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程谓便打定主意,要真有子弹往这不怕死的野狗子身上崩,他就扑过去给薛寻野挡着,他自己降为s级了不要紧,薛寻野被迁移腺体能量可就不一定能恢复稀有的极限级。
在约定的奶茶店又没见着迟厦,两人按惯例倚着前台外侧打算等上十分钟,薛寻野闲不住,撑住台面翻身进去摆弄奶茶机想给程谓调一杯火山烤奶。
程谓斜睨他:“别把人家店给烧了。”
自打知道薛寻野的能力后他就时时担心对方控不住信息素变成纵火惯犯,薛寻野同样对他的能力深感兴趣:“不会。老婆,你那定格动作的能力,对被控人的记忆有效吗?”
程谓搭着台沿敲了两下,忽然对薛寻野释放浓度为60%的雪绒花信息素。
薛寻野的动作定住了,手中倾斜的杯子往下汩汩地倒着奶茶,奶茶淋到薛寻野的鞋面再缓缓流到地面,只消五秒就在他的鞋边积聚了一小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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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五秒钟稍纵即逝,恢复知觉的薛寻野第一时间摆正杯子搁至一旁,手忙脚乱地拽下挂钩上的抹布蹲身擦自己的鞋子,又拧开水龙头冲洗浇到手背上的奶茶。
程谓抿着嘴淡笑:“怎么样,能定格思维吗?”
“不能,”薛寻野关了水甩甩手,“脑子是活的,难办。”
“你也想到要通过定格动作给迟厦安芯片了么,”程谓抽了几张纸巾,拉过薛寻野湿淋淋的手给他擦爪子,“等时机成熟点吧。”
两人谈话时刻意压着声音,程谓眼尾始终留意着街道两侧的动静,以防隔墙有耳,让迟厦听了去。
但超过约定的时间快半个钟,迟厦还没到,程谓耐心告罄:“行了,人又没来,走吧。”
说好的火山烤奶没做成,薛寻野搞不懂机器使用顺序,心想今晚回去给程谓喝烈焰烤奶也一样,于是撑着柜台翻出来,沾着奶茶的鞋底在台阶踩出鞋印:“大作家昨晚又熬夜写稿子了吧,得肩周炎了还不知悔改。”
迟厦没来,两人也不急回住处,继续按前些日子对照着地图拟好的路线找寻离开废墟的出口,连一扇电梯门都没放过,但每座建筑里的电梯似乎都处于停运状态。
除此以外,废墟仍然每日做着细微的修复改变——路面的断砖碎瓦成堆减少,鳞次栉比的小店铺完整地相互紧挨,残缺的大厦开始有了最初的规模,放眼看去,这座在一开始被他们称之为死城的地方竟有了几分迟厦口中“美丽又空虚”的影子。
这次的探索仍是无功而返,两人白淌一身汗,薛寻野虽然对温度感知能力较低,但汗水却是对天气冷热的个人直观表现,薛寻野口干舌燥,经过影院就不客气地戳售货机前买了两瓶雪绒花蜜茶,其中一瓶递给了程谓。
裹着厚防弹衣的程谓也热得难受,他接过花茶灌了两口,说:“以往这个时候岛上该入秋了,现在三月走完一半还这么热,太反常了。”
“改变基地气温对于领主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地下埋着调温系统,岛屿的气温根本由不得气候来决定。”薛寻野说,“我也有这本领啊,看着……”
意识到薛寻野又想放火,程谓急忙压住他朝上抬起的掌心:“省点力气,别又把放映厅给烧了。”
离开前顺道去1号放映厅看了眼,那里已经恢复原样,场内空无一人,座椅有序排列,地上铺着短绒地毯,踩上去不会有血腥的黏稠感,遍地尸体也被尽数清空。
“上二楼看看?”薛寻野提议,“这次说什么也要扛走大作家的床垫。”
“别给人添乱,”程谓拽住薛寻野的手臂,“走了,回去洗澡,今晚把水温调低点。”
往回走时,程谓的左眼尾瞥到一个黑影晃过。
位于左手边的是那台售货机,他看见的那抹黑影正是从玻璃隔板上反射的,而售货机正对的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口,上次迟厦就从这里把他们领向了9号放映厅。
“怎么了?”薛寻野察觉他脚步慢一拍,刚要回头牵程谓的手,就见程谓把右手按在了腰侧的手枪握柄上。
他顺着程谓的视线望去,楼梯口什么都没有。
“那边有人,”程谓并未拔枪,但目光依旧停留在楼梯口拐向二楼的转角位没离开,“我没看错。”
“大作家?”薛寻野问。
“我不知道,”程谓说,“但身形很像。”
两人不发一言地站在原地朝那个方向观察了段时间,确定暗中再无除他们以外的第三人也没有别的脚步声,才放轻了步伐速速离开。
第二天迟厦早早坐在了老地方候着他们,眼底一片疲色,但看见他们还是扬起笑,抬起右臂冲他们挥了挥:“抱歉啊,昨晚又放你们鸽子了。”
这个月来附近这片地儿被他们天天清理敌人,超市、便利店和药店的物资也早被抢劫一空,若不是闲着没事干,一般没人会往这边跑,城南可谓是人迹罕至,他们的清敌路线逐渐逼向其余几个方向。
危险系数降低时,薛寻野还挺有雅兴地接一杯没被调制过的原味奶茶嘬两口,侧倚着台沿跟迟厦谈笑:“作家你这样当队友不行啊,迟早被你拖后腿。”
