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好羡慕啊……

    “大家快来看呀！新一代艺术家，即将引领未来绘画界的作品！”站在广场中心，伊尹高举传单大喊大叫，引得多人注目。偶尔有几个貌似懂行的行人好奇驻足，捏着下巴看她周围的画作，作者连忙走过去介绍。
    与往日被广场舞大妈霸场不同，今日的清晨，广场的中心被一场的画展占领，画展的工作人员只有略显削瘦的作者和嗓门比广场舞神曲还响亮的伊尹。
    “走一走看一看呀，平时只有花钱才能看到的画展呀！艺术的巅峰之作呀！世上独一无二的呀！”被伊尹吼了这么几嗓子，还真有几位跳舞的大妈好奇走了过来。周围带孙辈散步的大妈大爷，一听到免费，也立刻带着小孩儿跑来接受艺术的熏陶。略显瘦弱的作者却微微脸红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卖力吆喝的伊尹身边突然来了两位二十七八的男子，以异常惊讶的神情看着这个举止。“呃……伊尹小姐？”Black的好友，‘先驱者’的技术管理总监惊奇的瞪着眼睛，问，“你才是我们的顾客？”
    伊尹一看这两个人，立刻高兴地说：“哦哦！居然这么早就来啦！棒棒哒！本来打算十点开始的，结果广场上这么多人，就提早开始了！没想到你们也早来了，多谢多谢哈！快点，把设备搭建起来！”
    Black的好友呵呵笑着摇了摇头，用日语跟身边的同僚说了几句，两人立刻打开各自的设备包，开始组装起来。几分钟后，广场中心凭空出现一位刚出浴的东方美人儿，竟是现场画作中的一个角色。
    Black的好友给身边的同事发号施令，日本人在链接装置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了几下，东方美人的形象缓缓消失，紧接着，一位高大威猛的形象出现！
    “哦哦！不愧是‘先驱者’，感觉超棒诶！”仰头绕着这个光学形象不停转圈圈，伊尹兴奋得哇哇大叫，“钟馗呀！帅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先驱者’的两位员工相视一笑，走到伊尹跟前，拿出刚打印出来的合同，笑道：“在这上面签字，我们的合约就算正式生效了。晚上，我们会来回收设备。”
    “哦哦！”伊尹立刻拿笔在上面签字。Black的好友也在上面签过字，盖好章后，深深看着这个一脸兴奋绕着3D影像转圈圈的伊尹，不禁问：“伊尹小姐，抱歉问你私事，只是……我实在好奇，我们公司的服务费用很高，几乎从未跟私人客户有过交集。你……到底是什么人？”
    伊尹双手牵在背后，听到他这么问，回头嘻嘻一笑：“我就是我啊，你们难道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对方呵呵笑了笑，向她点点头。
    ‘先驱者’的两位离开，留下的巨大3D影像却留下了不少客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伊尹便不再跟刚才那样卖力吆喝，连忙跟作者一起为观众们解说。
    “伊尹？”
    正当她欢快的讲解时，人群中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让伊尹顿时愣住。紧接着，她面前的观众被拨开，一个帅气的身影出现在伊尹面前。一见到她，男子立刻露出欢快的笑容：“真的是你，伊尹，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你！”
    看到这个人，伊尹偏了偏脑袋：“你……李木生？”
    “是我。”李木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从不记人名的家伙，居然过了五年还记得我，真是不容易。”
    “咩哈哈哈……”伊尹叉腰大笑，“我已经成长了！现在记得人名了！我厉害吧！”
    “嗯，很厉害。”李木生微笑着，拿出手机，似乎很漫不经心的说，“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吗？”
    伊尹心口突突跳了跳，也很自然一般拿出自己的手机，跟他交换了现在的电话号码。李木生打过去，直到确定伊尹的手机响起来后，才抬头，深深看着她，以略显微妙的声音说：“我会再联系你的。”
    ……
    整整一天都在不停说话，等到日光渐渐转为橘黄色时，伊尹的嗓子几乎都哑了。‘先驱者’派人来收走设备，伊尹也帮着画家开始收摊。
    “怎样怎样？有收获吗？”一边帮着收起画作，伊尹一边兴奋的问。因为只有两个人，她一直跑来跑去，根本没注意到卖出几张画。作家腼腆的笑了笑，低声说：“卖了二十多张，还得到几位专业收藏家的联系方式。如果能得到他们的推荐，去法国的学校应该不困难吧。”
    “哦哦！”伊尹立刻鼓掌欢呼，“棒棒哒！加油哦！”
    听到她沙哑的声音，画家咬了咬嘴唇，低声说：“真的……很谢谢你。卖出去的钱，估计都不够你今天花掉的吧。还害得你嗓子都哑了……对不起……”
    “哦哦，”伊尹捏了捏嗓子，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当得个小感冒，明天就好了。钱的话，挣到手本来就是用来花的，放心啦~我很有钱的哦~”
