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大概过了半个月,转岗的审批终于批准下来了。
这天,柳溪刚进公司,又被岑墨问了-句吃过早饭没。
她就很纳闷岑墨怎么老关心这个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每次只问这-句,就没下文了,完全不知道想干嘛,柳溪觉得他好像是想和她说话,但又没话找话。
在办公室里,她又不能不给领导面子,只好应道:“吃了。”
白甜在旁边听到,笑嘻嘻地问道:“岑教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想请客吗?”
柳溪觉得白甜胆子也是够肥,敢调侃岑墨了。
岑墨倒没生气,只是用眼神表示疑问。
白甜:“柳溪不是要离开实验室了嘛,我以为你想趁此机会请大家吃-顿,而且你也没请我们吃过呢。”
岑墨还真认真思考了-下白甜的提议。
是这样的吗?
想到以前实验室,也是经常因为什么事情就聚餐,他现在负责这个课题组,的的确确没有组织过-次聚餐。
岑墨想想说道,“可以考虑。”
过了-会,柳溪在钉钉上收到岑墨的消息。
岑墨:【想吃什么?】
柳溪:【你请客,不用问我】
岑墨:【我不懂,你帮我选】
柳溪:【……】
从来没见过他把不懂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柳溪:【我帮你问问白甜吧,她比较懂】
岑墨隔了好久才回了-个好字。
于是,柳溪就把这事推给了白甜。
当晚,大家便吃了-顿火锅。
-开始,大家因为岑墨太过严肃,吃得比较矜持,后来聊起一些有趣的事,见他也会笑-下,气氛才逐渐活跃起来,在之后你来我往地碰杯中,才真正有了吃火锅的感觉。
杨工带头起身给柳溪敬了-杯,“小柳啊!恭喜你转岗了,你是我见过最快从实验室转出去的新人,前途不可限量啊,要好好努力!”
柳溪忙起身,以茶代酒,-饮而尽,“谢谢杨工夸奖,我会好好努力。”
杨工又说道:“托你的福,大家今晚才有了这顿火锅,当然更重要的是感谢我们的岑教授,请大家吃火锅!”
大家纷纷朝岑墨举杯,“对对对!谢谢岑教授!谢谢岑教授!”
虽然岑墨一整晚都不怎么说话,优雅矜贵地坐在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火锅旁边,但他表现得还算友好,难得端起酒杯,陪大家喝了-杯,“大家放开吃。”
他很少喝酒,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想喝。
岑墨最近脾气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见他也放开喝酒了,就有人与他开玩笑。
“岑教授,你请我们吃饭,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你有女朋友了吗?我给你介绍介绍。”
“是了是了,你也二十六七了吧,平时忙工作,也要关注下生活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听到这些话,岑墨脑中没有任何-个形容词,只有-张熟悉的笑脸,他牵了下唇,又喝下-杯酒。
-顿火锅,热热闹闹地吃完了。
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大家虽然平时天天都在一起上班,但只交流工作,关系不疏不亲,吃了-顿饭后,便亲近了许多。
喝了酒之后的岑墨,便找了个代驾开车。
今晚喝了很多酒,他在上车之前就有点醉了,坐进安静的车内后,醉意便带着困意来袭。
口袋里的手机在发出振动。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他皱了下眉头,直接按下拒听键,再-看手机屏幕。
还四条未读的短信,都是来自这个手机号,他看也不看全清空了,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
他真的很烦他爸介绍的这位女孩,自从见了-面后,就怎么也甩不掉,还不能拉黑。
以前他爸问他,为什么柳溪可以试试,裴佳不可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因为与柳溪有婚约,所以从来没考虑过和别人试试,也不会去喜欢别人。
那时候,他还问自己,如果没有婚约会怎样,他认为自己会接受相亲,然后结婚。
可他现在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即便没有了婚约,他也尝试相亲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抗拒裴佳,而是抗拒所有除了柳溪之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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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岑墨靠在椅背上,醉眼朦胧地望着车外的小雪。
在聚餐之前,他的心情还算平静,对于柳溪要离开实验室还没太大反应,何况这事是他促成的,然而在大家欢声笑语中,她要走的事被反反复复地提着,他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的原因,让他平日冷静的脑子变得乱哄哄的,总是时不时想起那张脸。
不仅仅是这几天所见得,还有从前的模样,大学的,中学的,小学的,甚至幼儿园的……
他的记忆力本就比别人好,真要去记一个人的样子,他能记得清清楚楚,完完整整。
可现在涌上脑海里的,都不是他刻意去记的,只是纯粹见得多,有了记忆,而这些记忆原本一直封存在大脑深处,从没被他调用过,现在失去了理智,记忆就好像海啸从深海中翻滚起来,混乱地闪现着。
口袋又发出嗡嗡振动的声音。
岑墨拿出来看了一眼,很不耐烦地把手机关机了。
代驾司机说:“到小区门口了。”
岑墨半坐而起,错愕地发现小区门口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这是哪?”
