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期末考试
陆延第一次在脑中认真思考了好好学习的这件事。学习对他来说一直都是枯燥无味的一件事,他对那些课本道理一点兴趣都没有,来上学也只是因为有朋友在学校,他来了便招呼着他们一起打打球。
哦,现在来上学是因为舒可瑜了,他对舒可瑜的兴趣并不亚于篮球。
在那天之后,陆延每天都乖乖来上课了。舒可瑜却反倒开始担心起来,每日从后门瞥见他的身影,都把脖子缩了再缩,恨不得直接将头埋进衣服里让他看不见她。可他在她身后毫不掩饰的灼热视线几乎都要将她的衣服都给燎穿了。
舒可瑜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一下课就跑到走廊里吹风或者去厕所。她怕再待在陆延的视线范围内,他会当着全班的面跟她表白,他说那些“喜欢你”的词语时,总是很随便又很顺口,仿佛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后来她知道了,表达爱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你爱他,所以你会说,恨不得一直一直说。
这种活得像缩头乌龟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个礼拜,但出乎舒可瑜的意料,陆延这两个星期里除了看她,用眼神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外,并没有找她说过任何的话。
仿佛前几日爱缠着她的那个人不是他了。
舒可瑜庆幸自己能平安度过了这段时间,可心里头又萦绕着似有若无的不安感,乌云慢慢地在她的头顶飘着,她觉得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期末考考试的那天,舒可提早二十分钟来到考场,私立一中期末考试的考场分布是打乱了随便排的,邹妙婷和她就分到了同一个考场,第八考场。
她到的时候,第八考场外的走廊上已经叁叁两两地站作好几团人了,他们拿着书本互相提问着,问到不会了的,便会着急地低头翻书,课本哗啦啦地被翻得响极。
她在一个角落里找到邹妙婷,邹妙婷站在墙角里背书,嘴里叽里呱啦地念着古诗。舒可瑜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没去打扰她了,站到走廊边的栏杆处发呆,该背的昨晚都背完了,现在只要保持清醒的状态就行了。
教学楼中间有一颗巨大的榕树,又高又茂密,目光透过榕树密密麻麻的枝叶,在绿色中随意地瞥到了陆延。她的心脏一跳,视线却下意识地盯着他,“今天来考了?”
他拿了一个椅子坐在走廊外,也跟着大家一样拿着一本课本低头背书。好几个人从他身后经过都会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带着笑似乎在调侃,陆延就会皱着眉把那本几乎全新的课本往他们的身上挥过去,待他们灰溜溜地走开后,他又低下头去背,甚至会皱着眉毛捂起耳朵,专心致志的样子看得舒可瑜眼睛都弯了。
她的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她突然感到害怕,后悔着自己说出去的大话。她给不了陆延想要的东西,早知道……怎样都不能松口的。
她烦躁地抬眼,在绿色树叶和枝干的缝隙间,她看到了陆延的眼睛,他盯着她,是狼看猎物的锐利眼神。她吓得忘记躲开他的视线,陆延盯着她笑,然后挥了挥手上的书。
看见他明晃晃的牙齿,她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低头,一头钻进考场去,却被老师撵了出来:“还没到时间呢,出去。”
舒可瑜一脸尴尬地道歉,心里在怪陆延害得她都不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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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天的考场都是同一个地方,于是舒可瑜很经常隔着大榕树看到正在低头复习的陆延。她觉得自己矛盾,她一边希望他考得好一些,一边祈祷他考得烂。可陆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瞧见她就给她一个侵略性极强又自信的眼神,仿佛在用眼睛告诉她——我会考得很好。
她越来越后悔自己说的胡扯话,却不敢去找他反悔,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呢,她只能躲一天是一天,直到考完试公布成绩的那天。
她发挥稳定,依旧是班级的第一名。
老师宣布成绩时,班级里的掌声络绎不绝,尤其是最后一排极其响亮。
陆延拍得手都红了。
老师瞥了一眼陆延,难得地没去数落他,她又看了一眼紧张得缩成一团鹌鹑的舒可瑜,朗声道:“看来我们这学习小组办得还挺好的。同学感情增进了不少,优秀的同学也把落后的同学带动起来去学习了……陆延这次进步很大。”她用欣慰的眼神看向陆延。
舒可瑜闻言,神经绷然绷直,耳边嗡嗡响个不停。她似乎能感觉到陆延投在她背上的视线了,她越发佝偻起来。
“陆延这次往前进步了十几名。”老师看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是害羞了,陆延成绩进步这么大肯定有舒可瑜的功劳,她这么表扬陆延其实也是在表扬舒可瑜。
“舒可瑜和陆延这个小组是我们班里成绩最高的。让我们用掌声祝贺他们。”
又是连绵不断的掌声,掌声越大舒可瑜便越臊得慌,她的脸红得不像话,她十分羞愧——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去帮助陆延,他能进步十几名都是他自己努力,她不配获得这些掌声。
耳边是躁动不息的“啪啪”声,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陆延,他笑得可开心了,抻着脖子享受着大家的赞扬和艳羡,可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她的身上。他和她对视上,火热的眼神烧得她的心都似乎烫起来了。她像被烫到一般又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