“我的锅,我的锅。”迟厦坦然接下这句半开玩笑的责备,“昨天下午太累,回去倒头就睡了,调的闹钟也没听到,睡醒就今儿白天了,够呛。”
迟厦说话时眼睛从来不会看向别处,目光专注而真诚地流连于薛寻野和程谓之间,神情不像撒谎。
程谓却端量着迟厦眼底淡色的乌青沉默半晌,问:“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你屋外的脚步声?”
迟厦目光放空想了想:“没有吧,我睡得很死。”
程谓不死心:“影院二楼有没住其他人?”
这回迟厦倒是答得很利索:“没有,就我一个,其它都是拉开门就能进去的放映厅。”
对于迟厦的人品程谓还是半信半疑,但没再多问,等薛寻野解决完一杯奶茶,他边紧了紧腰间的战术腰带,示意继续今天的任务。
薛寻野担心迟厦那事儿实属没必要,其实两方都半斤八两,一个月过去了,迟厦没能帮他们寻到第二个拥有灰尘信息素的人,他们也没线索找到废墟出口,只能靠盲摸。
这回迟厦倒是答得很利索:“没有,就我一个,其它都是推门就能进去的放映厅。”
对于迟厦的人品程谓还是半信半疑,但没再多问,等薛寻野解决完一杯奶茶,他紧了紧腰间的战术腰带,示意继续今天的任务。
薛寻野担心迟厦那事儿实属没必要,其实两方都半斤八两,一个月过去了,迟厦没能帮他们寻到第二个拥有灰尘信息素的人,他们也没线索找到废墟出口,只能靠盲摸。
“话说我那同类跟你们什么关系啊。”迟厦躲在一所学校的矮树丛后远距离点射了个从保安室开门出来的碧眼omega,本来想击中那人的肩膀给个活路,结果枪法不准,射偏到omega的脖子大动脉,血液飞溅三尺远,omega当场毙命。
迟厦信步过去,遗憾地踢了踢omega的躯体:“可惜了,我还挺喜欢这一挂的。”
薛寻野没理会他后半句,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在碧眼omega脸上多逗留,在他眼里全世界就一个omega最吸引人。
“那人是我们一朋友,我们来岛上就是为了接他回去的,”薛寻野面不改色撒着谎,“直升机都备好了,离岛登船直接上机。”
“这不是巧么?”迟厦双眼放光,“能把我也一道接走吗,咱们搭伴儿也挺和谐的。直升机有多余的座位没?我保证交路费。”
“嗯……到时看看。”薛寻野勾起嘴笑着敷衍,眼睛却粘连着程谓闪进保安室内的身影。
保安室里同样也是单人寝模样,格局比他们那屋还狭窄,摆设同样是一床一桌,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个窗户,窗内遮着窗帘,倒是方便住这里的人窥探外面的情况。
掉漆的木质写字台上搁了本边角翻卷的出入登记,程谓捻住页角翻了翻。
发觉某处异常时,程谓指间一松,纸张轻飘飘落了回去,一缕阳光从拉起的窗帘缝隙里偷跑进来,刚好投在有字迹的最后一栏。
上面的日期是12月27日。
把最近的线索串联到一起,程谓蓦然明白过来,为何这个夏季如此漫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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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塔斯曼海位于南半球,是夹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之间的一片海域,十一月末开始入夏,二月份是全年最炎热的时候,三月初降温后便进入凉爽的秋季。
按常理来说,现在是三月,岛上气温应该有所下降,他们却没感到凉爽,反而觉得这个夏天永远都耗不完。
程谓曾怀疑过基地的废墟模式时间过得比较慢,于是便对照着正确的时间,数着24小时每过一天就在墙上做个记号。
直到今天,他才陡然醒悟,时间根本不是走得慢,而是一直在倒退——只有从二月开始倒退回去,原本该走到末尾的夏天又走了回来,这一切才解释得通。
薛寻野在写字楼办公桌上看见的台历,便利店里的收支记录,手表和手机上错乱的时间,以及现在这本放在保安室的出入登记,都是最好的证据。
而正如薛寻野所说的,只要地下装有变温系统,调个温度不过是领主动动手指头的事。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随后进来的两人听,薛寻野关好门,反手撑住桌沿跃上去坐着:“那难怪,时间倒退了,废墟自然也就一点点复原成原来的样子了。”
迟厦没说话,眉目低垂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薛寻野冲他吹了声口哨让他回神,他才抬头道出疑问:“既然知道这个模式是领主设计的,那他为什么要把毁掉的东西复原?就像我写作时,每个我亲自设计的环节都肯定有它存在的意义,那领主将时间倒流,到底有什么意义?”