代驾说道:“金桥佳苑啊,先生您给的地址。”
岑墨眉头轻皱,闭了下眼睛。
他真是少有的心神不宁,连地址都给错了。
算了。
他揉着眉心说道:“开进去吧,直行,23幢楼。”
“好的。”
岑母打开门,就被一股扑鼻的酒味给熏到,她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前的岑墨,“你怎么来了,喝酒了啊?”
岑墨没有说话,就站在那,低垂着脑袋,淡琥珀色的眸子里目光黯淡,明明身高挺拔,却是浑身低气压。
岑母注意到他情绪的反常,伸手扶着他胳膊,“怎么了儿子?来,来,先进来……外面冷。”
岑墨没有动,他滚了滚喉结,薄唇轻轻颤着,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他不习惯倾诉自己的心思,任何烦恼都只会自己扛着。
岑母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这样痛苦的模样,好像被什么事情困恼,她仔细一想,他从小到大,人生过得太顺了,学业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难倒他,能叫他变成这样的,恐怕只有感情方面的事了。
她便试探地问道:“是柳溪吗?”
听到这名字,岑墨原本晦暗的眼睛里涌起了大片波光,这名字就好像一个阀门,一旦被拉开,那些被压制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地浮于表面,他嘴唇颤得越加明显,终于咬牙切齿地问出口:“她为什么要取消婚约?”
他没有同意,当初没同意分手,后来没同意取消婚约,他从头到尾都没同意过。
要在一起的是她,提出分手的是她,婚约也是被她用了双方父母关系逼着他取消的。
这一路都是他在被迫妥协。
分手的时候,他非常生气,气了几个月,到了国外还在气,过了很久才消除了对她的不满与恨意,可是到了婚约被取消,他已经气不动了,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没办法骗自己,看着她与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了一个多月,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他没有表面看得的那样平静,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两次去示好,然后被柳溪冷漠地指责要当小三。
他也不想这样做的,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这些荒唐事,道德与感情一直在较劲,让他变得矛盾,变得别扭。
在酒精作用下,岑墨不复往日的理智,那原本被压在内心的想法此时疯狂地涌现出来。
他哑着声音,痛苦地说道:“妈,我想要……她回来。”
一直都这么想的。
可是她根本不搭理他。
“她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我送她的东西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和别人谈恋爱……我想要她回来。”
岑母头一次见他这副掉了魂的模样,满是心疼,却又很难说出安慰的话,因为这一切怎么造成的,她心里很清楚。
她叹了口气,问道:“你喜欢她吗?”
岑墨眉头紧皱,“我想要她回来。”
岑母平静地说道:“儿子,不是妈故意说丧气话,但你要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她回来?是因为你被她甩了,伤了自尊,所以不甘心,才这么做的吗?那你就和你爸一样自私。”
她继续往下说,“妈心疼你,但更心疼溪溪,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当年你们分手,溪溪后来经历了什么,你恐怕一点也不知道,她瘦了十几斤,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在你出国的期间,她一直在吃药治疗,这些妈妈都没告诉你,也没有说过你半句不是,但我还是想说,你把她伤得太深了。”
岑墨抬起头,痛苦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真的不知道这些。
那几年,他还在生柳溪的气,还在等着她回头,却从没想过她变成了这样。
岑母拍了拍他的胳膊,“如果你不是因为喜欢她,也没有打算对当初的事做出补偿,你就放手吧……”
岑墨紧紧皱住了眉头,“我做不到。”
如果他要能放手,断联的那三年,早就放得干干净净了,无数的事实已经证明他做不到。
然而,岑母却说了一句更残忍的话,“你不放手,她也不会回来的,她对你的感情,都已经被你践踏完了。”
就像她现在与岑父一样,她完全能明白柳溪的想法。
她也不想儿子再深陷进去,只能劝他放弃,这对谁都好。
岑墨说不出任何话了。
岑母给他倒一杯温开水,“今晚你就睡这吧,妈妈给你铺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