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到了周一下午,相城的各家报纸都头版刊登了林君劢会见记者时的话,全是加工过的,东北局势和奸细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他也算是暂且转移住了相城人的焦点。
    徐鸿声见到报纸之后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连砸两个白瓷细腰的美人花瓶。
    他的副官死命抱着他抢救下了第三个。
    “这都是古董啊!徐处。”他的副官心疼地说。
    “轻瞧这小子了。唉!”徐鸿声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到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林君劢糊弄过记者后回到城中的别墅睡了个小觉。
    醒来已近黄昏。
    他换上衬衫马夹,外套一件西式薄毛呢短大衣,做寻常富家公子的打扮。
    魏副官最能猜测他的心事,知道他要放松下了,连忙拿出最近巷子里新晋头牌名妓的照片给他看。
    相城虽然比不上苏杭,但也是江南小有名气的烟花柳地,风月巷子里出挑的女子不少,相城多少商贾从上海的风月场回来都懊悔不跌,说上海的红人不过是顶了个名头,论相貌品性,还是相城的女子好。
    林君劢来相城也有许多年了,他从不涉足风月场地。
    以前有人想攀他的门路,把一个绝色妓女送到了他的床边,他当场羞辱了妓女一顿让副官把她脱光了丢到送礼人的门口。
    自此之后,再没人敢对他使用美人计。
    大约风月场的女子听到他的名字牙齿都会发冷的吧。
    反正尚未娶亲的他没有任何桃色绯闻。
    魏副官以前总当他这个主子天生不喜欢女人,在林君劢面前闭口不谈女人,闲暇时也就带着主子去听听戏,没有别的花招。
    最近他发现这个主子竟然对乔若初那个小丫头片子很上心,又是送手包又是抱着她坐车的,简直是非常喜欢她啊。
    再仔细一看乔若初的容颜,他明白了。
    乔若初的美,既端庄又娇俏,妍媚而清纯,不愧是相城有名的美人之女。
    主子不是不喜欢女人,主子是眼光太高,是原来那些女人不够漂亮不够清纯,林君劢根本看不上啊。
    魏副官暗喜,总算发现了主子的心思。
    漂亮的女人不难找,只要好这一口,要求再高也不是问题。
    他告诉各堂子里的老鸨,只要有绝色美女,立马给他送照片过来,送一张照片赏十块钱,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几个月下来,他陆陆续续挑拣了十来张照片,他看着个个都不比乔若初差哪里去。
    今天见林君劢有了闲暇,赶紧拿出来让他欣赏。
    林君劢来者不拒,有滋有味地从第一张欣赏到最后一张,浏览完了眯缝起深邃的眼眸,望着窗户外面盘绕似虬龙的紫藤架默然抽起雪茄烟。
    魏副官心中疑惑,再自信看自己手中的照片,个个是绝色女子啊,怎么看都不比乔若初差啊。
    难道还不满意?
    还是就认那丫头一个人?
    要是只认乔若初可就麻烦了,他魏副官可不敢上门抢了人来给这痴情的小爷玩,强抢民女的帽子他们可顶不起。
    他心散了,不想再管林君劢这裤裆底下的事情,憋着就让他憋着吧,反正据他自己说都憋二十多年了,再坚持下去就是一辈子了。
    刚才看了那些女子的照片,他都痒了,眼巴巴地等周副官来换班了他好去相好那里泄泄火气。
    林君劢冷眼看着下属为自己下半身的事情用心的蛋疼,一副猪头淫脑的模样,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这副德行,爷怎么就没崩了你呢?”他伸脚就踢。
    魏副官脑袋往下一缩,立即矮下去半个肩膀,低头小生咕哝:“参谋长,属下是怕您,憋,憋坏了。”
    林君劢丢了烟头,示意魏副官靠近他一点:“教教爷怎么把她弄到床上。”
    魏副官使劲睁起他那一线天的小眼睛,火辣地说:“爷,您之前不都把她弄到卧室了吗?”他看了一眼林君劢,又说:“您掏出枪来吓唬吓唬,保证她乖乖把自个的衣服给脱了……。”
    “混蛋。”林君劢猛然怒了,魏副官退后几步跪倒在地。
    “能这么对女人吗?干一次爷这辈子就甭想翻身了。传出去人家说爷用枪逼着女人跟我睡觉,没见过爷的,不知道以为爷长的多丑呢。”他不屑地吐了魏副官一口口水。
    魏副官摸了摸脸上的口水,爬起来满脸堆笑着说:“爷,您长的俊着呢,咱靠魅力,靠魅力。”
    说完这句话他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没事非要贱兮兮地给主子提起女人作甚,明明知道前面是石头墙,还卯足了劲儿撞了上去,摆明活的不耐烦了。
    “爷现在想见她了,去办吧。”他坏笑着丢给魏副官一句,转身上楼去了。
    魏副官翻了个白眼,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去玻璃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军装,心里骂了一句:老子也是混过讲武堂的高才生!想辙子去……妈蛋的……
