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爱哭鬼

    陆延回到球场后也没心情再打球,直接拿了包去淋浴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球友还正热火朝天地在球场上奔跑,瞧见他臭着一张脸,问了一句:“怎么了嘛!”
    陆延朝他抬了抬下巴,“我回去了。”
    球友见他似在压抑怒火的模样,不敢再惹,嗯嗯了两声,放他走了。
    他提着包,出去的时候不自控地瞥了一眼那一大片的蓝色泳池,刚才站在那里讲话的两人都不在了。他站定在那一处,环顾了一周后,在心中确定了两人去约会了的这个可能,他轻哧一声,转身就走,脚步很大,像是故意要逃离这个地方一般。
    还未走出游泳馆,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带着点惊喜和犹豫——
    “陆延?”
    他听到之后,脚步只轻顿一秒,又大步离开。
    舒可瑜见他这副装听不见的模样便觉得慌张,知他心情不好,但如果此时再不跟他说清楚,下一次见他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其实她很少有这般冲动的时候,她在人际关系中大多时都处于被动方,别人不待见她,她虽然委屈,但是也会劝自己算了,不待见便不待见,看淡了便好了。
    可对于陆延,不知是心中的自责感作祟或者是其他的,她总不肯放下两人的那一点联系,陆延似乎想要斩断,但她不肯。
    于是她上前,对着他的背影再喊他的名字,陆延故意没理,她就伸手去碰他的背,他哗地一下跑开,舒可瑜愣了一秒后,也围紧身上的大毛巾,大步跟上。
    舒可瑜追到他的时候觉得陆延其实也跑的不快,至少让她追到了。她喘着粗气,像只佝偻的虾一般弯腰,俯下身子不停地去自己的胸口。反观陆延,脸色依旧白净,气定神闲的样子像只走了一圈操场而已。
    两人现在正在游泳馆和篮球馆后面的一个死角里,这里像是堆杂物的地方,周围放着打扫工具和一些器械,空间并不大,甚至有些逼仄。陆延身后是被游泳圈堆起来的一面墙,他像是无路可跑了才停下的,可到底是不是这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把头靠在墙上,垂眸看眼前正在剧烈喘息的舒可瑜,他想,她的身体素质真不行,这才跑了多久就喘成这样?却也不说话,望着她等她平息呼吸。
    舒可瑜猛地喘了几口气,前胸剧烈地起伏,而后又慢慢平稳下来,他莫名有些幽黯的视线慢慢地从她的丰满前胸滑到她跑得泛着酡红的脸上。
    “你……跑什么啊?……”舒可瑜哑着声音问他,话都被紊乱的气息搅得断断续续。
    “你追什么?”陆延反问。
    “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给你两分钟,说吧。”陆延换了个姿势,侧着身子压在墙上,洗耳恭听的模样,可他不停点地的脚尖又似在催促着舒可瑜。
    “你怎么不来学校了?”舒可瑜问。
    陆延没去看她,伸手勾了勾墙缝间长出的杂草,“不想去。”
    他慵懒的不在意模样看得舒可瑜差点问不出接下来的话来,她咽了咽口水:“为什么不想去?是不是因为……”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陆延打断,他转正身子瞥她一眼,然后勾起嘴角:“怎么?你以为是因为你呢?”又淡淡地说:“你高估自己了。”
    他笑得惬意,眼底分明是在嘲讽她的笑容。
    那一刻,她猛地觉得自己不自量力。她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
    ——陆延要走,她却厚着脸皮要去揪他回来,可他不感谢自己甚至在嘲讽她。
    她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波浪,憋了许久的委屈情绪在此刻都涌了上来,她死盯着他看,说:“知道了。”然后便往回走了。
    她方向感不强,寻了半天却找不到去回游泳馆的路,太阳又在头顶晒个不停,她眼前一阵眩晕,便裹着毛巾坐在一个花坛边休息,坐了一会儿,眼泪就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她边流泪边骂陆延:“什么人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后我真的不会再去管他了。让他考最后一名,让他以后去种田养猪!”
    后来是舒妈妈在门口找到了她,她看见舒可瑜在花坛边哭个不停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将她揽入怀里安慰道:“哎,多大的姑娘了,迷路也能哭成这样?”舒可瑜抓着她妈妈的衣襟继续啜泣,后来身边突然聚了些小朋友,她便不好意思地不敢再哭了。
    陆延站在树荫底下看她躲在妈妈怀里的模样觉得可笑。
    “爱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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