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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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神色大变。
    沈延远急的忘了他的存在,当即跑向祠堂,却见谢彦辞不仅未走,甚至也朝着祠堂跟去。
    他猛的顿住步子转身,拳头攥的虎口崩裂,脖颈赤红,阴测测看向开谢彦辞,咬的牙齿咯吱作响,怒瞪双目:“你还有脸跟来?!”
    谢彦辞冷着脸不说话,眸光微敛。
    沈延远冷笑道:“你这人真奇怪,她围你左右的时候从未见你这么小心过,如今她放你自由,你反倒还不肯走。非要二人闹的最后一点体面都消失?快滚!”
    语毕沈延迈开步子,再也没回头,他知道,谢彦辞听懂了。
    谢彦辞站在原地,未曾再动一步,谁也不知道此时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法 * 。
    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躬身道:“小侯爷,这边请。”
    风吹的谢彦辞衣袂纷飞,发丝凌乱,却丝毫没有叫他生出一丝半点的狼狈,世家贵公子的优雅不同凡响,他立于葳蕤庭院中,更显挺拔贵气。
    万里长空,虫鸣长嘶。
    他垂下眉宇,微敛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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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惊晚的这一昏倒,苏氏可算是彻底抓到了卫国公把柄。
    连声诘问,叫卫国公招架不住。
    大夫替她牵线把了脉,捋着胡子高深莫测了一把,唬得众人是一惊一惊的。
    好半晌得出个心郁所致,众人长舒一口气。
    大夫说好生养着,没事多出去走动走动,脚踩踩地,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不过沈惊晚这一昏倒,倒是瞧出了别的毛病,说沈惊晚是自小从娘胎带出的毛病,容易体寒。
    稍加追问,才知原是苏氏年轻时贪凉,不加管制。
    众人送走了大夫,卫国公想要上前看看,却被苏氏一个冷眼瞪了回去,他伸着头如同老鳖,半晌后悻悻收回,自知理亏,缩着脖子去了赵姨娘那头寻温暖。
    苏氏懒得再管,她早不计较了。
    日子都被磨得只剩一地鸡毛,而今她只想把沈惊晚和沈延远带到各自成家,那时候便没什么心愿了。
    左右一家人脸皮现已撕开了,想和好如初是不能了,那就不必强求,随他去。
    苏氏伸手抚摸沈惊晚的脸颊,看着心肝儿熟睡的侧颜,像个婴孩,脸颊鼓鼓,粉嫩白净,纤长的睫毛如同流萤小扇,心生感慨。
    蓦地张口,问身后的沈延远:“晚儿为何突然退婚,晚儿有说过吗?”
    沈延远一怔,心下犯难,当时沈惊晚可是苦苦哀求求他别说出去。
    她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若是谢候知道为何,恐怕责难更重,到时候谢府可就不同沈家单是体罚那么简单,他没有嫡母庇佑。”
    她又说:“我不怨他不爱我,不在意我,我们处境都很难,将心比心,若是母亲执意将我嫁给谁,恐怕我也很难兴高采烈面对那人。”
    沈延远偏开视线,不敢与苏氏对视,到底回了句:“不知,晚儿从来不对我说这些。”
    他在心里暗道:谢彦辞,我只帮你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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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惊晚脑中混沌之际,总觉得有谁在摸她脸颊。
    很快,那力度变得像微风拂面般柔和。
    就像十岁那晚的萤火虫,飞满红尘林,翅膀扑扇在她脸上那般柔和。
    “你别哭了,你再这样哭,小心招来什么吃人的豺狼。”
    印象里,谢彦辞还是头一回对她说了这么多话,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还得加上脚趾头才行。
    谢彦辞披着满头青丝,白袍映雪,一根丝带牵着她,两人穿过红尘林,却死活找不到回府的路。
    天黑的看不清方向,风吹过丛林发出呜鸣,如同猛兽低吼。
    颇有些古墓惊魂的味道。
    晚间下学,她非要谢彦辞同她一起去书院后的红 * 尘林找萤火虫。
    书院的人说,红尘林每到夏日时节,会似幻境一般好看,有缘的,还会遇到成片的萤火虫。
    这话叫沈惊晚听到,悄悄在心里记下了,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拖来了谢彦辞。
    尽管谢彦辞说话很伤人,但是沈惊晚却很开心。
    她看着谢彦辞从头上解下来的发带被自己执在掌心,微微发烫。
    心想,他牵丝带,她也牵丝带,这样一来,两人就算是牵手了。
    想到这里,也不哭了,咯咯笑出声。
    吓得谢彦辞汗毛倒竖,他蹙眉,转身看向沈惊晚,什么也没看到,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沈惊晚却很清晰地听到谢彦辞吞咽口水的声音,她攥着丝带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安慰他道:“彦哥哥,你别怕,我保护你。”
    许是男儿的尊严就这么被戳破,他磕磕巴巴道:“离我远点。”
    沈惊晚缩了缩脖子,又默默地退了几步,小声哦了一声,松开了谢彦辞的衣摆。
    大抵感受到了手中丝带被拉紧,谢彦辞蹙眉,又问:“你退那么远做什么?”
    沈惊晚犯了难,到底是近还是远?
    片刻后,又悄悄往前挪了小半步。
    谢彦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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