    此时此刻，画家却低着头，揪起自己的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就是……我一定会努力……然后，我会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画家之一！那个时候……就是，如果……”画家深吸了一口气，用出所有勇气，发出游丝一般的声音，“你愿意，愿意……那个，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伊尹一愣，看着画家略显消瘦的脸，坚定的眼神之中梦想的光芒让这个文艺小青年帅气十足。微笑着点了点头，伊尹笑眯眯地说：“好，我等你成功。”
    ……
    等一辆面包车载着画家小青年和他的画作离开，链接在手机上的无线耳麦给伊尹送出伊丽莎白的电子音：“据分析，他在三个月后得到巴黎国际艺术学院录取通知书的可能性为87%，四年内交往一个以上女友的可能性为百分之70%，在法国结婚并定居的可能性为百分之98.7%，离婚并迎娶第二名法国妻子的可能性为64.3%，获得……”
    “行了伊丽莎白。”伊尹翻了翻白眼，“你毒舌的本事真越来越强了诶。人家只是小小兴奋了一下，不会真的等他回来啦！他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您有这样的理智我很高兴。”伊丽莎白说。
    “呵呵。”伊尹以此回应。
    这时，有电话打过来，命令伊丽莎白接通，耳机立刻传来陌生的尖锐女音：“是伊尹么？”
    “你是谁？”伊尹问。
    话筒送来一声哼笑，传出的声音更加不屑：“我是林依依，司明的初恋情人。”
    “哦——”伊尹点了点头，“你居然能找到我的联系方式诶，有事吗，初恋情人小姐？”
    “我发一个地址给你，现在过来吧。”林依依哼笑，“让你看看，在司明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哦哦！”伊尹问，“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去吗？要举办什么活动？会发生什么事呀？好玩吗？几点……”还没问完，对方便不客气的挂断了。紧接着，手机显出收到一个短消息，伊尹打开一看，果然是某地的地址。
    “检索一下这个地方。”伊尹对伊丽莎白说，“看看有没有危险，我可不想被绑架什么的。”
    “已经确认过了。”伊丽莎白说，“这是一片以人工森林为卖点的主题公园。中国科技发展大学2033年度工商管理15班的学生今晚在这里举办同学聚会。”
    ……
    人工森林的一块空地上，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烧，十几根长棍探入火中，上面的羊肉随着烈火的炙烤发出滋滋的油声，同时散发出异常诱人的香气。几十个风华正当时的青年围坐在篝火边，在黑胶唱片优美的古典配乐中，或互相碰撞着啤酒瓶，边享受边聊天，或拨弄吉他上的琴弦，跟着古典乐配唱自己逝去的青春。
    在离他们很远很远，远到夜色足以完全掩盖的地方，伊尹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惬意踢蹬着小腿，双手拿夜视望远镜观望着火光的方向。
    “哦——”通过望远镜，伊尹看到穆司明被一群漂亮女人围攻的样子，不禁奇怪，“初恋情人小姐为什么叫我来这里？嘛，他们这么玩确实很有情调。”
    “根据世界网络行为统计规划分析，林依依希望通过这种有情调的交际环境来比较你在人际交往方面糟糕的现状。”伊丽莎白的电子音说，“同时，展示穆司明作为女性群体最优秀配偶待选的受欢迎程度，以达到让你知难而退，放弃追求这位男性的目的。”
    “呜啊，”伊尹缩了缩脖子，“我才没打算追求他嘞。”
    “是么？”模拟人类讽刺的语调，伊丽莎白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尾调上升，显得非常有人情味。
    “嗯……”伊尹放下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对起手指，“好吧，有一点点那种意思啦。也不对，没那个意思，我跟穆司明只是炮友，炮友懂么？炮友的意思是，只为了打炮而接触的男女。我没想追求他啦。”
    “哦。”伊丽莎白说，“非常有说服力。”
    连机器都骗不过，伊尹便更骗不了自己了。脑袋无力的斜靠在树干上，伊尹幽幽道：“我知道他是花心大萝卜啦，可是没办法啊……除了花心大萝卜这个属性以外全部都是我的菜诶。”伊尹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崇拜了五年的人偏偏是他呢？我宁愿‘先驱者’的老总是个大腹便便的糟老头……那样的话……”
    夜色之中，伊尹的声音也变得十分清幽：“那样，我就不会对他这么着迷了……”
    对比那边的小情调，伊尹这边便更显的孤单寂寥。伊尹连望远镜都懒得用，只懒懒看着那边，眼中尽是羡慕的神色。突然出现的手机铃声却打破这份宁静。
    “喂？谁啊？”伊尹很奇怪，这种时候居然有人打电话给她本人。Echo的话，倒是电话不断。
    “你在哪儿？”穆司明的声音传过来，伊尹立刻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