    第三十六章 良人
    林君劢上楼洗了个澡,刮掉了胡子,对着镜子磨蹭了半天,换上睡意坐到书房摆弄新得来的几把最新式的勃朗宁手枪。
    果然是好东西。
    小巧彪悍,出手准绝。
    他眼中泛着精光,赞不绝口。
    拆装了一会儿,他把它们收起来,放到隐蔽的地方。
    泡了杯咖啡站到阳台上,深秋的阳光暖洋洋的的,晒的人舒服的想卧榻睡懒觉。
    他嘴角挂着笑,想象一会儿魏同生把乔若初弄来的情形。
    将近两个月没见到她了。
    不知道她长大了一些没有。
    这两个月他太忙了,连想她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魏副官从别墅出来后回去换了一身便装,他估摸着乔若初已经放学回去了,便开着林君劢的福特轿车去了乔家。
    不出意外,他自报了身份,乔青崖根本没请他进屋,也没问他的来意,黑着脸下了逐客令。
    林君劢来的话他还有些顾忌,他这么一个小虾兵,乔青崖才不会给他面子呢。
    乔若初刚进家门,换了鞋在同余姨妈说话呢,她听到声音赶紧从屋子里出来了。
    魏同生一看见乔若初走了出来,像见到菩萨一样朝她打千作揖,嘴里咕哝着:“姑奶奶,您帮帮小人吧。”
    眼看着就要跪下了。
    乔若初一看就知道他是演戏的,样子滑稽的让她想哈哈大笑一场。
    “魏长官这是怎么了?”她问。
    “小人需要小姐帮个忙,请您去一趟司令部,事情完了小的保证给您送回来。”魏副官都快哭了。
    “若初,别理他,快进屋去。”乔青崖知道驻军的人来这里没什么好事,不让乔若初和他说话。
    乔若初感激他上次出手除掉了许真希派来寻找乔家皇陵建造施工图的盗墓贼,见乔青崖往外撵他,十分过意不去,就对父亲说:“魏副官是个好人,女儿跟他走一趟吧。”
    乔青崖担忧地往着女儿,“他找你能帮什么忙?无非是个借口……。”
    姜还是老的辣啊,眼看魏副官就要完不成任务回去领枪子了。
    乔若初沉思了一会儿,眉眼一弯,浅笑着对父亲说:“阿爸,没事,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对乔青崖使了个眼色。
    乔青崖懂女儿的意思,他们既然来了,不带走人是不会回去复命的,万一惹急了,再闹出动静来就不好收场了。
    “八点之前能回来吧?魏长官?”他斜着眼问魏同生。
    “能能,保证能。”魏同生举手发誓。
    乔青崖面部抽动了几下,拂袖进屋去了。
    他的心口隐隐的疼,疼的烦躁,疼的无法表述。
    “得赶紧把她和辜骏的婚事应下来。”他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谁说的,余姨太不敢贸然插嘴。
    “魏副官,是林大参谋长派你来找我的吧?说吧,什么事?”
    跟着魏同生走出大门,上了他的车,乔若初问。
    他边开车边眯起眼睛呵呵笑了几声。
    “参谋长,他,他想你了。”他低声说,竟然显得很不好意思。
    他这么一来弄得乔若初哭笑不得。
    林君劢坐在别墅二层的阳台上,远远看见车来了他赶快下楼站在门口等着接人。
    乔若初从车窗里看见他穿着灰色的绵绸睡衣,一缕头发不羁地垂在前额上,她的脸突地就热了起来。
    清者自清。
    她暗暗安慰自己。
    车子刚停稳,林君劢就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把她抱了下来。
    他看着她好像比前段时间圆润了一两分,眉眼长的舒展了一些,更显得娥眉标致,红唇饱满。
    “咱俩扯平了。我见过你穿睡衣的模样,你也看见我了。”他噙着笑俯视着她,目光热灼,好像要融化了她一样。
    乔若初冰冷地看了他两眼,推开了他。
    她皱着眉头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他趴在她耳旁轻柔地说,声音磁性醉人。
    乔若初心里有些窝火,他把她弄过来果然没正经事,刚才在车上仅存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她登时怒容满面。
    “只是为了羞辱我吗?”她冲了他一句。
    林君劢最近军务缠身,又出了徐鸿声的事儿,心情不好,听她这么一说便没了耐心,直接来了个倒栽葱扛起她的腰把人抱上了二楼的卧室。
    “是,就是为了羞辱你,爷就是个土匪恶霸……。”他抱着她倒在了锦被上,左手扯开她毛呢外套里的斜襟旗袍领口,直接吻了上去。
    一股热气自丹田直冲他的下体,他遏制不住手上的动作,粗暴而猛烈。
    乔若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她害怕又羞赧,一点都挣扎不出来。
    “非要逼死我吗?”她放弃了反抗,静静地问,她的声音幽冷的如来自千年雪域高原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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