“是想给挑战者信息提示吧,净出些烧脑的题目。”薛寻野屈指敲敲额角,伸长手臂把程谓捞过来,“老婆,你来想。”
“在想。”程谓将出入登记翻到背面空白处,摸了纸笔在上面寥寥几笔画出整个城市的简易地图,地图占据整张纸面,他换了红笔在影院位置打了个星号,本来还想在诊所处也添一个,落笔时却把第二个星号打在了诊所附近的居民楼上。
“迟厦,你去年九月登岛后就一直住在放映厅里,是吗?”程谓用笔杆在a星号上戳了戳。
“对,我登岛后直接就进入这里了。”
程谓捕捉到他的措辞:“直接?”
迟厦点点头,但眼神有点飘忽。
程谓把手绘地图往迟厦那边一推,在几个大范围区域圈画了下:“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你来得早,我们没排查到的这些地方你应该都去过。”
“有路过。”迟厦捏着笔转,“城市不是一瞬间全面倒塌的,而是从这里——”
笔尖触在最南端,诊所以南的位置,迟厦从那里开始往北画直线:“从这里一路朝北坍塌的,担心被废墟掩埋,很多人都顾不上互相猎杀,一窝蜂全往城北逃,我也一样。”
当时并无炮弹投掷,也没有液压千斤顶或其它机器的特意拆除,建筑是没来由地产生裂痕,再形成各种程度地自毁。
“影院当时毁得并不算厉害,但我还是随大流朝同一个方向逃,但没想到刚抵达城北,也就是这个地方,”迟厦在地图最北端的区域点了点,“那里的建筑也紧接着倒塌了,整座城市没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
“不是最北端了么?”程谓问。
“是,可那时没想那么多,看见有路就逃,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唯一庆幸的是建筑没有二次坍塌,还能住人。”
程谓直觉城北能找到出口线索,他把手绘地图从登记册上撕下来折好放进小储物包,拍拍薛寻野的大腿:“走,去城北看看。”
薛寻野正拧着上半身挑开一角窗帘布观察屋外情况,程谓这一动作让他指头一抖,窗帘晃动的刹那,薛寻野忽而勾住程谓的脖子往下压,跳下写字台蹲下的同时抬眼朝迟厦低吼:“趴下!”
几乎是在迟厦反应过来做出动作的毫秒之差,一颗穿透力极强的子弹破开窗玻璃和窗帘布直直击向后方墙壁,薄薄的窗帘布被灼出一个圆形小孔,薛寻野边掏枪边低声提醒:“先别起——”
话未说完,又是几声枪响,窗玻璃带着清脆而连续不断的声响尽数破裂,还有一片落到了程谓的头发上,薛寻野顺手帮程谓拂掉:“是狙击枪,那人一直埋伏在远处盯着我们。”
“有多远?”程谓问。
“六百米左右,”对距离的估测是薛寻野对数字最有把握的时候,“就在学校斜前方的一幢三层洋楼里,他藏在二楼阳台栅栏后。”
程谓回忆起刚来那天,他们住处的门被人从外面连击几枪仍没破损,而之前碧眼omega住在保安室时也未曾有过门窗破损的情况,大约是住处的居住者死后,其住处就失去了防御能力。
现在情况很危险——
保安室格局狭小且掩体数量有限,只要有人从外面找角度偷袭,他们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可现在就离开保安室另找藏身点更是愚昧做法,那人端着狙击枪蹲守远处,他们定然会成为他瞄准镜中的猎物。