翻起了两人那笔午夜旧账。
毕竟初吻在温妤心里算是一件大事, 在被蒋禹赫“问责”的关键时刻,自知没什么立场,更没什么底气, 脑子里唯一冒出来的便是这件勉强算到蒋禹赫头上的的事情。
但温妤说出口就后悔了。
总觉得她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我骗你又怎么样,我给你亲了。
那是不是可以反向理解为——我都出卖色相了,牺牲也很大的, 你还想怎么样?
温妤闭了闭嘴, 试图把这句话收回去。
“我的意思是——”
但蒋禹赫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在忍辱负重是吗。”
原本听到是初吻的那刻,蒋禹赫怔了几秒, 之前那些被沈铭嘉影响到的种种画面突然一下就没了信号似的, 戛然而止。
……是初吻?
她的初吻给了自己?!
那其他的……
蒋禹赫承认, 这个突然知晓的事实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几秒,那些不正常的嫉妒也都瞬间消失。
可很快理智把他带到一个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上——
忍辱负重似乎因此被解释通了。
这三个月在蒋家,虽说刚磨合的时候蒋禹赫的确没给温妤什么好脸色, 但自从开始愿意当她这个破哥哥帮她恢复记忆以来,自己除了那次冲动地吻了她一下,其他什么时候不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亲姐姐他都没这么包容过。
之前蒋禹赫一直不明白温妤为什么能说出忍辱负重这个词,她现在这么委屈地说初吻给了自己, 就全解释通了。
蒋禹赫面色很难看,“所以我吻你,叫忍辱?”
“……”
“那负重又怎么说。”
男人靠得越来越近, 慢慢的,一只手撑在门后,身体微压下来,几乎贴着她的唇:
“我上过你吗?”
温妤:“……”
这直球打得温妤措手不及。
明明昨天之前,她还亲昵地叫着哥哥,一夜过去,他们居然已经可以快进到这种成人话题。
温妤有些尴尬,被逼得也没了退路,整张脸被蒋禹赫的气息灼烧得浑身都在发烫似的。
她就知道自己那句话没说好,又让面前的男人误会出了歧义。
也怪不得别人,是自己欺骗在先。
温妤有些无奈地偏开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蒋禹赫却马上握住她脸颊把人拉回来:“那你什么意思。”
“……”
温妤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可能潜意识是想拿那个吻卖个情怀,怎么说大家也吻过一场,看在那个吻的面子上让自己独立承担这件事,别牵连别人。
可现在男人明显不care这件事。
也是,他身边全是漂亮女人,难不成还稀罕她这么一个初吻。
贻笑大方罢了。
温妤沮丧地垂下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这件事的确是我骗了你,我没有要给自己找借口的意思。”
蒋禹赫慢慢站直,不动,垂眸看着她。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如果不是名字叫温妤,蒋禹赫或许早已经让她知道玩弄自己的真正后果。
而不是轻飘飘在这里说一句对不起。
他不再说话,松手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周遭又恢复了冷漠,这种冷漠更像是一种惩罚,连空气都是凉飕飕的,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无论是这个房间,还是坐在房间里的那个人。
温妤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说:
“我知道你很生气,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你三个月的生活,始作俑者是我,无论你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
长长的沉默,无人回应。
温妤感觉他好像根本不想听自己在这废话。
又这样过去几分钟,温妤垂下头:“那,我可以走了吗。”
“没人让你来。”
“……”
果然如温妤所料,蒋禹赫说这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刚刚那番内心独白也是说了个寂寞。
温妤尴尬地点了点头,转身:“对不起,再见。”
顿了顿——“蒋总。”
门被轻轻关上,房里,男人气血翻滚,笔尖迟迟压在纸面未动。
蒋总。
好一个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